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过得很快,九月初一,裴家正式前往府城。
不过与回时不同,去时不仅多了辆马车,还多了许多人。
期间裴景初与卫禾安的来往更加紧密,倒不是说见面更加频繁,而是信件来往更加频繁。
嗯,卫泽远回来了。
裴小小也曾笑话裴景初怕未来岳丈。
裴景初虽心喜,但同样心间也绕着一层雾。
卫禾安的欢喜太过浓烈,又太过直白。
他不知为何卫禾安初见或者说未见的时候就对他那么好。
总不能是看上他脸了吧?
裴小小一边说他太自恋,一边又说他想的太多,喜欢是真的不就行了。
裴景初一听,仔细思索后倒觉也对。
……
到府城后,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家里的事情。
等家里安顿好后。
裴景初让裴景华与裴景飞并上端砚,各去找合适的地方。
他站在三人面前,单手背着身后:“要做,咱们就做个大的。
你们去寻一下有没有一条街能整个盘下的,不许要多么繁华的地段,但也不要太偏远了。”
既然已经答应了族人,自然要做到。
离提亲不到一年的时间,裴景初要开始攒聘礼了。
三人对视了一眼,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沉重:“是。”
裴景初自然知道这对他们这些人生地不熟的人来说有些难,但这也是考察之一。
他们今后要做的事情可比这难百倍。
……
打发了三人走后,裴景初捋了一下自己还要做什么。
他坐在书桌前,提起笔,在纸张上一条条列着要做的事情。
首先第一个就是开店——小吃一条街。
月底时,卫禾安差人将初禾分红银子给了裴景初,足足一万两。
信上说这还是去了宅子的银钱,因着初禾在各地开分店,利润非常可观。
卫禾安还说了,下个月分红银子定能翻倍。
裴景初透过这几个字就能想象到卫禾安自信满满神采飞扬的模样。
所以目前,他前期资金是够的。
不过家里需要制作账本了,也好让端砚他们从账上支银子。
管银子这事,裴景初打算让她娘先管一段时间。
她娘心疼银子可是有目共睹的。
这就与他要做的第二件事有关了——上学。
这年代还是权势最重要,他毕竟还只是一个秀才。
他虽然打算走读,但青云书院每半月休假一天,白日里出了什么事,找他不是很方便。
说到上学,那么裴景昭的学习也得提上日程。
既然要当弟弟养,那么读书,武功也都要跟上,也正好与裴景怡做个伴。
不至于武馆里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知道。
不过具体的还要看裴景昭的天赋与兴趣。
当弟弟与当仆人可是两样的做法。
第三件事就是习武,每日早起习武还是要坚持的。
这时间正好可以教教裴景怡与裴景昭,或是趁机检查他们的进度,也是同样的道理。
裴景初目前最要紧的也就这三件事情,造反之事须得慎之又慎,顺势而为,循循图之。
广积粮,高筑墙,缓称王。
裴景初现在要做的就是第一件事,攒钱,以及当官给自己找个好地方筑墙。
他放下笔,吹了吹纸张上未干的墨迹,不多,不过三行字——开店、读书、习武。
正经人谁写证据呢。
……
“公子,杨府递了请帖,说是明日午时于他家请客吃饭。”
张叔在书房外回话。
裴景初站起身,“我知道了。”
这杨府钱慧可真是妙人啊。
随后,自己带齐了相关文书出门去书院,今日也该去领了衣服以及书本。
……
殊不知一墙之隔的杨府,也为着此事热闹着呢。
钱慧看着眼前一家子觉得头疼。
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教养出来的儿子如此蠢笨且短视。
钱慧坐在主位上,瞥了一眼她家抱着孙子默不作声的儿媳妇。
原以为是图了门好亲事,却没想到这人眼光如此底下,还带坏了自家儿子。
至于她儿子——杨利多,正在大声嚷着:“娘,咱们为何要请那刚搬来的裴家?
您还跟一个十六岁的年轻人称兄道弟的,您这将我至于何地吗?”
杨军坐在一旁,默默喝着茶,也不吱声。
钱慧将空茶杯往杨军面前一放,杨军立刻放下茶杯,给自家夫人添了茶水。
蒋欣瑶只顾逗弄着自己生出来的儿子,好似这一出全然与她无关。
杨利多又喊着:“娘,他不过一个穷秀才,咱们何必如此礼待他?”
钱慧喝了茶水,声音冰冷:“你再叫?要不要给你拿个鼓来,你上街嚷去?”
杨利多瞬间噤声,气得粗喘了一口气,坐下后猛灌了一杯茶水。
看到自家肉乎乎的儿子,又顺畅不少,逗弄了两下。
钱慧这才开口:“你对他了解多少?你就如此评价裴景初?”
杨利多低着头,也不回话。
钱慧知道他在听,就接着问道:
“你知不知道他是秀才榜首?又知不知道那裴府是他家的宅院,而不是租的?”
“我再问你,他如今才十六岁,爹娘不过是摆摊做买卖的生意,如何买得起这汀兰巷的宅院?”
钱慧冷笑一声:“你什么都不知道,反倒来质问起我来了?”
“砰!”
她猛拍桌子,怒道:“你仗的什么势?如今仗着媳妇娘家,倒瞧不起你老子娘来了,是也不是?”
杨利多哪敢应承这句话,连忙起身:“娘,我哪敢,我压根没有这个意思,您怎么能误解我呢?”
蒋欣瑶也坐不住了,连忙抱着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起身,“娘,利多也是一片好心。”
“哼,好心?”
钱慧嗤笑一声,“让人把孩子带下去,大人聊天你把孩子带着是什么想法,你心里清楚。”
蒋欣瑶弯腰:“是,儿媳这就让人把孩子带下去。”
蒋欣瑶将儿子哄得不哭了,才递给了自己的丫鬟,将孩子带下去。
这下,只剩了杨家四口。
钱慧将话摊开来说,声音严肃:“蒋欣瑶,我知你父亲在知府底下做事,有些权势。
但你可别忘了,你现在是杨家妇,我杨家不过是一介商户,你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,又当别人多看得起你?!”
杨利多惊呼道:“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