暗青色的光和时间剑气撞在一起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叶无涯没有收回手指,反而往前一推。那道光顺着剑气爬上去,直接钻进楚狂刀胸口的玉简碎片里。
楚狂刀瞳孔一缩,感觉身体里有股力量在拉他。不是灵力,也不是神识,是一种更原始的东西。他的右臂开始发抖,皮肤下的青纹剧烈跳动。断霄剑嗡嗡作响,时间之力变得不稳定。
叶无涯咬破舌尖,一口精血喷在胸前的玉简位置。识海里的残破玉简突然震动,发出一声低鸣。这不是他主动做的,是玉简被逼到极限后自己启动了。
一股吸力从叶无涯胸口爆发,直冲楚狂刀的心口。楚狂刀闷哼一声,整个人被往前拉,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深痕。他左手掐诀想稳住时间法则,但体内的碎片已经失控。皮肉撕裂的声音响起,鲜血从胸口流下,那块嵌在肉里的玉简碎片被硬生生拔了出来,悬浮在空中,轻轻颤动。
叶无涯抬起手,指尖对着碎片。他没去抓,也没用灵力拉,只是把自己的神魂打开一条路。玉简震动得越来越厉害,识海深处传来一阵古老的声音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回音。这声音不属于他,也不属于现在,但它正在回应这一刻的共鸣。
楚狂刀跪在地上,右手垂着,整条手臂焦黑萎缩,像被火烧过一样。他抬头看着空中的碎片,脸上全是不敢相信。他吃下的暴血丹压不住反噬,体内的时间之力乱成一团,不断冲击经脉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话,却只咳出一口黑血。
碎片停了几秒,忽然转向叶无涯。它没有飞向他的手,而是直接射向眉心。碰到的瞬间,叶无涯身体一僵,膝盖不由自主弯了一下。眼前全是青光,耳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:“徒儿,你还不明白吗?补天者……从来不是一个人。”
一道虚影出现,站在破碎的空间中央。是个穿古袍的老者,白发白须,眼神很深。他看了眼叶无涯,又看向跪着的楚狂刀,眼里没有愤怒,也没有同情,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。
“九人共承,代代相继。”仙尊虚影开口,声音不大,却传遍整个战场,“补天不是一个人的事,也不是一个人的劫。你们争的机缘,只是轮回的一环。”
说完,他抬手一点。空中的碎片化作一道光,融入叶无涯眉心。刹那间,完整的玉简在他识海中展开,显出一幅画面:天空崩塌,九道身影并肩而立,各自结印,用身体撑起将要坠落的天。为首的人回头一看,脸和叶无涯有七分相似。
画面没有声音,却让人感到沉重。叶无涯看到自己一次次站上祭坛,也看到沈玉璃、洛云、玄霄阁主轮流出现在那九人之中。每次天地要塌,都有新的九人接下任务。原来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,所有的牺牲也不是结束。
他呼吸变重,胸口起伏。不是因为受伤,而是记忆像洪水一样冲进来。他终于明白,为什么逆命玉简只能被动激活,为什么越到生死关头越能释放力量。它不是为了让他保命,而是为了选出能承担使命的人。
楚狂刀仰头大喊:“我不信!我是最强的!我才是补天者!”他的声音发抖,眼神疯狂,身体却动不了。时间之力在他体内暴乱,经脉断裂,血从眼睛、鼻子、耳朵里流出来。他拼命想站起来,但腿像被钉在地上。
叶无涯慢慢抬头,眼里闪着青光。他不再看楚狂刀,也不说话。只是把右手按在胸前玉简的位置,手掌贴紧衣服下的微光。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,也明白了肩上的责任。这不是荣耀,也不是权力,而是一条必须走的路。
风还在吹,海水倒卷成柱,空间裂缝继续蔓延。天地仿佛静止,等着下一步。叶无涯站着不动,脚下的青苔停了生长,头顶的乌云还没落下。他的左手慢慢松开刀柄,短刀掉下,刀尖插进地面。
楚狂刀嘴角抽了一下,还想挣扎。他的左手突然抬起,五指成爪,狠狠插进自己的左胸。鲜血喷出,他用自己的手,挖出了还在跳动的心脏。心脏上刻着一个小符文,发出微弱的红光。
他盯着那颗心,喉咙里挤出一句话:“如果……我不是补天者……那我就毁了它。”
他的手指收紧,准备捏碎心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