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有些想法还很稚嫩，但其思路之清晰，眼光之长远，完全不像一个从未接触过生意的大小姐。
“人才啊……”贾玦忍不住低声赞叹。
这探春，天生就是个搞管理的料。原着里让她去和亲，真是暴殄天物。
就在这时，探春醒了。她看到贾玦正拿着她的报告在看，一下子紧张起来。
“哥哥……我……”
“写得不错。”贾玦将报告放在桌上，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，“比我想的还要好。”
这是贾玦第一次，如此直接地夸赞一个人。
探春的心猛地一跳，一股巨大的喜悦和激动涌上心头，让她瞬间忘记了所有的疲惫。
“去休息吧。”贾玦的声音缓和了一些，“这件事，你办得很好。”
“是，哥哥。”探春站起身，因为坐得太久，腿一麻，差点摔倒。
贾玦伸手扶了她一把。
“以后，府里的产业，我会慢慢交给你一些。别让我失望。”
“……是！”探春用力地点了点头，眼眶有些发热。
她知道，从今天起，她的人生，将彻底不一样了。
她强忍着激动，退出了书房。
贾玦看着她的背影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。
他拿起那份报告，叫来了贾芸。
“按这上面写的，去办。”他将报告递给贾芸，
“把那个掌柜，连同他的同伙，给我绑了，送去顺天府。贪的钱，一文不少地给我追回来。另外，从追回的钱里，拿出五百两，赏给三姑娘。”
贾芸接过报告，看得是心惊肉跳。他没想到三姑娘如此厉害，更没想到国公爷如此雷厉风行，还这么大方。
“是，小的马上去办！”
......
贾芸的动作，快得像一道闪电。
他前脚刚领了贾玦的命令，后脚就带着一队锦衣卫，直接杀到了那家绸缎庄。
铺子的掌柜姓黄，是个脑满肠肥的中年人，正翘着二郎腿，在后院听着小曲儿，喝着茶。
看到贾芸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锦衣卫闯进来，他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“哟，芸哥儿，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？”他慢悠悠地站起来，抖了抖身上的缎子袍，“这是……唱的哪一出啊？不知道的，还以为我这小铺子犯了什么王法呢。”
他背后有人，自以为高枕无忧。
贾芸根本不跟他废话，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。
那眼神，竟有几分贾玦的影子。
“黄掌柜。”贾芸从怀里掏出探春写的那份报告，在他面前晃了晃，“去年正月，虚报蜀锦损耗，贪墨一百二十两。”
黄掌柜的脸色变了变。
“三月，联合采买，抬高杭绸进价，侵吞二百两。”
“六月，以次充好，将江南织造府的次品充作贡品级售卖，差价尽入私囊，共计四百五十两……”
贾芸每念一条，黄掌柜的脸色就白一分。
当贾芸念到第十条的时候，他腿一软，直接瘫在了地上，肥胖的身躯抖得像个筛子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他指着贾芸，话都说不完整了。
这些都是他做得天衣无缝的假账，连他自己都快忘了，这个毛头小子是怎么知道的？
“拿下！”贾芸懒得再看他一眼，直接下令。
两个锦衣卫上前，像拎小鸡一样，把黄掌柜从地上拎了起来。
“冤枉啊！国公爷！冤枉啊！”黄掌柜终于反应过来，开始杀猪般地嚎叫。
贾芸掏了掏耳朵，嫌恶地皱起眉。
“把他嘴堵上。”
“剩下的，按照这份单子，一并抓了，送去顺天府。告诉府尹大人，国公爷说了，这些人，一个都不能轻饶。”
“是！”
锦衣卫的行动效率极高，不过半个时辰，整个绸缎庄从上到下，与此事有关的人全被锁拿。
消息传回荣国府，掀起了轩然大波。
而比这更让人震惊的，是贾玦的另一道命令。
“什么？给三丫头五百两银子？！”
王夫人的院子里，她手里的茶碗“啪”地摔在地上，碎了一地。
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五百两！
那是什么概念？
她一年的月例，也没有这个数。
探春那个庶出的丫头，凭什么？！
“是……是国公爷亲口吩咐的，说是三姑娘查账有功，赏的。”来报信的婆子战战兢兢地回道。
“查账？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，会查什么账！”王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，“荒唐！真是荒唐！”
赵姨娘那边听到消息，更是乐疯了。
她冲进探春的房间，看着桌上那五百两白花花的银票，眼睛都直了。
“我的好姑娘！我的亲闺女！你可真是娘的活财神啊！”赵姨娘扑上去就要拿银票。
探春却一把将银票按住。
“姨娘。”探春看着她，眼神平静得可怕，“这是哥哥赏我的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是国公爷赏你的，那不就是赏咱们的吗？”赵姨娘嬉皮笑脸地去掰她的手。
“这是我的。”探春一字一顿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，“谁也别想动。”
赵姨娘愣住了。
她看着眼前的女儿，忽然觉得有些陌生。
那个在她面前总是低着头，怯生生的三丫头，好像一夜之间，就变了个人。
她的腰杆挺得笔直，眼神里没有了过去的躲闪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锋芒。
……
缀锦阁。
贾玦再次来到迎春的房间。
迎春正在练字，看到他来，连忙放下笔，起身行礼。
“哥哥。”
贾玦没说话，只是绕着她走了一圈，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。
迎春被他看得心里发毛，紧张地攥紧了衣角。
“知道吗？”贾玦终于开口，声音听不出喜怒，“你三妹妹，昨天晚上，帮我查了一批账。”
迎春点了点头。
这事儿已经在府里传遍了。
“她熬了一个通宵，没吃没喝，给我揪出了一个贪了三千多两银子的蛀虫。”贾玦走到她面前，逼视着她的眼睛，“我赏了她五百两银子。她现在，是荣国府里，除了老太太，最有钱的主子。”
迎春的呼吸一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