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石矶的硝烟渐渐散去,江风卷着血腥味掠过滩头,吹在了每个士兵的脸上。
此时此刻,朱鸣的兵士们已开始清理战场,缴获敌军留下的战利品。
胡惟庸带着文吏穿梭在战场之间,手中账簿不停记录:
“元帅,此战我军大获全胜。
此战共斩杀天魔兵士两万三千余人,俘虏五千六百余人,缴获战船五百艘——
其中楼船五艘、蒙冲船三十艘,余下多为快船与运输船;
缴获粮草二十万石,弓箭三万余支,铜炮十门,另有甲胄、兵器无数,皆已清点入库。”
朱鸣立于矶头,望着江面上密密麻麻的缴获战船,又看向了据点内堆积如山的粮草。
朱鸣十分满意,颔首道:
“采石矶不愧是天魔的江防重镇,这般家底,倒是省了咱们不少力气。”
汤荷在旁继续补充道:
“敌军逃跑仓促,连粮仓的封条都没来得及拆,箭塔下的火药桶也完好无损。
敌军留下了许多物资,这些物资足够咱们支撑长期作战。”
当下,朱鸣传令全军在采石矶扎营,又让人从缴获的粮草中挑出好酒好肉,分发至各营:
“今日大伙辛苦了,放开吃!明日还有硬仗要打!”
傍晚时分,营地里炊烟袅袅,兵士们围坐在一起,大碗喝酒、大口吃肉。
连日作战的疲惫被胜利的喜悦冲淡,笑声与谈笑声传遍整个矶头。
晚宴过后,朱鸣召来汤荷、徐答、邓愈与胡惟庸议事。
“采石矶是长江要冲,必须留下足够兵力驻守。”
朱鸣指着舆图,安排道:
“汤将军,你调三万步兵留在此地,由吴良、吴祯两位将军统领。
你们的任务是一方面修复被炸毁的箭塔与据点,加固防御;
另一方面,让后勤舰队与你的第六、第七舰队驻扎江边,往来调度粮草,
你们务必打通采石矶与和州港口的航线,筑牢后路。”
汤荷与吴良、吴祯齐声应道:“末将遵令!”
胡惟庸又补充细节道:
“属下已让人登记俘虏,并且分类使用这些人力。
挑选精壮编入辅军,协助修复工事,老弱则安排看守粮仓,物尽其用。”
朱鸣点头,目光转向众人:
“接下来,该论及继续进军之事了。”
邓愈率先开口:
“元帅,方才探子回报,阿鲁灰带着残兵逃往当涂,沿途已派人散播咱们拿下采石矶的消息。
当涂守军本就兵力薄弱,此刻定是人心惶惶、士气低迷,正是进攻的好时机!”
徐答也附和:
“末将附议!”
“我军刚打胜仗,士气正盛,趁势拿下当涂,便能直逼金陵门户。
若是拖延日久,天魔恐会调兵增援。”
朱鸣轻叩案几,沉吟片刻。
“二位将军所言极是。”
“当涂乃金陵西南屏障,拿下它,便等于撕开了天魔的外围防线。”
“传令下去,明日卯时,全军开拔当涂!”
次日天刚蒙蒙亮,采石矶已响起密集的号角声。
江面上,三万精锐水师列阵待发——
楼船旗舰“镇海号”居中,五百艘缴获的战船与原有舰队混编,组成了朱鸣的进攻船队。
舰队帆影连天,船桨击水的声音整齐如鼓;
滩头边,十二万陆军排成整齐的阵列,准备出征太平府。
徐答的步兵手持长枪盾牌,邓愈的骑兵跨着战马,周德星的火器营推着铜炮,
兵士们甲胄鲜亮,脸上带着胜利的亢奋,眼中满是对下一场战事的期待。
“出发!”
朱鸣一声令下,水师舰队率先驶离采石矶,楼船的战旗在江风中猎猎作响;
陆军则沿着江边大道行进,
马蹄踏地的声响、兵士们的呼号声与江面上的船声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。
矶头留守的兵士们列阵相送,看着大军渐渐远去。
大军浩浩荡荡朝着当涂方向进发,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江雾与晨光之中。
这场席卷江南的战事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江风带着江南的湿气,掠过了朱鸣大军的旌旗。
十万陆军沿着江边大道稳步前行,徐答麾下的步兵列阵如墙,长枪斜指天际;
邓愈的骑兵纵队紧随其后,战马铁蹄踏过泥泞,溅起细碎的水花;
周德星的火器营推着铜炮。
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与兵士们的脚步声交织,透着一股沉稳的威慑。
江面上,三万主力水军列成“一字长蛇阵”,汤荷坐镇旗舰“镇海号”,指挥水军的调度。
廖永安的第一舰队与俞廷玉的第二舰队分守两翼,做好了护卫工作。
楼船的帆影在阳光下连成一片,如移动的城池般压向远方。
“元帅,前方距当涂不足二十里!”
辰时过半,一名哨骑翻身下马,单膝跪地禀报,手中高举着探报文书,
“探子已摸清当涂布防,特来呈禀!”
朱鸣勒住马缰,示意哨骑起身报告军情。
朱鸣随即召来汤荷、徐答、邓愈、胡惟庸、冯国用等人,在路边临时搭起的帐内议事。
胡惟庸展开舆图,指着当涂城郊的姑熟口,说道:
“据哨骑探报,姑熟口水路,有天魔将领蛮子海牙率一万水师驻守。
敌军配有两百艘快船,专防我军从水路的进攻;
岸边则有太平府总管靳义,领五千天魔正规军布防。
天魔军另招募了汉人头领康茂才,带五千汉人武装协助,三者互为犄角。”
“城内的情况呢?”
邓愈追问,指尖落在舆图上当涂城的标记处。
哨骑连忙补充道:
“城内驻有两万天魔部队,由阿鲁灰任太平府总统领,纳哈出为副统领——
阿鲁灰逃至当涂后,已收拢残兵,加固了城墙,似是想凭城死守。”
帐内众人目光落在舆图上,冯国用率先开口:
“元帅,当涂布防看似周全,实则外强中干。
姑熟口只是普通港口,无采石矶那般峭壁天险,水军无险可依;
岸边靳义与康茂才的部队,一个是仓促调防,一个是临时招募,战力远不如天魔精锐;
城内两万守军,还掺了阿鲁灰的残兵,士气本就低迷。”
徐答也点头附和:
“我军十万陆军、三万水军,兵力是敌军总和的两倍有余,且刚胜采石矶,士气正盛。
我军步兵能破阵,骑兵能包抄,火器营可轰开防御,水师更是碾压蛮子海牙的小船队——
两军实力差距巨大,可以直接强攻破敌。”
汤荷接过话头:
“徐将军所言极是。”
“蛮子海牙的一万水师、两百艘快船,在我三万主力水军面前不堪一击;
岸边靳义与康茂才的一万部队,我军步兵正面冲锋便可撕开防线。
水陆并进,正面强攻,用绝对武力碾碎城外敌军,再合围当涂城。
这是最快、最稳妥的打法。”
朱鸣看着舆图,指尖在姑熟口与当涂城之间划过。
朱鸣眼中闪过果决,说道:
“诸位所言有理。”
“姑熟口无险可守,敌军战力、士气皆不如我,没必要浪费时间迂回。
传令下去——
汤荷率水军主力,直攻姑熟口蛮子海牙的水师,务必全歼,断绝敌军水路退路;
徐答带步兵正面冲击岸边靳义、康茂才的部队;
周德星火器营随军,用铜炮轰开敌军阵列;
邓愈领骑兵绕至侧翼,待步兵撕开缺口,立刻冲锋包抄,不让敌军退入当涂城。”
“末将遵令!”
众人齐声领命,声音铿锵有力。
议事结束,各将领纷纷离帐调度部队。
朱鸣翻身上马,前方的当涂城轮廓渐渐清晰。
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她的甲胄上,映出冷冽的光泽。
江面上,水军舰队加快速度,楼船的拍竿缓缓扬起;
陆地上,步兵调整阵形,骑兵拉紧缰绳,火器营的铜炮已对准远方——
朱鸣大军如奔腾的洪流,朝着当涂方向压去。
一场激烈的正面攻坚战,即将在姑熟口与当涂城郊外打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