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还是老的辣,钱小玉一听这话,顿时了然,她在陈兵面前怂恿陈兵为了李学裙找陈希拼命,李翠花怀恨在心,在这里挑拨离间。
陈兵和陈希,她是希望他们两败俱伤,可惜,陈兵太弱,完全不是陈希的对手,对上陈希,陈兵只会被揍得惨不忍睹。
“不认就不认吧,反正我依靠的又不是陈希,我依靠的人是陈锋和陈兵。”钱小玉摆了摆手说道。
李翠花那叫个气啊!陈锋和陈兵是她的儿子,这个老巫婆居然想依靠她的儿子们,做什么美梦呢?
陈兵就算了,靠也靠不住,陈锋却不行,陈锋前途广阔,绝对会光宗耀祖。
想沾陈锋的光,就要付出代价。
“小娘,陈锋写回来的信,你看到了吗?”李翠花问道。
钱小玉心里咯噔一下,以她对李翠花的了解,不会无缘无故问信的事。“没看,年纪大了,眼神不好,看东西都模糊,哪儿能看清楚纸上的字。”
李翠花暗骂,老奸巨猾,看不清楚是吧,没关系,她可以念给钱小玉听。
李翠花将肉放在灶台上,扶着钱小玉去她房间。“小娘,我念给你听。”
钱小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,在陈毅没长大有出息之前,陈锋就有利用价值。“好好好,你念给我听,我挺想陈锋这个孙子的,等你念完他写的信,你帮我给他写一封回信。”
虚情假意不要太明显,李翠花很是不屑,想到以前钱小玉对陈锋的态度,现在陈锋出息了,就把陈锋当孙子,不要脸。
李翠花扶着钱小玉在凳子上坐下,在抽屉柜里拿出一个饼干铁盒,打开铁盒,里面全是这些年陈锋写回来的信,李翠花都宝贝的收着,可见李翠花对这个大儿子寄于厚望。
李翠花清了清喉咙,开始念信,念完后,见钱小玉没反应,李翠花问道:“小娘,陈锋在信上说,他谈了个对象,问你对他谈的对象有意见吗?”
钱小玉沉默,陷入深思,她很矛盾,希望陈锋事业有成,又不希望他太出息,希望他找个平凡的农村姑娘,又希望他找个条件好的姑娘。
陈锋走得高,才能助陈毅,走得太高,她又怕自己够不着,脱离她的掌控。
钱小玉不肯承认的是,陈锋已经脱离她的掌控了。
“那姑娘是他领导的闺女。”李翠花见钱小玉不说话,又出声提醒,语气里满是骄傲和得意。
大儿子给她长脸了,她总算是快要熬出头了。
“领导家的闺女,那就是高攀,会不会……”
“我们陈家,也不是寻常农村人。”李翠花打断钱小玉的话,钱小玉该不会是想使什么幺蛾子,搅黄了陈锋的婚事。
突然,李翠花有些后悔了,她不该操之过急显摆,她应该等陈锋和那姑娘领了证,才在钱小玉面前显摆。
钱小玉太阴险,稳妥才能以防万一。
“如今的陈家,唉!”钱小玉重重一声叹。
李翠花咬牙,听她的意思,不想助力,也不想出钱。
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。”李翠花意在言外的说道。
钱小玉目光凌厉的剜李翠花一眼,咬了咬牙。“瘦死的骆驼是比马大,只是,死了这么多年,只出不进,金山银山也都被搬空了。”
自从嫁进陈家,亲眼目睹陈家落败,在钱小玉手下讨生活,她都打不还手,骂不还口,夹着尾巴做人也累。
“真搬空了吗?”李翠花难得有勇气直白的问。
钱小玉微蹙了眉头,浑浊的目光里满是阴寒森冷,足以啃蚀着李翠花的神经。
“所剩无几。”钱小玉咬牙切齿,带着不容人挑衅的威慑力量。
李翠花怯懦的投降,不敢继续下去。“我去做饭。”
李翠花出去了,钱小玉却坐着没动,眼底溢满了阴戾。
“胆子真的越长越肥了,居然敢觊觎我的东西。”钱小玉冷哼一声,她的东西,都是留给她亲孙子的。
李翠花任由钱小玉在她屋子里,反正她屋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,也不怕钱小玉拿她的东西。
“老狐狸,口口声声把陈锋当亲孙子,结果呢?吝啬的什么都不给陈锋,只想把好东西全留给她自己的亲孙子。”李翠花低喃道。
阿婆提着两斤肉,欢欢喜喜从陈希的院外路过,见陈希坐在葡萄架下。
“小希,你怎么还在家?快去分肉,不然好肉都被分走了。”阿婆说道。
“阿婆,我要看着小语。”陈希无奈的说道,肉是她交上去的,分的肉虽少,她也要。
“杨同志呢?”阿婆问道。
“不在家。”陈希回答。
阿婆不是多事之人,没追根究底,而是把肉先提回家,然后来陈希家,说道:“小希,你去吧,我看着小语。”
“那好。”陈希起身,放心的让阿婆看着陈语。
阿婆看陈语,比让杨子安看陈语更让人放心,毕竟男女大防,多有不方便。
路上,陈希遇到新婚的周铁柱和李学裙,周铁柱没什么变化,依旧邋里邋遢,周铁柱最体面的一天就是他结婚那天,婚后他就原形毕露,将好吃懒做进行到底,以前他是光棍,一人吃饱全家不饿,现在他结婚了,李学裙就要赚工分养家糊口。
靠女人养,周铁柱很光荣,周铁兰注意着她弟婚后的生活,见她弟没长进,还是老样子,甚至比以前更荒废过日,她是又气又恼,又无可奈何。
严厉批评周铁柱几次,周铁柱不听,她也不管了,反正周铁柱已经结婚了,有他媳妇儿管着,身为姐的她,功成身退了。
李学裙变化很大,从光艳亮丽的知青变成她看不起的农村妇,被周铁柱折腾得萎靡不振。
李学裙见陈希,灰暗的目光瞬间被滔天的恨意取代。“陈希,我要杀了你。”
李学裙准备朝陈希冲去,却被周铁柱给拽住,一个巴掌甩在李学裙脸上。“臭娘们,你想找死,别害了我,陈队长最会迁怒,你惹火了他,我和你一起遭殃。”
“窝囊废。”李学裙骂道。
周铁柱也爱面子,他是窝囊废,被李学裙当众骂,他就不痛快,又一巴掌甩在李学裙脸上。“敢骂你男人,给你脸了。”
陈希看着周铁柱打自己媳妇儿,微微皱了皱眉,却没表现出多余的情绪。
同情?抱歉没有,愧疚?抱歉更没有。
是李学裙先居心不良,就别怪她心狠手辣。
李学裙捂住被周铁柱打痛的脸,这段时间,她没少被周铁柱打,浑身是伤,脸上却没有,周铁柱打她,从不打脸,当着陈希的面,却打了她两巴掌。
她恨周铁柱,更恨陈希,如果不是陈希,她就不会落入周铁柱的魔爪中。
现在的她,和生不如死没什么区别,农村男人一言不合就打媳妇儿。
很多男人打媳妇儿都是受了婆婆的指使,周铁柱没有父母,只有一个姐姐,周铁兰虽然凶悍,却也没怂恿周铁柱打她,周铁兰也没机会怂恿,除了两家离得远,还有就是没机会,不需要周铁兰怂恿,周铁柱不如意就打她。
李学裙很恨,在她的父母签下谅解书前,周铁柱承诺的,要珍惜她,爱护她,改掉一切恶习,努力把日子过好,结果呢?
好吃懒做,逼着她赚工分养家糊口。
“陈希,造了孽,你会遭受报应。”李学裙吼道。
“封建残余。”陈希痞笑着吐出四个字。
造孽吗?对李学裙来说,她是造孽,可是对周铁柱来说,她是做好事,帮助他解决了婚姻大事。
想到她陪着周家姐弟去知青点接亲的路上,两人脸上洋溢着喜悦,周铁兰对周铁柱耳提面命,周铁柱承诺会痛改前非,不再好吃懒做,努力让李学裙过上好生活。
陈希看得出来,周铁柱不是敷衍,而是真心实意想要改,想要和李学裙好好过日子。
周铁柱眼中的光,那是找到奋斗目标的光亮。
周铁柱想好好过日,可李学裙不想,估计他们婚姻的生活很精彩,也打击了周铁柱的积极性,所以才会断了痛改前非的念头。
成也是李学裙,败也是李学裙。
听到封建残余四个字,周铁柱直接踹了李学裙一脚。“臭娘们,我看你是脑子不清醒了。”
“周铁柱,你就是强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周铁柱抬脚,踹到李学裙肚子上。
“啊!”李学裙惨叫一声,捂着肚子,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。
李学裙被周铁柱打的时候,她就会这样,自我保护,周铁柱抬脚又想朝李学裙踹去,却被陈希阻止,周铁柱愣住,却没收脚,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,对陈希一脸讨好的笑。“陈队长,别同情这个臭娘们,她就是欠打,多打几次,打痛了,她就服了,服了就听话了。”
听着周铁柱的经验之谈,陈希脸色不佳,同为女子,她不支持男人打女人。
别人的家事,她也不想掺和,陈希冷着脸提醒道:“再踹,你就做好丧偶的准备。”
听到丧偶两个字,周铁柱不以为然,说道:“陈队长,你是不知道,这臭娘们很耐打,踹几脚,不会踹死。”
周铁柱的想法和其他男人的一样,打媳妇儿时,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。
全天下的人都可以骂他窝囊废,唯独自己的媳妇儿不行,尤其是当着别人的面骂他窝囊废,敢不给他面子,看他不打死她。
“你们在一起多久了?”陈希问的不是结婚多久,而是在一起多久。
“一个月零几天。”周铁柱牢记着他们在一起的时间,那天的体验简直让他醉生梦死。
“天啊!铁柱媳妇是不是流产了。”一个有经验的妇人走来,远远的她就见周铁柱在打自己的新媳妇,走近一看,看着李学裙被染红的裤腿,惊呼出声。
周铁柱懵了,脑海里嗡嗡作响。
流产……他媳妇儿流产了,还是他打的。
不是,他媳妇儿什么时候怀孕了?
在家里,李学裙不听话,他也对她拳打脚踢,也没打出问题,今天才打几下,怎么就出问题了呢?
“还愣着做什么?还不快把你媳妇儿送医院。”妇人推了一把呆若木鸡的周铁柱。
周铁柱浑身颤抖,本来就没担当的他,彻底慌乱。
“姐,找我姐。”周铁柱声音哽咽。
“……”陈希。
“……”妇人。
在送李学裙去医院,他选择找他姐,近四十的男人,遇事哭着找姐,他们也是醉了。
最终,还是大队长出面,叫自己媳妇带着周铁柱送李学裙去医院,妇人自告奋勇去别的小队叫周铁兰。
陈希分了五斤肉,提着分来的肉,陈希懵逼了,负责割肉的是陈桩子,低声在陈希耳边说道:“陈希,这是大队长特意让我把最好的肉留给你的。”
陈希苦笑,野猪肉是她提供的,猪身上最好的肉留给她,大家都没意见。
只是……
大家都缺油水,公认最肥的肉就是最好的肉。
她又不炼油,要肥肉做什么?
别人不清楚,大队长和陈桩子家还不清楚吗?上次她给他们两家送肉都是肥肉,他们应该知道她不爱肥肉才对。
在这个人性都往好的方面想的纯朴年代,大队长和陈桩子都误以为,陈希将好东西送人,不好的东西自己留下。
所以,他们就将好东西留给陈希。
“我谢谢大队长。”陈希笑不出来,想了想,没好气的说道:“大队长怎么不把猪板油留给我。”
“猪板油只适合炼油。”陈桩子说道。
陈希举高手中提着的肥肉。“这么肥的肉,难道不是让我回家炼油吗?”
“炼油也行,不过,做成把子肉和东坡肉或是红烧肉,吃着满嘴留油,真香啊!”陈桩子想想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。
陈希想想都觉得腻得很,谁会做把子肉和东坡肉?
“桩子叔,帮我换一块瘦点的。”陈希强烈要求道。
陈桩子也执着。“换什么换?相信桩子叔,你这块肉最好。”
“桩子,陈队长说换,你就帮他换。”排队分肉的老妇人说道,她就稀罕陈希手中提着的肥肉。
陈桩子还想劝,陈希执意要换,他也没办法,只好帮陈希换。
大队长交给他的任务,他没有完成,看着陈希将好好的五斤肥肉换成了五斤排骨,心里更不是滋味了。
五斤肥肉可是纯肉,五斤排骨,去掉骨头,能剩下多少肉。
排骨只有知青们才愿意要,不可否认,排骨是好吃,却没有油水。
“桩子,这块肉给我割两斤。”
“也给我割两斤。”
“我也要。”
排在前面的几个老妇人争先恐后要陈希嫌弃的那块肥肉。
“陈希,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?”陈桩子还不死心。
陈希还没开口,几个老妇人不依了。“我说桩子,大队长看着你老实,公平公正,才将割肉的重任交给你,你不能辜负大队长的信任,公开寻私。”
“就是,人家陈队长不爱吃肥肉,你偏要给陈队长肥肉。”
“真不知道你是为陈队长好,还是故意针对陈队长。”
“就是,桩子,你不厚道啊!我们要肥肉,你偏给我们瘦肉,陈队长不爱吃肥肉,你却偏给陈队长肥肉。”
“对对对,桩子,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,平时挺老实的一个人,分肉的时候怎么就这么轴呢?”
“就是,桩子,你的思想要灵活,要懂得变通,人家陈队长想吃排骨,你直接给陈队长排骨就得了。”
几人你一言,我一句,说得陈桩子不好意思。
“嚷嚷什么呢?快割肉,别耽误大家时间。”有人催促道,她排在后面,那块好肉只有五斤,怎么轮也轮不到她,谁让她晚到。
“就是,瞎嚷嚷什么?大伙都排着队,等着肉回家煮呢!”人有起哄道。
“抱歉。”陈桩子不会说话,除了道歉,还是道歉。
陈希没说什么,朝陈桩子摆了摆手,提着排骨开心离开。
她空间里有野猪,不缺肉吃,跑来分肉,只是找参与感。
“陈希。”孔宛茹叫住陈希。
陈希不想停步,若是继续走,孔宛茹肯定会尾随,她可不想带孔宛茹回家。
“有事?”陈希对孔宛茹没什么好脸色。
孔宛茹扬了扬手中的五花肉。“陈队长,我买了几斤五花肉,走,去你家,我做红烧肉给你们吃。”
她只分了半斤,自掏腰包买了五斤。
“谢谢,不用,我家有厨子。”陈希客气又疏离。
“谁?”孔宛茹问。
“杨子安。”陈希。
孔宛茹目光一沉,想想也是杨子安,陈希做饭不好吃,陈语更不可能做饭。“杨同志炒菜不好吃,让你们尝尝我最擅长的红烧肉,就当庆祝你建了新茅厕和猪圈。”
陈希嘴角一抽,这也值得庆祝?孔宛茹为了去她家,真是绞尽脑汁啊!
“我们今天吃排骨。”陈希扬了扬手中提着的排骨。
“红烧排骨我也擅长。”孔宛茹不气馁。
“我家杨子安更擅长。”陈希拒绝。
听到陈希称呼杨子安,“我家杨子安”,孔宛茹火冒三丈,深吸一口气,压抑着怒火,提醒道:“陈希,杨子安的身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