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城的夜色里,秦峰单骑疾驰至城南驿站,手中锦盒沉甸甸的——里面是毒门账本副本、赵虎供词摘录,还有柳清晏的毒理佐证文书。他勒住马缰,驿站内早已候着一名青衣老者,正是其父旧部、现任匦使院典官的苏廉。
“秦将军,此去长安路途艰险,武三思在潼关、华州皆有暗桩。”苏廉接过锦盒,指尖划过盒上暗纹,“但武皇设铜匦,本就为广开言路,凡告密者供五品食、给驿马,无人敢拦 。我已备好通关文书,你乔装成进京述职的县尉,连夜出发。”
秦峰颔首,卸下禁军铠甲换上粗布官袍,将文书贴身藏好:“苏伯,洛阳长史已与武三思勾结,赵虎安危全仰仗你暗中照拂。此疏一旦递入西向‘申冤’铜匦,必能惊动天听。”
苏廉眼中闪过厉色:“放心,匦使院由知匦使与理匦使共管,我已联络上反对武三思的宋璟大人旧部,文书绝不会被扣押。”
三日后黎明,长安皇城朱雀大街已人声渐起。秦峰随着上朝的官员队伍,远远望见朝堂北侧立着四尊铜匦,西向那尊白铜铸就的“申冤匦”格外醒目 。他按苏廉所教,将弹劾疏与证据副本仔细封缄,注明“检举武三思心腹谋反毒杀宗室”,大步走向匦使院值守官。
“大人,此乃紧急密奏,事关宗室安危、朝堂根基。”秦峰递上文书,语气沉稳。值守官验看了通关文书与身份凭证,见符合“投匦需登记本人及保人信息”的规制 ,便引他至铜匦前,亲眼看着他将密疏投入。
“文书三日内必达武皇案前,若事关机要,陛下会亲自处置。”值守官嘱咐道。秦峰心中稍定,他深知武则天对谋反与贪腐零容忍,当年徐敬业叛乱,便是因铜匦告密而迅速败露 。
御书房内,武则天摩挲着手中密疏,眉头越皱越紧。案上摊开的毒门账本复印件,“迷心草”“磷粉”的采购记录与三位宗室遇害时间一一对应,赵虎供词中“洛阳长史包庇、毒影门参与”的细节,更是触目惊心。
“武三思好大的胆子!”武则天将密疏掷于案上,金簪划过桌面发出刺耳声响。她虽重用武氏宗亲,但绝不允许有人危及李唐宗室与自身统治——当年武承嗣谋夺太子之位,便因狄仁杰“姑侄不如母子亲”的劝谏而作罢,如今武三思心腹竟敢公然毒杀宗室、私藏军械,已然触碰底线。
“传旨!”武则天声音冷厉,“命左台御史中丞宋璟即刻前往洛阳,拘传洛阳长史及赵虎,接管府衙大牢;令神策军副使率五百禁军随行,严查武三思在洛私宅与秘密据点;着匦使院理匦使彻查毒门交易链条,凡牵涉官员,无论品级,一律锁拿进京!”
内侍领旨而去,武则天望着窗外晨光,眼中闪过狠厉。她创设铜匦制度,本就是为了洞察百官言行、防范异心,秦峰的密疏恰好击中要害——武三思的心腹“三思五狗”长期把持监察、司法要职,早已引起朝野不满,此次正好借故清理。
洛阳城内,宋璟带着禁军抵达府衙时,洛阳长史正欲派心腹转移赵虎。见禁军持武皇手谕闯入,长史面如死灰,却仍强作镇定:“宋大人,赵虎乃都督府要员,无都督府行文,岂能随意拘传?”
“此乃武皇亲谕!”宋璟展开明黄圣旨,声音掷地有声,“你包庇武三思心腹、阻挠查案,已涉嫌谋反同党,拿下!”
禁军一拥而上,将长史及其党羽当场擒获。宋璟直奔大牢,见赵虎安然无恙,便令属下提取毒门账本原件与所有供词,火速封存武三思在洛产业。
消息传回长安,秦峰正准备返程,苏廉派人送来密信:“武皇已下密诏,命狄仁杰大人暗中调查武三思与凉州藩镇勾结之事,你立此大功,陛下记在心上。”
秦峰望着长安方向,心中巨石落地。他知道,这封铜匦投疏不仅弹劾了武三思心腹,更撕开了武三思谋反贪腐的巨大黑幕。洛阳城内,武少得知消息后即刻整顿禁军,宋小七与柳清晏则整理所有罪证,一场针对武三思核心势力的清剿,已然拉开序幕。
而此时的武三思府邸,得知洛阳长史被拘、宋璟赴洛的消息,武三思猛地砸碎案上玉杯:“秦峰!坏我大事!”他深知武则天的雷霆手段,若不尽快起事,待狄仁杰查清凉州藩镇的勾结证据,便是死无葬身之地。
夜色再次笼罩洛阳,武三思的私卫开始集结,皇宫外围的暗哨悄然异动。秦峰快马加鞭赶回洛阳,与武少、苏凝霜汇合时,正看到城楼上燃起的警示烽火——武三思狗急跳墙,竟提前发动了宫变。
“陛下密令已到,我们率禁军守住宫门,宋璟大人会率援军随后赶到!”秦峰拔出腰间长剑,眼中闪过决绝,“此次,必让武三思及其党羽血债血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