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会儿,他的脸和手上,全都是触目惊心的小水泡和纵横交错的挠痕。
那模样惨不忍睹,他一边忍不住挠着瘙痒的地方,一边疯狂的对着王老大大喊大叫,把这辈子最难听的骂人话对着王老大一顿输出。
方才还在穷追不舍地追着王羽娇跑的那个人,见到他的兄弟转眼间就变成那副可怕的样子,吓得撒腿就逃。
王羽娇哪会放他逃走,有样学样,手中的大刀奋力掷出,只听 “噗” 的一声闷响,大刀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后心。
和韩峰对峙的高手已经稳稳地占据了上风,韩峰在对方凌厉的攻势下节节败退,身形略显狼狈。
韩山见弟弟陷入如此困境,心急如焚,当即单手拎起大刀,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。
韩山天生力气极大,以往使用的武器也是锤子。
此刻看到对方手中挥舞着锤子,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胜之心,同时也对那锤子生出几分眼热之意。
他手中虽握着大刀,但却凭着一身蛮力,毫无章法地就是一顿乱砍。
他这看似毫无技巧可言的打法,竟然也让对方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,攻势也为之一缓。
王老大趁此机会,故技重施,一支带着药粉的羽箭划破了对方的脸颊,对方瞬间瘙痒难耐,攻势瞬间弱了下来。
峰和韩山兄弟二人见状,立刻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。
韩峰身形灵活,如游龙般穿梭在敌人周围,手中的刀不断地寻找着对方的破绽。
韩山则凭借着自己的大力气,挥舞着大刀,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敌人砍去。
韩峰和韩山瞅准时机,同时发力,合力将对方斩杀。
见对方已死得透透的,再无任何生机,兄弟二人如释重负般瘫倒在地上,而后相视一笑。
这是兄弟二人第一次合力杀人,过程的艰辛与惊险不言而喻。
此刻的他们,都累得气喘吁吁,胸膛剧烈起伏,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,浸湿了衣衫。
然而,在那疲惫的眼神深处,却闪烁着一丝兴奋与自豪的光芒。
王振瑜也一屁股坐在地上,他现在体力有点透支,腿还在发颤,和敌人拼命的时候没感觉,敌人死了之后,他的腿就不受控制了。
王昌泰想下马给王振瑜瞧瞧伤势,王振瑜费力的抬起手臂摇了摇,让他先去给韩峰和韩山看看。
王羽娇的手臂受了伤,王老大正给她包扎呢。
“爹,姥爷研究的这几种药粉可真是厉害啊!单独用的时候没什么特别反应,可只要药引子一出现,那可就是要人命呀!”
王羽娇不禁感叹道。
“还不是你姥爷担心你们不小心伤到自己,所以才绞尽脑汁想出这个法子。”
王老大缓缓说道,言语中带着一丝笑意。
自己之前用的时候,可没见秦老头给他研究这些巧妙的法子,可真是隔辈亲呐!
“咱们这次能大获全胜,可多亏了姥爷的好药,回去得好好给姥爷带些礼物。”
王羽娇一边说着,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秦老头都喜欢什么东西。
“嗷~~”
韩山的一声叫喊突兀响起,吓得王羽娇浑身一颤。
她连忙朝韩山的方向望去,只见王昌泰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刚给韩山接好骨。
此时的韩山还没从那疼痛中缓过劲来,眼泪止不住地簌簌往外流,他的脸庞因痛苦而有些扭曲,嘴里还不时地抽着冷气。
王羽娇下意识地别过脸去,实在不忍心看韩山默默流泪的可怜模样,因为只要一看,她就忍不住想笑。
韩峰就比韩山要坚强得多了,同样是骨头错位,人家愣是能够强忍着不发出一丝叫声。
当王昌泰为韩峰正骨时,他紧紧咬着牙关,额头上青筋暴起,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,但自始至终都未吭一声。
几个人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,之后又把那五个人的尸体藏了起来,防止那帮人循着尸体查到他们的行踪,能拖一时是一时。
那五个挡路之人皆已命丧黄泉,后方的追兵也都纷纷赶去救火了。
如此一来,王老大他们便也不再急切地忙于跑路了。
他们在附近找到了一处空置已久的民房,把受伤的几个人安顿下来后,王老大就带着王羽娇去查看码头的情况,顺便寻一寻秦萧。
王老大满心疑惑,实在不明白客栈那帮人为何会对他们突然发动攻击?
倘若他们是觊觎江彦辰,那为何要将他折磨成那般模样?
当初,直接将他抓走岂不是更简单?
王老大带着疑问,领着王羽娇来到了码头。
此刻的码头上,一片火海,救火的速度与火势相比,不值一提,即使全镇子上的人都跑过去救火,也没能控制住火烧的蔓延。
红色的火焰从码头的各个角落猛地蹿出,木质的栈桥在烈火中发出“噼里啪啦” 的声响。
停泊在码头的船一艘接一艘地全都陷入了火海之中,熊熊大火肆意燃烧,仿佛要将整个码头吞噬。
此刻已经没有人会去留意王老大和王羽娇,所有人都把心思用在救火上面。
王老大和王羽娇看到这个场面,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?但都很是庆幸这场火化解了他们的危机。
秦萧身着一身利落的短打,手里紧紧握着水桶,混迹在救火的镇民队伍里,一同救火。
他目光扫过周围的汉子们,只见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,模样甚是狼狈,有的头发和眉毛甚至都被火给燎没了,看上去颇为滑稽。
秦萧下意识地紧了紧头上的帽子,低下头装模作样地灭火,可眼睛却不时地向周围瞟去,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向。
他姐夫交给他的任务,他还没完成呢?
也不知那帮人究竟把那批药材藏在了哪里?
反正船上是没有的,别问他为何如此笃定,因为每条船他都亲自上去搜过,走后,再放一把火。
如今,所有的船都已被烧毁,如此一来,短时间内他们也难以将药材运出去了。
王老大和王羽娇见码头太乱,人头攒动,想找到秦萧根本不可能了。
于是,两个人便往回走,没走出几步,就瞧见远处乌泱泱的涌来了一群人。
两人见状,赶忙寻了个隐蔽之处躲了起来。
随着人群逐渐走近,王羽娇看清了,一些骑马的护卫正手持鞭子,满脸焦急地驱赶着一群人朝着码头方向走去。
这群人犹如叫花子一般,衣衫褴褛,破旧不堪,形容枯槁憔悴,跑起路来的速度甚至比她走路还要慢。
那些护卫不时地挥舞着鞭子抽打在他们身上,然而他们面色麻木,即便鞭子无情地落在身上,脚下的步伐也未加快几分。
王羽娇紧紧地握住了拳头,心中满是愤怒与不解。
徐州地界究竟是怎样的人间炼狱啊,和他们青州简直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她在这里从老百姓的脸上看到的尽是麻木的神情,就如同电视剧里的奴隶一般,完全没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应有的生气与活力。
徐州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?
朝廷为何没有人来管一管?
这混乱的世道,这受苦的百姓,让王羽娇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。
王老大轻轻地握住王羽娇那因愤怒而攥紧的拳头。
王羽娇转头看向王老大,王老大只是微微地对她摇了摇头。
王羽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,泄气地低垂着脑袋,不忍再去看那些正在遭受苦难的人们。
王老大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,轻轻地拍着她的背,一下又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