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错。”
“看来你已初步明心见性，扫除魔障。”
玄玑真人这平淡却又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和一丝 几乎不可察的欣慰的话语，如同两块烧红的、带着“仙门认证”钢印的、沉甸甸的、滚烫的、能砸死魔的“荣誉勋章”，狠狠地、不偏不倚地，砸在了我“影煞”那颗本就“四分五裂”、“摇摇欲坠”、“充满谎言的、脆弱的、伪装的、魔核”上。
“明心见性”？“扫除魔障”？ 我“咀嚼”着这两个词，感觉荒谬得想“大笑”，却又“苦涩”得想“呕吐”。我“明”了什么“心”？是“伪造报告”时“极度专注”的“贼心”？是“应付审查”时“忘我表演”的“假心”？还是“模拟剑招”时“为演而演”的“空心”？我“见”了什么“性”？是“魔族卧底”的“魔性”？是“欺师灭祖”的“恶性”？还是“苟且偷生”、“左右摇摆”的“奴性”？
“扫除魔障”？ 更是天大的笑话！我他娘的就是“魔”本身！“魔障”就是我！我拿什么“扫”？拿“谎言”扫？拿“演技”扫？还是拿“伪造”的“剑意”扫？玄玑老儿，您这“夸奖”，简直是最恶毒、最精准、最讽刺的“诅咒”！
然而，无论我内心如何“惊涛骇浪”、“荒谬绝伦”，在玄玑真人那“平静”、“深邃”、“带着一丝赞许”的目光注视下，我只能、也必须，做出“符合”他“期望”和“人设”的反应。
“多……多谢师尊夸奖！” 我“激动”地“躬身”行礼，声音“颤抖”，脸上“写满”了“被肯定的欣喜”、“受宠若惊的惶恐”和“一丝‘不负师恩’的‘如释重负’”， “弟子……弟子愚钝，全赖师尊悉心指点，日夜教诲，方有 今日 一丝 微不足道 的 进步！ 弟子 定当 继续 努力， 绝不 辜负 师尊 厚望！”
我“声情并茂”、“诚恳真挚”地“表忠心”，将“功劳”全部归于“师尊教导有方”，自己只是“愚钝但还算努力”，完美“演绎”了一个“得到师尊肯定后激动万分、感恩戴德、决心继续奋发”的“标准好弟子”形象。
“嗯。”玄玑真人“微微颔首”，似乎对我的“态度”还算“满意”， “修行 之道，贵在 持之以恒。 你 既 已 初步 领悟 此招 神髓， 便 当 勤加 练习， 争取 早日 融会贯通， 化 为 己用。 若有 不明， 随时 可 来 问 我。”
“是！弟子谨遵师尊教诲！” 我“再次”“郑重”行礼。
玄玑真人不再多言，重新转身，面向崖壁，仿佛刚才那番“肯定”和“期许”，只是“例行公事”。
我“恭敬”地“退”到一旁， “继续”我的“修行”（表演），但内心，却再也无法“平静”。
玄玑真人的“赞赏”，像一把最锋利的、淬了蜜糖的“双刃剑”，一面是“肯定”和“期许”带来的、虚幻的、“被认可”的“暖意”，另一面，则是这“认可”与我“真实身份”之间，那巨大的、无法逾越的、充满讽刺的鸿沟所带来的、冰冷刺骨的“撕裂感”和“罪恶感”。
师尊的赞赏…… 这四个字，在我心中“反复回荡”，带着“烫”人的“温度”。玄玑老儿，他是真的在“赞赏”我。 虽然这“赞赏”建立在我“精心伪造”的“表演”之上，但至少，在他眼中，我“墨影”这个“弟子”，是“勤奋”的，是“有悟性”的，是“心性渐稳”、“可造之材”的。他甚至“欣慰”于我“扫除魔障”（虽然扫的是空气）。这种“赞赏”，是“真诚”的（从他角度），是“珍贵”的（对“墨影”而言）。
可我，不是墨影！我是影煞！ 这“赞赏”，就像最华丽的戏服，穿在我这个“小丑”身上，让我在“舞台”上“光彩夺目”，却也更清晰地照出我“内里”的“肮脏”和“不堪”。每一声“不错”，每一句“期许”，都像一根带倒钩的鞭子，抽打在我的“良心”（如果我有的话）和“魔魂”上，提醒着我：你在欺骗！你在窃取！你在亵渎这份“真诚”！
同门的信任…… 林清风那“傻”小子“阳光灿烂”、“毫无保留”的“信任”和“崇拜”的脸，再次浮现在眼前。他那句“刀山火海，万死不辞”，至今仍像烧红的烙铁，烫在我的魔魂深处。还有那些对我“恭敬”行礼、喊我“墨师叔”的普通弟子，沐雪清那“毒舌”却“敏锐”的“关注”（虽然让我不舒服）……他们或许各有心思，但至少，他们“信任”的是“玄玑祖师亲传弟子墨影”这个“身份”。这份“信任”，简单，直接，甚至有些“盲目”，却同样“沉重”。
可我，不配这份信任！ 我是个“骗子”，是个“卧底”，是个随时可能给他们带来“灾祸”的“瘟神”！林清风的“赤诚”，像一面最亮的镜子，照出我的“虚伪”；其他弟子的“恭敬”，像无形的枷锁，锁住我的“良知”；沐雪清的“审视”，则像悬在头顶的“达摩克利斯之剑”，让我“无所遁形”。我享受着这份“信任”带来的“便利”和“温暖”（虚假的），却每时每刻都在“背叛”它，撕裂感，如同跗骨之蛆。
宗门的资源…… 剑心居这“灵气充沛”的居所，每月按时发放的、丰厚的灵石、丹药、典籍权限，玄玑老儿“亲自指点”的“特权”，甚至“旁听”阵法升级会议的“资格”……这些，都是“青云宗亲传弟子”才能享有的“资源”和“待遇”。它们“滋养”着我这个“冒牌货”，让我能在这里“苟延残喘”，甚至“伪装”得更好。
可我，是个“窃贼”！ 我在“偷窃”仙门的资源，“窃取”仙门的功法（伪），“骗取”仙门的信任和栽培。每一块灵石，每一枚丹药，每一次“指点”，都像是“赃物”，带着“原罪”。我用这些“赃物”，来“武装”自己，去“应付”魔尊，去“完成”那该死的“卧底任务”。撕裂感，在每一次吸收灵气、查阅典籍、聆听“教诲”时，都会“尖锐”地“刺痛”我。
而这一切——师尊的赞赏、同门的信任、宗门的资源——的对面，是我那 真实 的、冰冷的、充满死亡威胁的 魔族身份 和 魔尊的任务！
魔尊的“三个月”通牒，如同悬在头顶的、滴答作响的“丧钟”。 他要“剑道心得”或“最新布防图”，要“真材实料”。而我，只能靠“伪造”和“造假”去“应付”。每一次“匿影魔戒”的“灼热”，都提醒着我，我的“小命”和“任务”，都攥在那个“冷酷”、“多疑”、“视我为棋子”的“陛下”手中。我对仙门的“欺骗”和“窃取”，最终都要“转化”成“情报”，“奉献”给他，去“损害”这个给予我“赞赏”、“信任”和“资源”的地方。
这是何等的 荒谬！何等的 讽刺！何等的 撕裂！
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强行缝合的、支离破碎的“怪物”。一半是“墨影”，享受着仙门的“阳光”和“温暖”，扮演着“勤奋弟子”的角色，甚至“演技”精湛到能获得“师尊赞赏”。另一半是“影煞”，深陷魔尊的“泥沼”，背负着“死亡任务”，在谎言和恐惧中挣扎，用“偷”来的一切去“供养”那个要毁灭“阳光”的“黑暗”。
这两半，在“我”这个躯壳里，疯狂地 撕扯、冲撞、彼此憎恨、又不得不“共存”。
“墨影”这一半，会因为玄玑的“赞赏”而“窃喜”（虚假的），会因为林清风的“信任”而“愧疚”，会因为享受宗门资源而“不安”。他会“沉浸”在“模拟剑招”的“状态”中，甚至会“享受”那种“暂时忘却烦恼”的“平静”。
“影煞”这一半，则会对这一切“嗤之以鼻”，认为这只是“生存的手段”和“表演的必要”。他会“冷静”（恐惧）地计算着如何“应付”魔尊，如何“伪造”情报，如何“挖坑”埋雷，如何“保住”小命。他会“提醒”自己，这一切“温暖”和“认可”都是“假的”，都是“空中楼阁”，随时会“崩塌”。
而“我”，这个被撕裂的、混沌的、不知所谓的“意识”，就在这两半的“撕扯”中， 痛苦不堪，备受煎熬。我分不清，哪一个才是“真实”的我，或者，两者都是，又或者，两者都不是。我只是一个被“身份”和“任务” 绑架、被“谎言”和“恐惧” 驱动、在夹缝中 苟延残喘 的、可悲的、迷失的 怪物。
“饭团”…… 我脑海中，突然“浮现”出那只“毛茸茸”、“温热”、“只知道吃和睡”的“灵鼠”的身影。只有它，是“简单”的，是“真实”的，是不带任何“身份”和“立场”的。它对我的“依赖”（对食物的），或许，是这无尽“撕裂”中，唯一一丝 微弱、却 真实 的、属于“我”这个“个体”的“牵绊”。
可是，就连这份“牵绊”，也是建立在“灵气瓜子”的基础上的。 我“苦笑”。如果有一天，我连“瓜子”都给不起了，它还会“蹭”我吗？
我不知道。
我只知道，现在的我，就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、随时会崩断的“弦”，在仙与魔、真与假、赞赏与诅咒、信任与背叛、资源与窃取、生存与毁灭……这无数对 截然相反、剧烈撕扯 的力量之间， 痛苦 地 呻吟，却 不得不 继续 “演奏”这荒诞的、绝望的、“平衡木上的死亡之舞”。
玄玑老儿的“赞赏”，是这“舞蹈”中，最“华丽”、也最“致命”的一个“音符”。
它让我“舞”得更高，也让我离“坠落”的深渊，更近了一步。
第N+不知道多少+好多+8天，剑崖修行后（赞赏如刀，撕裂加剧）…… 卧底影煞，于“演技”获“老板”（玄玑）“高度肯定”（明心见性）后，非但无“升职加薪”（解脱）之喜，反陷入“职业身份”与“个人良知”（？）、“虚假人设”与“真实处境”的剧烈“撕裂”与“精神内耗”，在“仙门温暖”与“魔道冰冷”的双重挤压下“痛苦不堪”。
其“职场”心理健康，在“老板表扬”（玄玑赞赏）、“同事信任”（林清风等）、“公司福利”（宗门资源）与“真实身份”（魔族卧底）、“甲方压迫”（魔尊任务）的极端对立中，濒临“人格分裂”与“存在主义危机”全面爆发的边缘。
这班上的……怎么“绩效好评”和“团队认可”反而成了“精神酷刑”啊？！这“员工”的“职业道德”（卧底线）与“个人情感”（愧疚感）之间的“撕裂”，是不是已经严重到需要“心理干预”（自爆）的程度了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