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4章：旧怨难消，暗流汹涌
叶灵韵怔怔地看着叶尘，那双曾清澈如溪的眼眸中，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她从未想过，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。叶尘的语气冰冷得像玄冰谷的寒风，将过去的一切都冻结成了无法触碰的回忆。
“早已过去？”她重复着这四个字，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，“可在我心里，从未过去。”
叶尘抬眸，对上她的目光，那目光中既有委屈，也有不甘，甚至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痛楚。但他心中的坚冰并未因此融化，当年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心底——家族试炼中，他明明凭实力夺得头名，却被她当众指认使用了不正当手段；父亲留下的唯一一件护身法器，也因她一句“来路不明”而被族中长老没收；最后，连母亲留下的一块普通玉佩，都被她“不小心”打碎……
桩桩件件，看似是误会，却像一把把钝刀，慢慢割裂了他对这个家族最后一点归属感。
“灵韵小姐，”叶尘的声音依旧平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，“过去的事，追究对错已无意义。我此次回来，只为母亲的遗物和一些陈年旧事，与其他无关。”
“无关？”叶灵韵上前一步，裙摆扫过院中的青石，发出轻微的声响，“那你告诉我，当年你为何不告而别？为何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？你知不知道，你走后的那几年，我……”
她的话没能说完，便被叶尘打断：“解释？我需要解释什么？解释我没有用不正当手段？还是解释父亲的法器并非来路不明？亦或是解释，你打碎的那块玉佩，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？”
他的声音不高，却字字清晰，带着压抑多年的寒意。叶灵韵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，嘴唇嗫嚅着，似乎想说什么，最终却只是紧紧攥住了衣袖，指尖泛白。
“那些事……”她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，“并非你想的那样，其中有误会。”
“误会？”叶尘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，“或许吧。但对我来说，那些‘误会’已经造成了结果，这就够了。”
他不想再纠缠于过去的恩怨，无论是真是假，他都已经离开了叶家，并且在外面的世界找到了自己的道。如今回来，他只为母亲的线索和圣树主脉的秘密，其他的人和事，都与他无关。
叶灵韵看着他冷漠的侧脸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。这些年，她何尝不在后悔？当年的她，被家族的光环和父亲的期望包裹，一心想成为叶家最出色的圣女，维护家族的“规矩”。她以为叶尘的隐忍是懦弱，以为自己的“公正”是理所当然，直到叶尘消失的那一刻，她才在父亲眼中看到了一丝异样，才隐约察觉到那些“误会”背后似乎另有隐情。
她花了几年时间去查，却发现所有的线索都被刻意抹去了。她只知道，叶尘的离开，并非仅仅因为那些小事，更像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驱逐。而她，不过是被人推到前台的一把刀。
“叶尘，”她的声音低了下去，带着一丝恳求，“当年的事，我知道错了。给我一个机会，让我弥补，好吗？”
叶尘转过身，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她。几年不见，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涩，多了几分世家贵女的端庄，可那双眼睛里的执拗，却和当年如出一辙。
“弥补？”他摇了摇头，“不必了。你我之间，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，只是道不同，不相为谋。你是叶家的圣女继承人，我是游离在外的孤魂，从今往后，各走各的路，便是最好的结局。”
说完，他不再看她，径直走到窗边，望着院外那片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天空，仿佛那里有他真正关心的东西。
叶灵韵站在原地，看着他的背影，那背影挺拔而孤寂，像一株生长在悬崖上的孤松，任尔东西南北风，都无法动摇其根。她知道，叶尘是真的放下了，或者说，是真的将她和这个家族彻底排除在了心外。
一股难以遏制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，她猛地抬起头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：“叶尘，你以为你现在很了不起吗？不过是侥幸得了些机缘，就敢如此对我说话？你别忘了，你现在身处叶家，你的生死荣辱，全在我父亲的一念之间！”
话一出口，她就后悔了。这不是她想说的话，可看到叶尘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，她就控制不住自己。
叶尘缓缓转过身，眼中没有愤怒，只有一片平静的淡漠：“灵韵小姐说得是。我既然敢回来，就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但我也提醒你一句，叶家若真要对我不利，恐怕也要掂量掂量后果。”
他的语气平淡，却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。那是经历过生死搏杀、踏过尸山血海才有的底气，远非叶家这些养在温室里的天之骄子可比。
叶灵韵被他眼中的光芒震慑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她忽然意识到，眼前的叶尘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被她随意拿捏的少年了。他的身上，多了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——那是风霜的印记，是力量的沉淀，更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。
“你……”她张了张嘴，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，“明日祖地祭坛，你自己小心。父亲和几位长老，对你并非只有期待。”
说完，她不再停留，转身快步走出了院子，裙摆飘动间，竟带着一丝仓促的狼狈。
叶尘看着她消失的背影，眼神微微闪动。叶灵韵最后那句话，是什么意思？提醒他？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威胁？
他摇了摇头，不管是什么，他都不会退缩。明日的祭坛之行，他必须得到答案。
夜幕悄然降临，青叶城渐渐被夜色笼罩，只有城中各处的灵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，将这座巨大的城池映照得如同白昼。
叶尘所在的院落格外安静，院外的两名守卫如同雕塑般矗立着，气息沉稳，显然是元婴期的好手。叶尘知道，这看似平静的夜晚，实则暗流涌动。
他没有修炼，而是将意识沉入圣叶佩中。圣叶佩自从进入青叶城后，就一直在微微发烫，尤其是靠近叶府深处时，那种感应更加清晰。这说明，圣树主脉的线索，很可能就在叶家祖地！
“圣树主脉……母亲的遗物……”叶尘喃喃自语，“这两者之间，到底有什么联系？”
他想起叶啸天拿出的那个木盒，盒子上的气息与圣叶佩同源，显然来自同一个地方。而母亲的部族，世代守护着与圣树主脉相关的秘密……这是否意味着，母亲的部族，就是圣树主脉的守护者？
如果真是这样，那母亲当年的“假死脱身”，会不会也与圣树主脉有关？甚至，她的仇家，就是冲着圣树主脉来的？
一个个猜测在他脑海中浮现，又被他一一推翻。线索太少，他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真相。
就在这时，他感觉到窗外有一道微弱的气息一闪而过，快得如同错觉。但以他如今的感知力，绝不会出错。
他不动声色，继续保持着闭目沉思的姿态，神识却悄然蔓延出去，如同一张无形的网，笼罩了整个院落。
很快，那道气息再次出现，这一次，它停留在了院墙外，似乎在犹豫着什么。
叶尘心中一动，这道气息很微弱，修为最多不过金丹期，而且带着一丝熟悉的感觉，像是……叶家的旁系子弟？
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气息变得更加小心翼翼，过了片刻，竟像是放弃了一般，缓缓退去。
叶尘眉头微皱，这人是谁？深夜在他院外徘徊，是想做什么？
他没有追出去，对方的修为太弱，若真想对他不利，无异于以卵击石。更有可能，是想传递什么消息，却又不敢靠近。
“看来，叶家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。”叶尘心中暗道。叶啸天虽然强势，但族中必然有反对他的势力，或许，这就是一个机会。
他收回神识，决定静观其变。
一夜无话，第二天清晨，叶啸天便派人来请叶尘。
前来的是叶凌风，他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，对着叶尘拱了拱手：“叶尘堂弟，父亲让我带你去祖地祭坛。”
叶尘点点头，起身跟随叶凌风走出院落。
叶家祖地位于青叶城的最深处，是一片占地极广的山谷，谷口有重兵把守，气息强大，至少有三位化神期修士坐镇。
穿过层层关卡，两人走进山谷。山谷内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而神圣的气息。山谷中央，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祭坛，祭坛由白色的玉石砌成，共分九层，每层都刻满了繁复的符文，符文流转着淡淡的金光，显然是一座古老的大阵。
祭坛顶端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像，石像面容模糊，却透着一股威严，正是叶家的开派祖师，叶玄。
叶啸天和四位核心长老已经等候在祭坛下，他们身着古朴的长袍，神色肃穆。看到叶尘和叶凌风走来，叶啸天点了点头：“来了。”
叶尘目光扫过祭坛，心中暗惊。这座祭坛的阵纹极为古老，蕴含着空间、时间、生命等多种法则的气息，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。而且，他能感觉到，圣叶佩在剧烈发烫，与祭坛上的某种东西产生了强烈的共鸣。
“圣树主脉的线索，果然在这里！”叶尘心中笃定。
叶啸天看了一眼叶尘，沉声道：“叶尘，今日请你前来，便是要开启你母亲留下的木盒。按照族规，开启先祖或重要族人留下的遗物，必须在祖地祭坛，以血脉为引，以诚心为证，方能得到先祖庇佑，顺利开启。”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那个古朴的木盒，小心翼翼地放在祭坛第一层的凹槽中。
木盒一接触到祭坛，上面的符文立刻亮了起来，与木盒表面隐隐透出的纹路相互呼应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。
“你上前，将你的精血滴在木盒上。”叶啸天说道。
叶尘深吸一口气，缓步走上祭坛。他能感觉到，四位长老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他身上，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贪婪。叶凌风站在祭坛下，眼神复杂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他走到木盒前，伸出手指，运转灵力，指尖立刻渗出一滴殷红的精血。精血悬浮在空中，散发着淡淡的金芒——那是冰火同源之力淬炼后的精血，比寻常修士的精血要精纯得多。
就在他准备将精血滴落在木盒上时，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：“父亲，此事是否太过仓促？叶尘刚回家族，尚未行认祖归宗之礼，就这样开启母亲的遗物，是否有违祖训？”
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叶灵韵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祭坛前，正一脸凝重地看着叶啸天。
叶啸天眉头微皱：“灵韵，此事关乎家族兴衰，岂能因繁文缛节而耽搁？待开启木盒后，再行认祖归宗之礼也不迟。”
“可祖训有云，非我族类，不得触碰先祖祭坛，更不得开启家族秘宝。叶尘虽为叶家血脉，但他多年在外，早已脱离家族，是否还能算作叶家人，尚未可知。”叶灵韵据理力争，目光却偷偷给叶尘使了个眼色，似乎在提醒他什么。
叶尘心中一动，叶灵韵这番话，看似是在阻挠，实则是在给叶啸天扣上一顶“违背祖训”的帽子，同时也在暗示他，叶啸天可能不守规矩。
一位白胡子长老皱起眉头，显然叶灵韵的话起了作用：“族长，灵韵说得有道理。祖训不可违啊。”
叶啸天脸色沉了下来，冷冷地看了叶灵韵一眼：“灵韵，休要胡言！叶尘身上流着叶家的血，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！他只是暂时离开家族，并非脱离！”
“可他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叶啸天打断她，语气带着一丝怒意，“此事我已决定，无需多言！”
他显然不想节外生枝，目光转向叶尘：“叶尘，动手吧。”
叶尘看着叶灵韵焦急的眼神，又看了看叶啸天不容置疑的态度，心中更加警惕。他没有立刻动手，而是看向叶啸天：“二叔，开启木盒后，里面的东西，是否归我所有？”
叶啸天一愣，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，沉吟道：“里面若是关于圣树主脉的秘密，那便是叶家的公共之物，自然要由家族掌管。若是私人之物，自会交给你。”
“若是两者皆有呢？”叶尘追问。
“那便各取所需。”叶啸天回答得滴水不漏。
叶尘心中冷笑，果然如此。他不再犹豫，指尖的精血缓缓落下，滴在了木盒之上。
“嗡——”
精血一接触木盒，立刻被吸收，木盒表面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，无数复杂的纹路从木盒上蔓延开来，与祭坛上的符文融为一体。整个祭坛开始剧烈震动，顶层的叶玄石像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光芒。
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木盒中传来，叶尘感觉自己的血脉仿佛被牵引，体内的金蓝晶体也随之震动，与木盒产生了某种神秘的联系。
“咔嚓……咔嚓……”
木盒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痕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脱出来。叶啸天和四位长老屏息凝神，紧紧盯着木盒，眼中充满了期待。
裂痕越来越多，最终，“啪”的一声轻响，木盒彻底裂开，里面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宝物，只有一卷泛黄的兽皮地图，和一枚通体翠绿、形状酷似叶片的玉佩。
地图展开，上面绘制着一些模糊的山川河流，中心位置有一个红色的标记，散发着与圣叶佩和木盒相同的气息。
而那枚翠绿玉佩，一出现便自动飞到叶尘面前，悬浮在他胸前。圣叶佩感受到它的气息，立刻从叶尘体内飞出，两枚玉佩在空中相互旋转，散发出柔和的绿光，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。
“这是……圣树双佩！”一位长老失声惊呼，“古籍记载，圣树主脉的钥匙，分为两部分，合二为一，方能找到主脉的真正位置！”
叶啸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，眼中闪过狂喜：“果然！圣树主脉的线索，真的在这里！”
他猛地看向叶尘，眼神灼热：“叶尘，将双佩和地图交出来！”
叶尘看着空中相互呼应的双佩，心中震撼不已。他能感觉到，握住这对玉佩，仿佛就能掌控某种强大的力量。听到叶啸天的话，他毫不犹豫地将双佩和地图收入储物袋中。
“这是我母亲留下的东西，自然该由我保管。”叶尘冷冷地看着叶啸天。
“放肆！”叶啸天脸色一沉，“这关乎叶家的未来，岂能由你一个小辈掌控？交出东西，我可以饶你不敬之罪！”
“不敬之罪？”叶尘笑了，“二叔这是要撕破脸皮了吗？”
“叶尘，识时务者为俊杰！”另一位长老上前一步，气息锁定叶尘，“这双佩和地图本就是叶家之物，你不过是代为开启而已，识相的就赶紧交出来，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！”
叶凌风也上前一步，挡在了叶尘身后，防止他逃走：“叶尘堂弟，不要自误。”
叶尘环视一周，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。他看向叶灵韵，却见她站在原地，眉头紧锁，并没有动手的意思。
“看来，这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。”叶尘语气平静，体内灵力却在飞速运转，冰火同源之力蓄势待发，“可惜，你们打错算盘了。”
“冥顽不灵！”叶啸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，“给我拿下他！”
随着他一声令下，四位长老同时出手，强大的灵力如同海啸般朝着叶尘席卷而来。祭坛上的符文也随之亮起，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，封锁了所有退路。
叶尘眼神一凛，不退反进，金蓝晶体全力运转，冰火两色灵力在他掌心交织成一个太极图案，迎着四位长老的攻击悍然拍出！
“轰！”
剧烈的碰撞在祭坛上爆发，强大的冲击波扩散开来，将周围的玉石地面震得粉碎。叶尘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，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，气血翻涌。
四位长老都是元婴巅峰的修为，距离化神期只有一步之遥，联手一击的威力，远超他的预料。
“果然有点本事，难怪敢如此嚣张。”叶啸天冷笑一声，亲自出手，一道凌厉的掌风直取叶尘面门，掌风中蕴含着霸道的木系法则之力，仿佛要将叶尘当场炼化。
叶尘心中一沉，叶啸天的修为赫然已经达到了化神初期！比敖烈还要强上一分！
他不敢大意，身形一晃，施展出风雷步，险之又险地避开掌风。同时，他右手一翻，蚀火刃出现在手中，左手则凝聚出玄冰长矛，冰火之力同时爆发，朝着叶啸天反击而去。
“冰火同源？！”叶啸天瞳孔一缩，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，“这不可能！你怎么可能修炼成这种禁忌之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