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州城的城门在沈青面前缓缓开启,门轴转动的吱呀声仿佛是旧时代落幕的序曲。沈青勒住马缰,玄色披风在晚风中猎猎作响,目光扫过城头的守军——他们大多是朝廷新军的残部,衣衫不整,眼神涣散,与城外列队迎接的飞虎军形成鲜明对比。
“末将张猛,恭迎侯爷!”张猛单膝跪地,身后的五万飞虎军齐声呐喊,声浪震得城砖簌簌作响。
沈青翻身下马,伸手扶起张猛,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城内情况如何?”
“回侯爷,徐州城自朝廷军溃逃后,士绅大户闭门自保,百姓惶恐不安。末将入城后已张贴告示,严禁士兵扰民,暂时稳住了局面,但城中粮草短缺,需尽快解决。”张猛汇报道。
沈青点头,迈步入城。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,他们衣衫褴褛,面带怯色,却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这位传说中平定北境的青侯爷。当看到沈青身后的飞虎军军容严整,甲胄鲜明,与之前的朝廷军截然不同时,不少人眼中露出了一丝希冀。
“传我命令。”沈青边走边道,“周平,即刻接管徐州府衙,清点府库钱粮,登记城中士绅家产,凡藏匿粮草者,以通敌论处。”
“李武(飞虎军偏将),率领五千兵马接管城门防务,非我军将令,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。”
“张猛,你率部维持城内秩序,开仓放粮,先让百姓有口饭吃。”
三道命令接连下达,干脆利落,没有半分拖泥带水。跟随的将领们齐声领命,转身而去,整个徐州城仿佛瞬间被注入了一股强心剂,开始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。
徐州府衙内,前知府留下的幕僚们正惶恐不安地等待着。当沈青踏入大堂,他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,头都不敢抬。
“侯爷饶命!侯爷饶命!”为首的幕僚颤抖着喊道,“前知府弃城而逃,与我等无关啊!”
沈青坐在公案后,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:“无关?府库亏空,粮草被士绅私藏,百姓饿殍街头,你们身为幕僚,岂能脱得了干系?”
他拍了拍惊堂木,沉声道:“周平,将这些人拿下,查抄家产,凡贪墨钱粮者,就地正法!”
幕僚们顿时哀嚎一片,却被飞虎军士兵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。大堂内瞬间清净,只剩下沈青与周平。
“侯爷,城中士绅大多与历淮、郑韵有勾结,私藏的粮草足够全城百姓吃半年。”周平递上一份清单,“要不要……”
“按规矩来。”沈青打断他,“先礼后兵。派人去通知那些士绅,限三日内将私藏的粮草交出,可免其罪。逾期不交者,抄家问斩。”
“是。”
与此同时,张猛已在城中开设了十个放粮点,百姓们排着长队,领取沈青发放的救济粮。当捧着沉甸甸的米袋时,不少百姓泣不成声,对着沈青的帅帐方向磕头致谢。
“青侯爷真是活菩萨啊!”
“比那些朝廷官强多了!”
“有侯爷在,咱们有救了!”
民心,就在这一碗碗粮食中,悄然转向。
三日后,徐州城的士绅们在沈青的强硬态度下,终于屈服。他们不敢再观望,纷纷将私藏的粮草运往府衙,堆积如山。沈青清点后,除留下部分供军需外,其余全部用于救济百姓和恢复生产。
解决了粮草问题,沈青开始着手整顿军务。他下令将城中残余的朝廷新军全部整编,挑选精壮编入飞虎军,老弱病残则发放安家费,遣散回乡。
“侯爷,吴石将军率领的五万幽州军已抵达徐州城外。”周平进来禀报。
“让他入城休整,三日后召开军事会议。”沈青道,“另外,派人去江南查探陈三与李铁头的动向,摸清乱军的虚实。”
“是。”
徐州城在沈青的治理下,短短数日便焕发出新的生机。街道上的流民渐渐散去,商铺重新开张,士兵们帮百姓修缮房屋,孩童们又开始在巷口嬉戏,一派安稳景象。
这日午后,沈青正在府衙查看江南舆图,张猛匆匆进来:“侯爷,抓到几个试图出城的细作,身上带着历淮的密信。”
沈青接过密信,只见上面写着让徐州士绅暗中阻挠沈青治军,拖延南下进程,伺机向京城传递情报等内容。
“历淮倒是不死心。”沈青冷笑一声,将密信扔在案上,“把那些细作和勾结他们的士绅一并处置了,不必手软。”
“是!”张猛领命而去,心中对沈青的果决愈发敬佩。侯爷行事,从不像朝廷官员那般瞻前顾后,只要是阻碍北境大业的,皆斩草除根。
傍晚时分,吴石前来拜见。这位幽州老将看着焕然一新的徐州城,感慨道:“侯爷一来,徐州便脱胎换骨,真是佩服。”
“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。”沈青请他坐下,“江南乱军虽内讧,却根基未损,陈三与李铁头麾下各有五万之众,且熟悉江南地形,硬拼怕是讨不到好。”
吴石点头:“末将也听说了,那些乱军虽无章法,却悍不畏死,且多为本地人,占尽地利人和。”
“所以,咱们不能急。”沈青道,“先稳住徐州,打通江北粮道,再派细作潜入江南,联络那些被乱军欺压的百姓,待摸清虚实,再一举南下。”
吴石眼中闪过一丝赞同:“侯爷高见。乱军看似势大,实则一盘散沙,只要咱们策略得当,定能瓦解他们。”
两人正商议着,周平匆匆进来,脸色凝重:“侯爷,京城传来消息,历淮与郑韵联名上奏,弹劾您‘擅杀士绅,独揽徐州大权’,请陛下收回您的兵权。”
沈青闻言,只是淡淡一笑:“他们也就这点能耐了。赵宇现在离不得咱们,这道奏折,他只会压下来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着徐州城的万家灯火,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:“传令下去,明日开始,飞虎军与幽州军合练,熟悉江南水战,为南下做准备。至于京城的杂音,不必理会。”
夜色渐深,徐州城的灯火如同繁星,点亮了江北的夜空。沈青知道,他在徐州的每一步,都牵动着京城与江南的神经。但他别无选择,唯有以铁腕手段掌控全局,才能为南下平乱打下坚实的基础。
强力接管徐州,不是为了独揽大权,而是为了尽快结束这乱世。当江南平定,天下安稳时,今日的铁腕,自会被百姓铭记。
沈青的身影在窗前伫立良久,直到月上中天,才转身回到案前,继续研究江南的舆图。南下的路,注定不会平坦,但他的眼神,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