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机阁坐落于咸阳城西,与五行轩的井然有序不同,它更像是一座巨大的、杂乱无章的集市。三层的主楼被无数临时搭建的棚户、地摊包围,人流混杂,喧嚣鼎沸。空气中弥漫着旧纸、草药、金属锈蚀以及各种不明能量的混杂气味。
这里龙蛇混杂,三教九流汇聚。有兜售所谓“上古神器”碎片的骗子,有摆弄着残缺阵法的落魄方士,也有真正藏着一些祖传秘本、等待识货之人的隐士。真伪难辨,全凭眼力。
嬴彻踏入这片区域,那身看似普通的玄色锦袍和无形中散发的气质,依旧引来不少窥探的目光。但他毫不在意,人皇体赋予他的强大灵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,扫过一个个摊位,过滤着那些毫无价值的垃圾和粗劣的伪造品。
他直接走向天机阁主楼。主楼内同样嘈杂,巨大的厅堂内分布着数百个摊位,光线昏暗,只有一些自带的萤石或油灯提供照明。
嬴彻的目标明确——星图,以及一切与“异度空间”、“界外”相关的记载。
他缓步穿行,大部分摊位都是一扫而过。直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,一个蜷缩在阴影里、面前只铺着一块破旧黑布的老者摊位前,他停下了脚步。
黑布上,只零散放着几块颜色暗淡的兽骨,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,以及一卷材质奇特、非丝非革、边缘焦黑卷曲的暗色卷轴。
吸引嬴彻的,正是那卷轴。其上萦绕着一股极其微弱,却异常古老、苍茫的气息,与他体内的人皇气运隐隐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共鸣。
“此物何来?”嬴彻蹲下身,拿起那卷轴。入手微沉,触感冰凉。
老者抬起头,露出一张布满皱纹、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脸,双眼浑浊,嘿嘿一笑,声音沙哑:“客人好眼力。此乃祖上所传,据说源自天外陨星,记载着星辰轨迹之秘。价格嘛……千金不换,只求一壶‘醉仙酿’。”
周围几个摊主闻言露出讥讽之色,显然认为这老家伙又在胡言乱语骗酒喝。那“醉仙酿”乃是皇室贡品,有价无市,岂是这破旧卷轴能换的?
嬴彻却心中一动。天外陨星?他指尖悄然渡入一丝人皇真气。
嗡!
卷轴轻微一震,那古老苍茫的气息骤然浓郁了一瞬,一幅残缺、模糊、却浩瀚无垠的星辰图谱虚影,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!那绝非他所知的任何一片星空!
“可。”嬴彻没有丝毫犹豫,从怀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,这是青龙殿库房中的藏品,价值远超寻常千金,“以此佩,换你所需之酒,绰绰有余。”
老者浑浊的双眼猛地爆出一缕精光,一把抓过玉佩,揣入怀中,嘿嘿笑道:“痛快!东西是你的了!”说完,竟不再理会其他,蜷缩回阴影里,仿佛睡着了一般。
嬴彻拿起卷轴,正准备离开,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自身侧响起:
“这位朋友,这卷轴,我家少主看上了,不如行个方便?”
只见三名身着统一青色劲装、气息彪悍的武者围了上来,为首者面色倨傲,目光贪婪地盯着嬴彻手中的卷轴。他们衣角绣着一个微小的“魏”字纹饰。
“魏?”嬴彻眼神微冷。大秦横扫六合,但六国遗族并未彻底消亡,仍在暗中活动。这显然是某个潜伏在咸阳的魏国余孽势力。
“不方便。”嬴彻语气淡漠。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那为首武者脸色一沉,通窍境后期的气势爆发开来,伸手便抓向卷轴,“在这天机阁,还没人敢驳我们‘青锋会’的面子!”
他这一抓迅疾狠辣,指风凌厉,显然是想强行夺物。
然而,他的手在距离卷轴尚有半尺时,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,再也无法寸进!
嬴彻甚至没有看他,只是低头打量着卷轴,口中轻吐:“跪下。”
言灵·律令!
融合了法家律令威严与人皇意志的力量轰然降临!
那为首武者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天地伟力压在身上,双膝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,竟真的毫无反抗之力地跪倒在地!他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与茫然,想要挣扎,却发现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!
另外两名武者大惊失色,刚想动作,嬴彻冰冷的目光扫过。
“滚。”
同样蕴含律令力量的一个字,如同重锤砸在两人心神之上。他们气血翻腾,真气溃散,闷哼一声,连连后退数步,看向嬴彻的眼神如同见鬼,再不敢有任何动作,连滚带爬地扶起那依旧跪地无法动弹的首领,仓皇逃离。
周围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,都倒吸一口凉气,看向嬴彻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忌惮。言出法随,律令如山!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!
嬴彻仿佛只是赶走了几只苍蝇,将卷轴收入怀中,面无表情地走出天机阁。
回到青龙殿,封闭静室。
嬴彻展开那暗色卷轴。人皇真气缓缓注入,卷轴上的焦黑痕迹仿佛活了过来,一点点褪去,显露出其下真正的材质——一片薄如蝉翼、闪烁着星辰微光的不知名金属片。其上,刻画着那幅他在天机阁惊鸿一瞥看到的残缺星图!
星图浩瀚,大部分区域模糊不清,但在某个边缘角落,几个古老的篆文在真气激发下显化出来:
【荧惑守心,界门将启。星路所指,赤霄之域。】
与此同时,系统提示音响起:
【发现异界坐标信息(残片)·赤霄界。】
【解析中……初步判定为低等武道\/仙侠混合位面。】
【获得初始界域坐标,界主权限激活进度:1%。】
【发布初始征伐任务:定位并打通前往‘赤霄界’的临时通道。任务奖励:界门构筑法(初级)、气运点1000。】
嬴彻凝视着星图上那指向未知远方的光点,眼中燃起灼热的光芒。
赤霄界!
第一个目标,出现了!
统一天下?那只是起点。他的征途,注定是那星辰大海,是那诸天万界!
然而,他也清楚,打通界域通道绝非易事,需要庞大的能量、特定的时机以及对空间法则的深刻理解。这卷星图,只是一个引子。
“荧惑守心……界门将启……”嬴彻喃喃自语,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宇,望向苍穹,“看来,需要好好了解一下,阴阳家对此天象,究竟知道多少了。”
月璇的提醒,以及这卷意外获得的星图,让他意识到,阴阳家远比他想象的更不简单。他们或许,早已在观测着“界外”的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