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临时据点的烛火已燃至中夜,案几上半块玄铁令牌静静平放,宋小七正用特制放大镜仔细勘验,光线聚焦处,骷髅纹旁的玄甲鳞片纹清晰可辨,每一片鳞片的弧度、排列的疏密,都透着一股熟悉的诡异。武少忽然起身,快步走向盛放狄公旧案宗的木箱,指尖划过一堆泛黄的卷宗,抽出其中一本封面写着“玄甲疑案 未结”的册子,纸张边缘早已磨损发脆,是狄公生前未及整理的手稿。
“你们看这个。”武少将案宗摊开在令牌旁,册子上画着一幅简陋却精准的纹样——正是与令牌上如出一辙的玄甲鳞片纹,只是案宗上的纹样更显古朴,没有骷髅纹与“武”字纹的叠加,纯粹由交错的鳞片构成,下方标注着“玄甲组织标识,贞观二十二年,西域商队遇袭案”。
众人瞬间围拢过来,呼吸都不由得急促起来。宋小七将放大镜移至案宗纹样上,一点点比对令牌纹路:“鳞片的数量、排列方式完全一致!连最细微的转角弧度都分毫不差,这绝不是巧合!”
“狄公手稿中记载的‘玄甲组织’,是贞观年间活跃在西域的神秘势力,专事劫掠商队、暗杀官员,行事狠辣,踪迹诡秘。”武少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,指尖轻抚案宗上的字迹,“当时狄公正任安西都护府长史,追查此案三年,虽抓获部分成员,却始终未能揪出幕后主使,最终因证据不足成了悬案。他在手稿中推测,这组织背后有宗室或外戚势力支持,却未能证实。”
苏凝霜眉头紧锁:“如此说来,玄甲组织并非武三思首创?他只是继承了这个组织的名号与标识,甚至可能只是被推到台前的棋子?”
“可能性极大。”武少点头,目光沉凝,“案宗中记载的玄甲组织,擅长用毒、暗杀、长途劫掠,与如今我们面对的玄甲组织手段高度吻合。唯一的区别是,贞观年间的玄甲组织没有‘武’字纹标识,也未与后宫势力勾结,更像是一个独立的江湖反叛集团。”
柳清晏忽然开口:“我在研究毒理时发现,迷心草、水毒藤的使用手法,与狄公案宗中记载的西域毒杀案极为相似。案宗中提到一种‘玄甲毒’,同样以迷心草为基,只是纯度远不如如今的提炼物,这说明毒术一直在传承与升级。”
宋小七放大令牌上的玄甲纹与案宗纹样的重叠处,忽然惊呼:“看这里!案宗纹样的鳞片间隙有一个极淡的‘暗’字,令牌上的鳞片刚好覆盖了这个字,似乎是刻意为之!”
武少凑近细看,果然在案宗纹样的右下角,有一个几乎与鳞片融为一体的“暗”字,若非放大镜聚焦,根本无法察觉。“‘暗’字……难道是玄甲组织最初的代号?”他心中一动,忽然想起李焕丝帛上的西域文字,“宋小七,将丝帛上的文字与这个‘暗’字对比,看看是否有关联!”
宋小七立刻取出丝帛拓片,与“暗”字对照,又查阅西域文字译本:“丝帛上‘玉玺妥存’的‘妥’字,西域文字的词根与这个‘暗’字的古西域写法极为相似!这说明玄甲组织从贞观年间便与于阗国玉玺有所关联,绝非武三思近年才勾结形成的势力!”
这个发现如惊雷般炸响在众人耳边。秦峰握紧短刃,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:“这么说,玄甲组织已存在数十年,跨越贞观、永徽、元和三朝,一直潜伏在暗处,伺机而动?武三思只是他们选中的最新代理人?”
“这就能解释为何武三思能快速整合漕运、江湖、毒门等多方势力——玄甲组织早已打下根基,他只需接手即可。”苏凝霜补充道,“而韦氏的加入,可能是玄甲组织为了获取后宫支持,特意促成的联姻与勾结,双方各取所需,却都未必知晓组织的全部真相。”
武少的脸色愈发凝重,心中的警惕如潮水般翻涌。他原以为追查的是一场针对皇权的短期反叛,却没想到牵扯出跨越数十年的古老组织。狄公当年未能破解的悬案,如今以更凶险的姿态重现,武三思背后,或许还隐藏着更深层、更庞大的势力,他们的目标可能不止是推翻中宗,而是颠覆整个大唐的统治。
“更可怕的是,我们至今不知道玄甲组织的核心成员是谁,他们潜伏在朝堂、宗室、江湖的何处。”武少的目光扫过案宗上的记载,“狄公当年推测组织核心有三人,代号‘玄、甲、暗’,如今我们只查到与‘武’相关的势力,连‘暗’字的线索都只是冰山一角。”
柳清晏拿起令牌,指尖划过“武”字纹与玄甲纹的衔接处:“这两个纹样的刻工明显不同,玄甲纹古朴深邃,‘武’字纹则相对新浅,显然是后来叠加上去的。这说明武三思只是被赋予了使用权,而非组织的创建者,他的一举一动,可能都在真正的核心成员监视之下。”
“若真是如此,我们之前的计划就太草率了。”秦峰语气凝重,“仅仅抓捕武三思、围剿毒影门,根本无法根除玄甲组织,他们随时可以另选代理人,卷土重来。”
武少沉默片刻,眼神逐渐变得坚定:“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复杂,但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明日的抓捕行动照常进行,但要调整重点——第一,务必活捉武三思、赵崇礼,从他们口中逼问玄甲组织的核心线索;第二,搜查武府密室时,重点寻找与组织相关的书信、名册、令牌另一半,尤其是涉及‘暗’字或西域的线索;第三,围剿毒影门时,留意是否有知晓组织渊源的老资格成员,不可贸然诛杀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狄公当年未能完成的追查,今日我们必须接续下去。玄甲组织潜伏数十年,必然在朝堂内外布下了庞大的眼线网络,此次行动不仅是为了阻止反叛,更是为了揭开这个古老组织的神秘面纱,彻底将其连根拔起,告慰狄公在天之灵。”
宋小七将案宗与令牌的纹样拓印下来,小心翼翼地收入锦袋:“这些纹样是关键,或许能通过西域商队、前朝旧臣找到更多线索。我已将两种纹样的细节记录下来,待抓捕行动结束,便着手追查‘暗’字代号的含义。”
苏凝霜点头道:“江湖中或许有知晓玄甲组织旧事的老辈人物,我会让丐帮、破风寨的人多方打探,重点排查年逾花甲的西域商人、退役将士,看看能否找到当年的目击者或幸存者。”
柳清晏整理着毒理报告与案宗的关联记录:“毒术的传承往往伴随着人的传承,毒影门的核心毒师极有可能知晓组织的过往,我会准备专门的审讯方案,从毒理渊源入手,撬开他们的嘴。”
夜色渐深,临时据点的烛火依旧明亮,案宗上的古老纹样与令牌上的叠加标识相互映照,仿佛跨越时空的对话,揭示着一场绵延数十年的惊天阴谋。武少看着案上的信物与手稿,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——狄公当年的遗憾,如今成了他肩上的重任,玄甲组织的神秘面纱,即将在这场正义与邪恶的对决中被彻底揭开。
而武府之中,武三思正对着一面铜镜,把玩着手中的另一半毒门令牌,令牌上的“武”字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。他身后,一个身着黑衣、面罩遮面的人影静静站立:“主子,玄甲组织的元老们传来消息,明日行动若成功,便助你登基;若失败,你需承担所有罪责,不得牵连组织分毫。”
武三思眼中闪过一丝不甘,却终究不敢反驳,只是咬牙道:“放心,明日禁军与江湖势力皆已在我掌控之中,中宗小儿、韦氏妇人,都只是我的棋子,大唐江山,终究是我的!”他却不知,自己口中的“棋子”身份,早已被武少等人识破,而他倾尽心力的反叛,不过是玄甲组织庞大计划中的一环。
洛阳城的黎明即将到来,一场不仅关乎皇权争夺,更关乎揭开数十年古老谜案的终极对决,已箭在弦上。武少与伙伴们带着新的认知与警惕,做好了万全准备,他们深知,明日抓捕的不仅是叛党,更是解开玄甲组织之谜的关键,而大唐的未来,也将在这场追查中,迎来新的转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