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午的阳光透过展区的玻璃顶落下来，明亮得刚好，连空气里都裹着点暖融融的气息。
李云辉窝在休息区的沙发里刷手机，刚点开一个视频，耳机里就传来陈佳佳软乎乎的声音：“哈～早啊，云宝。”
因为是假期，陈佳佳一觉睡到中午才醒，连声音里都带着刚起床的慵懒。
“不早啦，宝，都正午了。”李云辉指尖点了下屏幕，把视频暂停下来。
“我不管，对我来说现在就是早上，你只能接受，不许反驳！”陈佳佳的语气带着点撒娇的蛮横，背景里还隐约传来张怡喊“兰陵王”的声音，应该是在打游戏。
“好好好，都依姐姐大人的～”李云辉顺着她的话接茬，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。
“话说云宝，你现在在干嘛？算了，直接视频吧。”陈佳佳说着，伸手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，按下了视频请求。
李云辉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通话框，几乎是立刻就点了接通，没有半分犹豫。
视频刚一连通，陈佳佳就愣了一下——屏幕里的李云辉头发被打理成了柔软的卷，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妆，浅紫色的裙装领口露着一点，明显是cos的打扮。
“云宝，你在漫展吗？怎么还cos上了？”
“算是吧，我本来不想来，也不想出角色的，结果被苓姐硬拉过来了……”李云辉挠了挠头，有点无奈地解释。
“好吧，这是什么角色啊？我看着有点眼熟，但想不起来是谁了。”陈佳佳凑近屏幕，盯着他的装扮看了几秒。
“是《崩铁》的女主，叫星。”
“哦好叭，又是米家游戏。”陈佳佳揉了揉还有点发沉的眼睛，语气里带着点懒洋洋的吐槽。
……
展区里的人潮比上午更盛了——熙熙攘攘的人群里，一半是精致的coser，裙摆、武器装饰撞在一起都带着轻响；另一半是举着应援牌、背着痛包的单推人，连脚步声里都裹着兴奋。
李云辉跟着李程晖几人在不同展区和摊位间穿梭：刚在崩铁展区摸了摸复刻的星穹列车模型，又被徐丽拉去原神摊位看璃月主题的手工发簪。
狐狸对着崩三的终焉立牌拍了半天，浅爱则蹲在周边摊前挑特斯拉的徽章。
几个人走走停停，手里很快就拎满了包装袋。
而展区中央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，提醒下午的签售会即将开始——这才是今天不少人的“重头戏”。小破站几个知名二次元Up主都来了。
靠纯正cos火遍全网的猫罐老师，不管什么角色都是高质量的；专搞原神整活cos、总能把角色玩出“接地气”笑点的河哩华；擅长预判游戏版本走向、被粉丝喊“预言家”的黎啾啾；还有靠精准攻略和机制解析圈粉的影玥玥……名字刚从广播里报完，周围的欢呼音浪都高了一截。
唯独李云辉听得一头雾水，他本来就没关注展会嘉宾名单，直到旁边有个女生举着“猫罐老师”的灯牌尖叫，他才猛地反应过来，自己最喜欢的Up主猫罐，居然也来了。
他几乎是立刻把手里的袋子塞给李程晖，拔腿就往签售区跑。
说起来，他喜欢猫罐的缘由有点“离谱”，起初他对这位Up主只是“知道但不关注”，直到某天刷到她cos呆毛王的表情包。
画面里的“阿尔托莉雅”拿着饭团，腮帮子塞得鼓鼓的，突然举起手指向镜头“你，再给我炒一盘！”——大荒囚天指!
他特意搜了猫罐的主页，点了关注，从此成了“追星选手”：猫罐发新cos视频，他准是前排评论；猫罐开直播聊漫展，他能挂在直播间里听一下午。
至于这次为什么不知道猫罐会来？一是他本来以为这只是个小展，没想过能请到这么火的Up主；二是最近忙着和陈佳佳约会，连刷视频的时间都压缩了不少，自然没注意到嘉宾公告。
等他跑到签售区时，猫罐的摊位前已经排了长队。李云辉扒着人群往前面看，刚好看到猫罐穿着这次漫展的限定cos服，正笑着给粉丝递签名板——那瞬间，他攥着刚买的猫罐周边，连耳朵都有点发烫。
“罐门，永存!”＊200+
李云辉在队伍里，也跟着喊。
那头的陈佳佳有点小吃醋，但想了想，自己和他才在一起不过数月，那是他关注很久的博主啊，虽然没自己和他认识的久……
陈佳佳突然想起之前，群里苓对她说的话，还有李程晖说的故事。
后面她去问张怡，张怡说有印象，说当时她和其他亲友在魔法少女的摊位呢，就是她自己乱跑，然后还是最后碰面的时候，才匆匆忙忙的拍了个合照。
那天张怡电话里好像炸毛了一样:“什么!野男人，那个时候就预谋好了嘛!可恶啊。”
她想着打开了群聊。
【天生我材必有用，不，天生我才最废物】
【我是芽衣姐的狗:@落阳，@晖日@最爱蕾姆酱（哑巴妆娘版），你们三个别又乱跑啊。】
【狐狸，狐狸，狐狸不是妖:一天下来，你们什么都不还原，这个乱跑的样子到是还原了哈。】
【晖日回复我是芽衣姐的狗:我们在签售区这边，落阳在排队（照片.jpg）】
……
陈佳佳看到李程晖发的照片，点了进去。
陈佳佳点进那张照片——镜头里的李云辉举着还没锁屏的手机，屏幕上还留着和她的通话界面，混在攒动的人群里。
他cos的星，灰色长发顺着肩垂下来，棕紫黑相间的裙装衬得他身形更瘦，腰间还挂着那根标志性的棒球棒，连站在队伍里都忍不住踮脚往签售台看。
……
夜幕降临，，李云辉正和苓、狐狸几人挤在一家烟火气十足的烤肉馆里。
他整个人瘫在塑料椅上，胳膊搭在桌沿，连抬手指菜单的力气都快没了：“不行了不行了，今天这身体算是不属于我了。”
他们是从展馆出来就直接奔这儿的，连cos服都没换——狐狸的常服混着角色配饰，苓的外套搭在椅背上，浅爱的白大褂还沾着点展区的亮片。
对这群“老二次元”来说，穿cos服吃饭早是常规操作。
但李云辉其实不一样。往常他出完cos，踏出展馆第一件事准是换自己的衣服——倒不是不喜欢角色，而是他总觉得，喜欢的角色要留在喜欢的场地才够郑重。更何况这次出的是他不算熟悉的女性角色，本就有点别扭。
但今天是头一回破例，一是几个人从早上逛到晚上，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。二是这伙人确实太久没聚了。
上次和李程晖、徐丽碰面是三个月前，而李云辉和狐狸、苓的线下聚会，都快隔了两年。
“啊，好累啊。”李云辉瘫着身子，不自觉学起星那副软乎乎的语气，连耷拉眼的神态都复刻了七分。
苓拿着菜单敲了敲他的胳膊，笑着打趣：“这就累了？以前跟我们跑漫展连转三个场的劲儿哪儿去了？”
“那能一样吗！”李云辉坐直点，眼睛瞪圆了点，“今天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着拍照啊——刚出展馆那会儿，还有路人追着问我是不是哪个女团成员，尴尬得我想钻地缝。”
“哈哈哈，行不行啊小子，第一次都这样。”狐狸推了推眼镜，指尖点了点烤炉的开关，“我头回出cos被围拍，甚至连角色台词都忘了一半，都没你这么难受。”
“好好好，狐狸哥你厉害行了吧。”李云辉翻了个白眼，伸手抢过菜单，“先点东西先点东，再不吃我就要饿晕在这椅子上了。”
……
烤肉架上的五花肉滋滋冒油，裹着孜然的香气飘满了小隔间。
李云辉捏着半杯冰啤，脸颊红得像浸了酒，舌头都打了卷：“狐狸哥……你和浅爱姐都在一起这么久了，咋还不结婚啊？”
浅爱刚端着酒杯凑到嘴边要喝，听见这话，指尖顿了顿，冰凉的杯沿贴在唇上没动：“结婚啊……我们还没想好呢。”
“不会吧”＊4
苓放下筷子，视线在浅爱和狐狸之间转了转，语气带了点嗔怪：“芷瑛，你们都八年了，甚至同居五年，连养的猫都换了两窝，这还没想好？刘旭文你到底在搞什么？”
浅爱赶紧放下酒杯摆了摆手，把话接过去圆场：“苓姐，真不能怪旭文，是我还没做好准备……
狐狸没说话，只是垂着眼捏了捏自己的酒杯，指节泛出点白。
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的镜片上，遮了眼底的情绪。
其实他们不是没想过结婚，去年纪念日他们还去珠宝店试了戒指，只是两人这些年总忙着“折腾”。
今天飞益州逛漫展，明天去恭州吃火锅，工资刚发下来，一半砸进了cos道具，一半花在了往返的车票上，别说攒彩礼，连个正经的存款都没多少。
倒不是他俩不上进，狐狸是大企业的设计师，月薪两三万不算低，浅爱做工作室画手，每月也有五六千进账。
只是两人都爱“活在当下”，总觉得“玩够了再考虑正经事”，钱也就跟着脚步散在了各个城市的街巷里。
狐狸忽然探身，从浅爱搭在椅背上的皮质小挎包里摸了摸，掏出两本红得晃眼的小本子往桌上一放：“其实——我们早就领证了，就是还没办婚礼而已。”
那烫金的“结婚证”三个字在暖黄灯光下亮得扎眼，桌边瞬间静了半秒。
苓最先拍着桌子笑骂起来：“靠，你们俩合起伙来耍我们是吧？这保密工作比藏限量手办还严！”
浅爱被说得耳根发红，捂着嘴笑出了声：“噗……本来想等婚礼场地定好再告诉你们的，谁知道今天被问穿了嘛。”
李云辉瞪圆了眼，伸手想去碰那本结婚证：“不是吧狐狸哥！你这操作比某些游戏的隐藏剧情还惊喜！”
狐狸把结婚证往浅爱手边推了推，指尖轻轻蹭过她的手背，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：“主要是想攒够钱搞个二次元主题婚礼，到时候请你们都来当伴郎伴娘——所以这惊喜不得留到最后嘛。”
“六百六十六”＊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