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立医院VIp病房内,晨曦透过纱帘洒进来。
陈白露睁开眼时,第一个看见的就是顾清宴布满血丝的眼睛。他坐在病床前,西装皱巴巴的,下巴冒出青茬,显然守了一整夜。
你……她刚开口,就被他按住手。
别说话,先让医生检查。
医生做完检查后松了口气:陈小姐已经没事了,药物代谢完了,再观察半天就能出院。
这时刘姐提着保温盒进来,看见顾清宴憔悴的模样,心疼地说:小顾啊,你都守了一夜了,快回去歇会儿,露露这儿有我呢。
顾清宴深深看了眼陈白露,见她点头,这才起身。、
走出病房时,他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。
郊区仓库里,张婉如被绑在椅子上,最初的恐惧过后,一股破罐子破摔的蛮横涌了上来。她看着面色冰寒的顾清宴,反而怪笑起来:
“顾清宴,你吓唬谁呢?是,药是我下的,人是我找的,照片也是我散的!你能拿我怎么样?杀了我吗?来啊!我这条贱命不值钱,可你敢背人命官司吗?杀了我,你也得给我陪葬!”
她以为顾清宴这种豪门公子,最在乎的就是身家清白,不敢沾上人命。
顾清宴闻言,脸上非但没有怒色,反而勾起一抹极其残忍的弧度。他缓步上前,俯视着她,声音轻缓却如同恶魔低语:
“杀你?那太便宜你了。我要让你……生不如死。”
张婉如心头一悸,强撑着喊道:“生不如死?呵,无非就是打我一顿,有种你就打!只要我活着出去,我……”
她的话戛然而止。
因为顾清宴已经直起身,对唐律师及其手下淡淡地、却不容置疑地吩咐:“把她,和隔壁她精心挑选的那四个‘宝贝’,关在一起。让她也尝尝,她为别人准备的‘厚礼’。”
什么?!
张婉如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,大脑一片空白!那四个人……那四个她特意找来的、身上带着脏病的混混?!
“不——!!!” 她发出了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凄厉尖叫,巨大的恐惧让她开始疯狂挣扎,连人带椅子在地上剧烈地扭动、刮擦,“不能!顾清宴!你不能这样!你不能!!!”
两名手下已经上前,开始解她身上的绳索,要将她往隔壁拖拽。
“放开我!放开我!” 她被从椅子上拽起来,双腿发软,几乎是被拖着往隔壁那扇紧闭的铁门走。越是靠近,她越是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模糊声响,想象到里面的场景,她吓得魂飞魄散,涕泪横流,所有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。
“我说!我什么都说!顾少!求求你!放过我!是有人指使我的!都是别人让我干的!” 在即将被拖入那扇门的前一刻,她用尽全身力气哭喊出来,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。
顾清宴抬了抬手,手下停止了拖拽。
张婉如瘫软在地,像一滩烂泥,浑身抖得像筛糠,语无伦次地急切坦白:“是…是一个神秘人…他用虚拟电话…给我现金…在城西超市b-17柜…他答应事成后给我两百万…他什么都知道…知道陈白露的事…知道我的事…顾少…我都说了…放了我…求求你放了我…”
顾清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副彻底崩溃的模样,眼神锐利如鹰隼,捕捉着她话语里的每一个信息。
“看好她。” 他对唐律师冷声下令,目光再次扫过瘫在地上的张婉如,“查那个储物柜。”
走出仓库,顾清宴站在仓库外,阳光刺眼。
他疑心张婉如口中的神秘人,就是指使过林家栋的那个?!
必须立刻告诉她这个惊人的发现,并商量下一步对策。
“嘟…嘟…嘟…”
电话响了很久,无人接听。
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。
陈白露刚醒,身体还虚弱,手机应该就在身边。他挂断,又立刻拨通了刘姐的电话。
同样冗长的等待音后,依旧是无人接听。
不对劲!
顾清宴脸色骤变,心脏猛地一沉。
刘姐做事稳妥,绝不会同时不接电话!他再也顾不得其他,跳上车,油门踩到底,引擎发出一声咆哮,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市立医院。
一路风驰电掣,冲回VIp病房区域,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倒流——
病房门大开着,刘姐倒在地上,昏迷不醒!而病床上空空如也,只有陈白露的手机,孤零零地放在床头柜上,屏幕还亮着他刚才的未接来电。
“刘姐!刘姐!”
他冲过去,扶起刘姐,探了探鼻息,还好,只是昏过去了。
他立刻按响呼叫铃,又猛摇刘姐的肩膀。
值班护士匆匆赶来,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。
“这、这是怎么回事?”护士一脸茫然。
“我还想问你们!”顾清宴猛地抬头,眼神骇人,“病人呢?陈白露人呢?!”
护士被他吓得后退一步,慌乱地摇头:“我、我不知道啊……刚才查房时还好好的……”
顾清宴强迫自己冷静,他将刘姐交给护士:“照顾她!”自己则像一阵风般冲向了医院的保安室。
“把VIp病房楼层,过去一个半小时的所有监控,全部给我调出来!”
他声音冷硬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保安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,手忙脚乱地操作着。
监控画面快速回放,当时间定格在一个小时前时,顾清宴的瞳孔猛地收缩——
画面中,约莫四五个穿着白大褂、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人,推着一辆空轮椅,出现在了陈白露的病房外。
为首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“男医生”,他手里端着一个医用托盘,上面放着点滴瓶等物,看上去与寻常医护人员无异。
他独自一人走进病房,门被关上。
接下来的十分钟,监控画面静止,唯有走廊上其他几人安静等待的身影,透着一种诡异的平静。
十分钟后,病房门再次打开。那名“男医生”走了出来,而他怀里,赫然抱着一个用白色床单包裹着、似乎已失去意识的纤瘦身体——正是陈白露!
他们将陈白露放在轮椅上,用毯子盖好,然后这一行人,就这么推着她,堂而皇之地、不紧不慢地从电梯离开了医院大门,消失在监控范围之外!
整个过程,没有挣扎,没有疑问,顺利得仿佛他们才是医院的正规人员。
“砰!”
顾清宴一拳狠狠砸在监控台上,胸膛因极致的愤怒和后怕剧烈起伏。
光天化日之下,在他顾清宴的眼皮子底下,在他刚刚离开不到两小时的时间里,他们竟然用这种方式,把人从他安排的医院里劫走了!
他猛地转头,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保安队长,声音因愤怒而颤抖,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来:
“你们医院……就是这么办事的吗?!随便一伙人,穿着白大褂,就能假冒医生,把一个大活人从病房里带走?!你们的安保是摆设吗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