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。西里尔斯作为主角,自然免不了被各方人马敬酒。
不过,随着等级提升,体质属性今非昔比,酒精对他的影响似乎变得微乎其微。
直到宾客散尽,他依旧保持着清醒,只是看着眼前热闹过后的静谧,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,以及肩上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。
宴会接近尾声,宾客逐渐散去。
西里尔斯与艾莉娅靠在二楼的露天阳台上,享受着夜晚微凉的清风。
夜风拂面,带着王都特有的、混合着花香与远处烟火气的味道,远眺着星陨城稀疏的灯火,两人暂时从喧嚣中抽离。
沃伦端着一杯酒,笑着走了过来:“如何,今天玩得还开心吧?”
“非常完美,让你费心了,沃伦。”西里尔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,真诚地道谢。
“没事,我们都是兄弟,应该的。”沃伦摆摆手,倚在栏杆上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说实话,自从我从北境回来,也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。”
“啊?你这么辛苦的吗?”西里尔斯有些吃惊,“回来之后都在干什么?”
“干什么?”沃伦苦笑一声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“我父亲大概是觉得我北境开拓有功,能力出众,回来之后就直接把我设为了第一顺位继承人。现在每天不是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公务文书,就是和各种贵族、商会代表没完没了地商谈,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都没有。
我父亲倒是潇洒,把这偌大的摊子往我身上一扔,自己跑去南方温泉度假了,美其名曰锻炼我。”
西里尔斯闻言,不由失笑,举起酒杯:“那我就在这里提前恭喜你了,未来的黑荆棘伯爵大人。”
“哎,可别这么说。”沃伦摇摇头,神色略显复杂,“爵位继承这种事,没有真正走到终点,戴上冠冕的那一刻,谁也不知道最终谁会赢。家族的内部……远比你看到的要复杂。”
他话锋一转,提到了另一件事,“哦,对了,关于你之前担心的狮心伯爵那边,我已经派人去打点并解释过了。那边回话,说伯爵大人根本不在乎这点小事,他在南境人手众多,区区一个不长眼的捕奴团折了也就折了,让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“哦?是吗!”西里尔斯真正是喜出望外,狮心伯爵这座潜在的大山被移开,让他心头最后一块大石落了地,“沃伦,这次真是多亏你了!”
“举手之劳。”沃伦笑了笑,“好了,不打扰你们了,早点休息。”
第二天,生活似乎回归了常轨。
虽然归心似箭,恨不得立刻飞到自己的封地去大展拳脚,但西里尔斯深知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,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如今,他的每一个决定,都关系到未来数千领民的温饱与安危,所以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出发。
首要问题,就是钱财。
建设领地是个吞噬金币的无底洞。
他需要将精灵女王赠予的那些精美工艺品变现,手握足够的流动资金心里才能踏实。
其次,是人才。
他手下有四个小镇,即便他亲自坐镇一个,另外三个也必须有人去协助管理,建立基本的行政框架。
他盘点了一下自己佣兵团的部下,有文化底蕴的,除了他自己,就只剩柯尔特和艾莉娅。
柯尔特学识渊博,但性格沉默寡言,让他去管理一群平民,与人打交道,恐怕难以胜任;艾莉娅实力强大,也读过很多书,聪慧过人,但她踏入人类社会才一年多,见识的人情世故还不够多,西里尔斯担心她太过单纯,容易被那些狡猾的地方乡绅或老油条官吏忽悠。
思来想去,身边竟没有一个能立刻派上用场的行政管理人才。
他需要的是能处理税务纠纷的法官,是能组织民夫修路筑桥的管事,是能管理仓库账目的书记官……
这些,他的佣兵团里都没有。
无奈之下,他只好再次去请教见多识广的沃伦。
沃伦听完他的烦恼,轻松地给出了解决方案:“这还不简单?去王都的人才招聘市场啊!那里聚集了各种各样寻求机会的人,从落魄学者、退休书记官到有经验的庄园管事,应有尽有。只要你开出合适的价码,总能找到需要的人。”
西里尔斯恍然:“啊,原来还可以这样!那……万一招聘来的人偷奸耍滑、中饱私囊怎么办?”
“订立魔法契约啊!”沃伦解释道,“根据人员的才能、具体负责的工作内容、任职时间、任务的难易程度,以及契约中约束条款的苛刻程度,来综合决定每个月需要支付给他的报酬。约束越严格,违约代价越高,相应的,你需要支付的薪酬也越高。
当然,这样一来,雇佣有真才实学的人,成本相对来说会比较昂贵就是了。”
西里尔斯点点头,对此深表认同:“贵不要紧,最主要的是有用、可靠就行。”
西里尔斯觉得他不懂繁琐的政务和领地经营管理不要紧,但他愿意尊重专业,把钱交给懂行的人,自己做个把握大方向的甩手掌柜也未尝不可。
如果找到的人才能力足够出色,他甚至可以考虑和对方深入探讨自己的一些长远想法,比如……
有一些念头一直萦绕在他心头。
但他也清楚,这绝非一纸命令就能实现的简单事情。
一个稳定的社会的运转,需要诸多前提。
领地必须足够富裕,拥有多项高效、可持续的经济来源;需要有完善的法律和执行力来保障自由民的权益;还需要应对来自其他贵族的巨大压力……
这一切,都远非现在的他所能企及,只能作为一个深埋心底的远期目标。
第三个关键问题是人口。
无论是清理废墟、重建城镇、开垦荒地还是发展工商业,一切都离不开人。
而现在的莫顿子爵领,经历了龙兽之灾,人口恐怕十不存一。
沃伦给他的建议是,可以购买一批奴隶,然后直接在领地给予他们自由民身份。
这样做既能快速获得劳动力,这些获得自由的人出于感激和对新生活的向往,初期会非常有干劲,也更易于管理。
沃伦甚至表示,如果西里尔斯需要,他可以出面帮忙挑选奴隶,他会尽量选择那些看起来勤劳、踏实、肯吃苦的,为领地打下良好的人口基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