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军统领的愣神，只持续了不到三秒。
随后，他那覆盖着漆黑面甲的头盔下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，充满了不屑的冷笑。
一群被吓破了胆，只敢在千万光年外摇旗呐喊的杂种。
也配称狼群？
“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。”
他评价道，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遍自己的舰队。
“既然他们想一起死，那就满足他们。”
“命令！【惩戒之锤】主炮充能，目标，‘铁牙’主星！”
“其余战舰，自由开火！我要在主炮完成充能前，看不到任何一艘还能动的敌舰！”
“把这场净化，打成一场庆典！”
命令下达。
毁灭，降临了。
禁军第一军团的战舰，扑向了“铁牙”部族那由老弱病残拼凑起来的舰队。
一艘临时改造的自爆船，拖着不稳定的引擎火光，决绝地撞向一艘禁军驱逐舰。
禁军驱熟练地开启了点防御系统，密集的能量网瞬间将其凌空打爆，化作一团无害的烟火。
甚至没能靠近到驱逐舰护盾一百公里的范围。
“铁牙”部族的战舰，用他们所有能开火的炮，向禁军倾泻着愤怒的弹雨。
但那些五颜六色的能量光束，落在禁军战舰那厚重的制式护盾上。
只激起了一圈圈涟漪，连让护盾读数产生明显波动都做不到。
反击，是碾压式的。
禁军战舰的炮火，精准，高效，致命。
每一轮齐射，都必然有一艘“铁牙”的战舰护盾过载，舰体被撕裂，在绝望中爆成一团火球。
这是一场屠杀。
一场通过全域广播，直播给整个大可汗疆域所有部族的，血淋淋的屠杀。
那些刚刚还在公共频道里发出怒吼的部族首领们，此刻都沉默了。
他们坐在各自的旗舰舰桥里，脸色惨白地看着屏幕上那一边倒的战况。
看着“铁牙”部族的战舰，一艘接一艘地变成宇宙尘埃。
他们刚刚燃起的，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勇气，正在被这残酷的现实，迅速地浇灭。
恐惧，再一次扼住了他们的喉咙。
反抗？
拿什么反抗？
【惩戒之锤】号的舰桥，禁军统领惬意地坐回了他的指挥官宝座。
他欣赏着屏幕上那副毁灭的画卷，仿佛在欣赏一曲动人的交响乐。
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他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，所谓的反抗，在大可汗绝对的力量面前，是多么的可笑，多么的无力。
“主炮充能完毕。”冰冷的电子音响起。
统领的嘴角，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。
“目标，地表最大能量反应信号，他们的首都。”
“开火。”
“让这颗星球，成为所有叛逆者的墓碑。”
就在【惩戒之锤】那狰狞的主炮炮口，亮起足以媲美恒星的毁灭光芒，即将把“铁牙”最后的希望彻底抹去时。
异变，突生。
全域广播的信号，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，强行切断了。
所有部族的屏幕，无论是旗舰主屏幕，还是个人终端，都在同一时间，陷入了一片漆黑。
下一秒。
一个陌生的徽章，出现在所有屏幕的中央。
那是一颗在黑暗中冉冉升起的，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启明星。
破晓同盟。
紧接着，一张年轻、平静，却又充满了无法言喻的自信的人类面孔，取代了徽章。
是李辰。
他的背景，不是冰冷的舰桥，不是血腥的战场。
而是一片深邃、宁静、点缀着无数星辰的壮丽星空。
这幅画面，与刚才那场血腥的屠杀，形成了无比鲜明，又无比讽刺的对比。
“恐惧，无法铸就永恒。”
李辰开口了。
他的声音，通过广播，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一个角落，每一个人的耳中。
“奴役，只会招致反抗。”
“大可汗的帝国，是一座建立在各位骸骨之上的囚笼。今天可以是‘铁牙’，明天，又会是谁？”
他的话，精准地扎进了所有部族首领最恐惧的地方。
“我，以破晓同盟最高领袖的身份，向大可汗疆域内所有渴望自由与尊严的文明和部族，发出邀请。”
李辰的声音里，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染力。
“任何愿意脱离大可汗残暴统治的势力，破晓同盟，都将视其为平等的盟友。”
“我们承诺，保障其内部自治权，并愿意展开公平的贸易与技术合作。”
“血喉”部族首领的旗舰内，乌兹格呼吸急促地看着屏幕上的李辰，又看了一眼身旁面色阴沉的首领。
公平贸易？
技术合作？
这几个词，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。
李辰的脸上，露出微笑。
“我知道，言语是无力的。”
“现在，请看事实。”
画面切换。
一段无比清晰的影像，开始播放。
影像中，一支由十几艘破旧驱逐舰组成的小型部族舰队，正在一片陨石带中埋伏。
很快，一支同等级，装备着大可汗仆从军制式武器的巡逻队，进入了伏击圈。
战斗爆发。
那支小型部族舰队的战舰，表面突然亮起了一层淡蓝色的能量护盾。
大可汗巡逻队的炮火，落在护盾上，只激起了一阵阵涟漪，完全无法造成有效伤害。
紧接着，小型部族舰队的舰首，发射出一种全新的，拖着螺旋状尾迹的鱼雷。
曲率鱼雷！
那些鱼雷，无视了常规的距离，直接在敌舰的护盾旁出现，然后狠狠地撞了上去。
摧枯拉朽！
大可汗巡逻队的护盾，如同纸糊的一般，被瞬间撕碎。
整支巡逻队，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。
被这支装备了破晓同盟武器的小舰队，以近乎零伤亡的代价，轻松全歼！
视频的最后，定格在那支小型部族舰队的指挥官，一张兴奋到扭曲的脸上。
“血喉”首领的独眼，死死地盯着屏幕。
他看着那层坚不可摧的能量护盾。
看着那种不讲道理的曲率鱼雷。
他全身的血液，都开始沸腾。
恐惧、绝望、贪婪、希望……
无数种情绪，在他的心中疯狂交织。
最终，汇成了一股压抑不住的，对力量的渴望。
影像播放完毕，画面切回李辰那张平静的脸。
“选择权，在你们手中。”
“是继续在恐惧中苟延残喘，等待着下一次被‘净化’。”
“还是，与我们一起，迎接一个全新的黎明？”
广播信号，到此结束。
屏幕，再次恢复了正常。
上面显示的，依旧是【惩戒之锤】号那黑洞洞的主炮炮口。
但所有观看者的心境，已经截然不同。
李辰的这记组合拳，太狠了。
在敌人最绝望的时候，给出一条看得见，摸得着的生路。
再用赤裸裸的武力展示，将这条生路的可行性，烙印在他们心底。
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军事问题了。
这是一个所有部族首领，都必须立刻做出选择的，政治站队问题！
“首领……”乌兹格的声音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。
“血喉”首领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。
他知道，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整个大可汗疆域，已经因为李辰的这番宣言，彻底炸了锅。
继续留在大可汗的船上，迟早会被当成炮灰消耗掉，或者，因为某个可笑的理由被“净化”。
而另一条路……
那条通往“黎明”的路，充满了诱惑，也充满了未知的风险。
但他看到了那种武器。
那种足以改变一切的，力量。
他秘密召集了以乌兹格为首的几名心腹，在旗舰最深处的密室中，召开了紧急会议。
在【分离主义扰动装置】那持续不断的影响下，与会者对大可汗的恐惧，已经被削弱到了最低点。
而对破晓同盟的幻想，和对未来的不确定性，则被无限放大。
“首领！这是唯一的机会！”一名年轻的，在上次与禁军冲突中失去了兄弟的军官，激动地站了起来。
“铁牙部族完了！我们再不找出路，下一个就是我们！我们不能坐以待毙！”
“没错！”乌兹格立刻附和，他从纯粹的利益角度分析。
“和破晓同盟合作，不仅能活命，我们还能得到那些梦寐以求的技术和武器！甚至……甚至可以取代大可汗，我们自己来当这片星域的主人！”
取代大可汗！
这句大逆不道的话，在以前，是任何人想都不敢想的。
但此刻，它却像一颗火星，点燃了密室中所有人眼里的野心。
“血喉”首领看着一张张被求生欲和野心点燃的脸。
他知道，整个部族的意志，都在逼着他，做出那个唯一的选择。
他，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那只独眼里，闪过一丝赌徒般的疯狂。
他转向乌兹格，下达了命令。
“动用我们的最高机密频道。”
“联络那个叫赵诚的商人。”
“告诉他。”
首领的声音，沙哑，而又坚定。
“我要和他的主子，破晓同盟的领袖，亲自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