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，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，众人就揉着惺忪的睡眼往教学楼赶。
林臻打着哈欠念叨，声音里满是没睡醒的含糊，“谁发明的早八啊，简直是反人类。”
“知足吧，”唐锦然翻着课本，“这门货币银行学可是周领老师的课，听说他点名贼严，迟到一秒钟都算缺勤。”
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，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，落在摊开的课本上。
周领拿着教案走进来的时候，教室里瞬间安静了几分。
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，穿着熨帖的白衬衫，戴着金丝边眼镜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，偏偏说话的语气带着点老派的沉稳，像是从旧时光里走出来的人。
“哇，周老师今天也好好看啊。”江思暖戳了戳身边的柳诗诗，小声说，“你看他戴眼镜的样子，是不是有点像民国时期的教书先生？”
“是挺有气质的。”柳诗诗点头，“听说他还是经济学博士，年纪轻轻就评上副教授了。”
许默坐在旁边，听着她们讨论得热火朝天，脸一下子垮了下来，伸手扯了扯江思暖的袖子：“有什么好看的？不就戴个眼镜吗？我戴眼镜比他帅多了。”
“哟，某人吃醋了？”江思暖挑眉看他，故意逗他，“那你也考个博士回来？我就天天夸你。”
“你……”许默被噎了一下，气鼓鼓地转过头，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瞪了讲台上的周领两眼，逗得江思暖闷笑不止。
就在这时，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，紧接着，一道小小的身影“嗖”地窜了进来——是一只三花色的小猫，毛茸茸的身子上黑、白、黄三色交织，尾巴高高翘着，像是带着好奇打量着满教室的人。
众人都愣住了，连周领讲课的声音都顿了顿。小猫却毫不怕生，在课桌间灵活地穿梭，最后径直跳到了沈思凝的腿上，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，发出“喵呜”一声软乎乎的叫声。
“呀！”沈思凝被吓了一跳，随即眼里泛起惊喜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，轻轻摸了摸小猫的背，“好可爱啊……”
小猫舒服地眯起眼睛，在她腿上蜷成一团。苏亦安也觉得稀奇，凑过去看：“这猫哪来的？看着不像流浪猫，挺干净的。”
“不知道呀。”沈思凝笑着挠了挠小猫的下巴，“可能是从校园里跑进来的吧。”
两人头挨着头，专注地逗着猫，手指轻轻梳理着猫咪柔软的毛发，阳光落在他们脸上，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，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。
讲台上的周领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，却没立刻出声，只是推了推眼镜，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。
等讲完一个章节，他清了清嗓子，目光落在苏亦安身上：“这位同学，你来说说，货币的五大职能是什么？”
苏亦安正忙着跟小猫击掌，闻言一愣，连忙抬头，沈思凝也赶紧把小猫抱到腿边，给他使了个眼色。
“呃……”苏亦安定了定神，回想着课本上的内容，“价值尺度、流通手段、贮藏手段、支付手段，还有……世界货币？”
“回答正确。”周领点点头，目光扫过他腿边的小猫，眼底的笑意深了些，索性放下教案，和众人闲聊起来：“说起来，这只小猫你们说不定得叫一声‘学姐’。”
“学姐？”林臻好奇地探头，“周老师，这猫还懂学问啊？”
“倒不是懂学问，”周领笑着指了指窗外，“它打出生起就在交大校园里待着，跟着几届学生一起上下课，图书馆、自习室、食堂，哪儿都能看见它的影子。时间久了，连保安大叔都认识它，学生们常给它带吃的，也算半个校园吉祥物了。”
沈思凝听得新奇，低头戳了戳小猫的脸颊：“原来你还是只老江湖啊。”小猫“喵”了一声，用脑袋蹭她的手指，像是在回应。
“不过它倒是第一次来这栋教学楼，”周领的目光落在沈思凝身上，带着点打趣，“还挺会找地方，直接奔着我们班最漂亮的小姑娘去了。”
沈思凝的脸颊瞬间红了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，手指却更温柔地梳理着小猫的毛发。苏亦安在一旁笑着补充：“可能是觉得我们这儿比较热闹。”
“有这个可能。”周领摆摆手，“好了，不闲聊了，我们接着上课。关于货币流通手段的特点，大家看课本第三十二页……”
讲课声重新响起，教室里又恢复了专注的氛围。但沈思凝和苏亦安这边，却多了份小小的热闹。
小猫似乎格外黏人，一会儿蜷在沈思凝腿上打盹，一会儿又跳到苏亦安的书桌上，用爪子扒拉他的笔，惹得两人时不时低头轻笑。
“你看它，把你的笔记都踩脏了。”沈思凝小声说，伸手把小猫抱回来，指尖不小心碰到苏亦安的手背，两人都愣了一下，随即相视一笑。
苏亦安趁机在笔记本上写了行字，推到她面前：等下下课，去给它买根火腿肠？
沈思凝抿嘴笑，回了个“好”字。
讲台上周领讲得投入，偶尔瞥见两人低头互动的样子，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。这届学生倒是比往届活泼些，连带着校园里的猫都沾了点人气。
课上到一半，小猫突然跳下沈思凝的腿，跑到教室后排，蹲在柳诗诗脚边蹭来蹭去。“呀，它过来了！”柳诗诗惊喜地低呼，从包里掏出半包饼干，小心翼翼地喂给它。
江思暖也凑过去看，许默趁机凑到她耳边：“你看它，刚还黏着思凝，这就变心了，跟某些人一样。”
“你说谁呢？”江思暖瞪他一眼，却还是忍不住笑了，“人家是猫，你跟猫较什么劲。”
小猫吃了两口饼干，又颠颠地跑回前排，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，最后还是跳回沈思凝怀里，心安理得地蜷成一团，打起了小呼噜。
苏亦安看着沈思凝低头逗猫的侧脸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，投下一小片阴影，这节原本枯燥的货币银行学，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。
下课铃响起时，小猫还在酣睡。周领收拾教案路过他们身边，特意叮嘱：“记得送去后勤处，别让它在教学楼里乱跑，万一被保安当成流浪猫带走就不好了。”
“知道了周老师。”沈思凝小心翼翼地抱着猫站起来，苏亦安赶紧帮她拎起书包，两人相视一笑，跟着人群往教室外走。
阳光正好，猫咪在怀里暖乎乎的，身边的人笑意温柔，连带着早八的疲惫，都消散得无影无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