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……别杀我!”
程万里彻底崩溃了,抱着贾玦的大腿,痛哭流涕,
“侯爷!饶命啊!都是忠顺王!都是忠顺王爷指使我干的!是他让我给林如海下毒,是他让我派人去杀你的!不关我的事啊!”
为了活命,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主子给卖了。
然而,他身后的那些盐商,听到“忠顺王”三个字,却是一个个面如死灰。
完了!
这下彻底完了!
攀扯上谋反的大案,他们这些人,有一个算一个,全都得陪葬!
“哦?忠顺王?”贾玦挑了挑眉,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感兴趣。
“是!就是他!”程万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疯狂地说道,
“我……我可以作证!我还有他写给我的亲笔信!就在我府里的密室里!”
“侯爷,只要您饶我一命,我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!我愿意把我们这些年贪墨的所有银两,全都交出来!”
求生的欲望,让他彻底抛弃了所有的尊严。
“早这么合作,不就好了吗?”贾玦满意地笑了。
他要的,就是这个结果。
他要的,不仅仅是程万里的命,更是他背后那张巨大的利益网,以及最终指向忠顺王的所有罪证!
他转过身,看着那些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盐商,声音如同腊月的寒风。
“各位老板,现在,轮到你们了。”
“本侯给你们两条路。”
“第一,像他一样,顽抗到底,然后,死。”
“第二,”贾玦的脸上,露出一个“和善”的笑容,
“把你们这些年,怎么官商勾结,怎么偷税漏税,怎么欺压百姓的账本,全都交出来。再把你们贪的银子,一两不少地,全都吐出来。”
“然后,本侯可以考虑,给你们留一个全尸。”
这哪里是两条路,这分明就是两条死路!
盐商们一个个面如死灰,瘫倒在地。
但很快,就有人反应了过来。
“侯爷!我说!我全都说!”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盐商,连滚带爬地扑到贾玦面前,
“我们之所以敢这么做,都是程万里逼的!是他!是他勾结忠顺王,用王爷的势力,逼着我们跟他一起干的!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!”
“对对对!就是他逼我们的!”
“我们都是良民啊!侯爷明察!”
一时间,墙倒众人推,鼓破众人捶。
刚才还和程万里称兄道弟的盐商们,此刻为了活命,一个个都化身正义使者,开始疯狂地撕咬程万里,将所有的罪责,都推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。
程万里看着这副狗咬狗的丑恶嘴脸,气得浑身发抖,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,直接气晕了过去。
贾玦冷眼看着这一切,心中没有丝毫波澜。
他要的,就是这个效果。
他要让这些人,在绝望中,互相撕咬,互相出卖,将他们自己,以及他们背后的一切,都暴露在阳光之下。
“很好。”贾玦拍了拍手,示意众人安静。
“既然各位都这么有诚意,那本侯,就给你们一个机会。”
他对着张岳使了个眼色。
张岳立刻会意,从怀里掏出一大叠纸和笔,扔在了那些盐商的面前。
“写吧。”贾玦的声音,不带一丝感情。
“把你们知道的,所有的事情,一五一十,全都写下来。”
“谁写得最详细,谁写得最快,谁,就能活得最久。”
盐商们看着面前的纸和笔,就像是看到了催命符。
但他们不敢不写。
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扑了上去,抢过纸笔,趴在地上,开始奋笔疾书。
有的人,写着写着,就崩溃大哭。
有的人,写着写着,就吓得浑身抽搐。
楼下的喊杀声,已经渐渐平息。
程万里带来的三千乌合之众,在五百如狼似虎的锦衣卫面前,根本不堪一击,死的死,降的降,逃的逃。
扬州的天,从今晚开始,姓贾了。
.......
解决了醉仙楼的事情,贾玦没有片刻停留,直接带着人,赶往了林府。
程万里和他那些盐商同伙,已经被锦衣卫全部收押,关进了扬州大牢。
那些供状和账本,也成了贾玦手中最致命的武器。
但现在,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林如海。
这位巡盐御史,掌握的秘密,远比那些盐商加起来还要多。
当贾玦再次踏入林府时,这里已经被他的亲兵清理干净。
地上的血迹被冲刷,破碎的门窗被修补,那些惨死的仆役尸首,也都被妥善收殓。
整个府邸,除了弥漫在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,和那份死一般的寂静,几乎看不出不久前曾发生过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。
贾玦一路来到林如海的卧房。
房间里,燃着安神的檀香。
林如海正安静地躺在床上,脸色虽然依旧苍白,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。
那颗价值十万声望的“回天续命丹”,药效果然霸道,硬生生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。
一个奉命在此看护的军医,见到贾玦进来,连忙上前行礼。
“侯爷。”
“林大人情况如何?”贾玦问道。
“回侯爷,林大人的脉象已经平稳,体内的毒素也基本清除了。只是……他中毒太深,伤了元气,身体极度虚弱,恐怕……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。”军医小心翼翼地回答。
“能醒过来吗?”
“应该快了。依下官看,最多今晚,就能醒来。”
贾玦点了点头,挥手让他退下。
他拉过一张椅子,在林如海的床边坐下,静静地等待着。
他在思考。
思考如何向林如海解释这一切。
思考如何利用林如海手中的力量,将忠顺王彻底扳倒。
更重要的,是思考如何开口,向他提亲。
是的,提亲。
黛玉已经是他内定的女人,这件事,必须得到她父亲的认可。
这个时代的权贵,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。
时间,在寂静中缓缓流逝。
不知过了多久,床上的人,手指轻轻动了一下。
紧接着,林如海那双深邃的眼睛,缓缓地睁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