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门关上,隔绝了外界的喧嚣。
出租车内空间狭窄,酒意、香水味和彼此身上传来的体温混合成一种暧昧的催化剂。
玄一的手臂紧紧揽着杨希悦的腰肢,她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滚烫热度,以及年轻身体里那种不容忽视的悸动。
杨希悦半靠在他怀里,没有抗拒,酒精让她的身体发软,也让某些心防变得模糊。
黑暗中,只有窗外流动的霓虹灯光时不时掠过两人的面庞,照亮玄一灼热的眼神和她迷离的眼波。
是杨希悦低声报出的一个高档酒店名字,“瑰丽酒店”。
到了酒店,玄一几乎是半扶半抱着她下了车,走进电梯。
密闭的空间里,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。
玄一低头看着她染着红晕的脸颊和水润的唇,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杨希悦似乎察觉到他目光的炽烈,微微偏过头,却没挣脱他揽着自己的手。
电梯“叮”一声到达楼层。
玄一凭着直觉,或者说某种野兽般的冲动,几乎是抢过她手中的房卡,刷开了房门。
厚重的房门在身后关闭,发出一声轻微的“咔哒”,将整个世界隔绝在外。
走廊的暖光被彻底切断,只有窗外城市的微光勾勒出房间的轮廓。
黑暗和寂静放大了所有的感官。
玄一没有开灯。他将杨希悦抵在冰凉的门板上,喘息粗重,带着酒意的滚烫气息喷在她的颈侧。
下一秒,他滚烫的唇便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,覆上了她的。
“唔……”
杨希悦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,似乎想说什么,却尽数被吞没。
这个吻急切、生涩,却又充满了年轻人毫无保留的热情和占有欲。
唇齿交缠间,是酒精的微醺和一种令人眩晕的甜美。
杨希悦最初的僵硬只持续了短短一瞬。或许是黑暗给了勇气,或许是酒精卸下了伪装,又或许,是这个莽撞又真挚的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蓬勃生命力,唤醒了她心底某些沉寂已久的东西。
她的手迟疑地抬起,最终环住了玄一紧实的腰背,指尖无意识地收紧,抓皱了他身上那件盘扣上衣的布料。
得到了回应,玄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励,吻得更深,更急切。
他的手不再满足于停留在腰间,开始笨拙地摸索她礼裙侧面的拉链。
冰凉的金属拉链被拉开的声音,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衣料摩擦的窸窣声,凌乱的呼吸声,交织在一起。
那身与酒吧街格格不入的改良中山装,和那件精致的香槟色小礼裙,最终都脱离了主人的身体,无声地滑落在高级地毯上,纠缠在一起,如同此刻门边热烈交缠的两人。
从门边到床上,过程短暂而混乱。
玄一的动作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毛躁和急切,却又在某个瞬间,因为身下人细微的颤抖或不适的轻哼而停顿,试图放轻力道。
这种笨拙的体贴,在黑暗中反而更触动人心。
夜色深沉,掩盖了年龄的差距,身份的隔阂,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与吸引。
杨希悦闭着眼,感受着身上年轻而充满力量的重量,以及那种几乎要将她灼伤的热情,心中百味杂陈,却又在某一个瞬间,放任自己沉沦进这片陌生的、滚烫的浪潮里。
……
次日清晨,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,在地毯上投下一道明亮的线。
玄一是被口渴和隐约的头痛唤醒的。
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陌生的天花板,奢华却冷淡的装修风格,让他愣了好几秒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回,昨晚的炽热、迷乱、失控……
他猛地转头看向身边。
杨希悦还在沉睡。
她侧躺着,浓密的长发铺散在枕上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脖颈。
被子滑落至肩头,露出光滑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,上面似乎还有几点暧昧的淡红痕迹。
玄一的心跳漏了一拍,随即涌上一股混杂着得意、满足和些许不知所措的情绪。
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,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,想去洗手间洗把脸,顺便找点水喝。
房间里还弥漫着昨夜未散尽的淡淡香气和某种靡靡的气息。
他的衣服和她的裙子还胡乱丢在门边和床尾。
玄一挠了挠头,觉得有些不好意思,又忍不住咧嘴笑了笑。
经过床边矮几时,他眼角余光瞥见地毯上散落着一个小巧的卡套,还有一张似乎是从里面滑出来的卡片。
他以为是房卡或者信用卡之类,没太在意。
但就在他准备跨过去时,脚步顿住了。
那卡片……
好像是身份证?
鬼使神差地,他弯下腰,捡起了那张卡片。
确实是身份证。
上面是杨希悦的照片,比现在看起来稍微青涩一点,但五官轮廓分明就是她。
玄一的目光随意扫过姓名、地址,然后定格在了出生日期那一栏。
他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那张硬质卡片。
他反复看了几遍,甚至揉了揉眼睛,怀疑自己是不是酒还没醒,或者看错了。
但数字清晰地印在那里。
计算年龄的减法在脑中自动完成。
四十五岁。
比他大了整整……十岁还多?!
玄一像是被烫到一样,猛地松开了手,身份证轻飘飘地落回地毯上。
他踉跄着退后一步,撞到了旁边的椅子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床上的杨希悦似乎被惊动了,无意识地动了动,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。
玄一的心脏狂跳起来,不是昨晚那种心动加速,而是纯粹的、近乎恐慌的剧烈跳动。
他死死地盯着床上那隆起的身影,昨晚所有的旖旎和热烈瞬间褪色,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取代。
四十五岁?!
怎么可能?!她看起来……顶多三十出头,皮肤紧致,身材窈窕,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,昨晚在酒吧的活力,在床上生涩又热情的回应……
哪一点像四十五岁的人?!
而且……
昨晚的体验,生涩与成熟交织的感觉,也完全不像他想象中这个年纪该有的……
一个更可怕的念头猛地攫住了他:四十五岁,条件这么优越,会没结婚?会不会……
有家庭?
这个想法让他瞬间头皮发麻,冷汗唰地就下来了。
昨晚的一切,不再是艳遇,而可能是一场无法预料后果的灾难。
他再也不敢停留,甚至不敢再多看床上的人一眼。
像做贼一样,他慌乱地捡起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——
那件盘扣中山装,此刻皱巴巴的,仿佛在嘲笑着他的狼狈和天真。
他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,盘扣几次都对不准。
终于勉强穿好衣服,他连鞋都顾不上好好穿,趿拉着就冲向门口。
开门前,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房间,身份证还静静地躺在地毯上,杨希悦仍在沉睡,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。
玄一咬咬牙,轻轻拧开门把手,闪身出去,又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,尽量不发出声音。
走廊空旷安静,与他狂乱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。
他几乎是用跑的冲向电梯,不停地按着下行键,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。
直到坐进出租车,报出陈白露酒店的名字,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、已然清醒的都市街景,玄一才稍微松了口气,但心脏依然跳得厉害,后背一片冰凉。
他抱住了头,脑子里乱成一团。
完了……这下怎么办?
陈白露知道了会不会骂死他?
最关键的是,杨希悦……她醒来后会怎么样?
玄一第一次觉得,港岛的阳光,竟然如此刺眼,又如此令人心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