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和石婆学习一段时间后,她感觉到自己实力大幅攀升,但因为属于原主的恐惧和仇恨未消,修为再难精进。
石婆看出了她的问题,在一日清晨对她说:“想做什么就去做吧。”
沈清辞心中感激,与石婆约定解决完恩怨后,就立刻回来继续接受传承。
石婆临行前告诫她,“记住,心中无敬畏者,自作孽不可活。对山林需要敬畏,对人命,亦是如此。”
沈清辞心中一震,原本她是决定将阿岩一家送到外界接受法律制裁,但听得石婆一话,她发现,这决定似乎太过“心慈手软”。
在这个村落默默死去的女性太多了,但人人互相包庇,很难找到“拐卖”“虐待”等证据,这些视人命为草芥的村民,看似淳朴,但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,他们该受到应有的惩罚。
心中有了决断,她很快出发。这一次,她不再是那个仓皇无助、迷失方向的逃亡者。身负石婆传承,初步拥有修仙手段作为后盾,更是与多种蛊虫存在深入联系,那片曾经让她拼死逃亡的深山村落,已不再是不可挑战的噩梦(对原主来说的噩梦)。
她驱使的“听风蠓”如同最忠诚的哨兵,散布在周围数百米范围内,将任何风吹草动、猛兽踪迹提前反馈给她。遇到难以通行的地带,便有“织丝蜓”分泌出极具韧性的丝线,助她攀援或搭建临时索道。
她也不需要为食物和水源发愁,独自一人,不用担心暴露秘密,万象天内储备的物资足够她消耗数年。
只用了来时不到三分之一的时间,沈清辞便轻松地穿过了这片深林,重新回到了那片熟悉而又令人憎恶的山地区域。
她没有立刻现身,而是如同一个幽灵,潜伏在村子外围的密林中,冷静地观察着。村子依旧如故,低矮的房屋,袅袅的炊烟,劳作的村民,仿佛她数月前的逃亡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涟漪,早已平息。
但沈清辞知道,有些债,必须用血来偿还。不是为了快意恩仇,而是为了告慰那些像原主一样屈死的亡魂,也是为了斩断这片土地施加于她的最后一丝束缚与因果。
她首先找上的,是那个将她像牲口一样买来,又肆意虐待殴打,最终导致原主死去的男人——阿岩。
夜幕降临,阿岩家中亮起了昏暗的油灯。他正就着一碗浊酒,啃着干硬的肉干,嘴里骂骂咧咧,似乎在对谁不满。他的老母亲在角落里默默地纺着线。
沈清辞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窗外,指尖一弹,一只细如牛毛、近乎透明的“瞌睡蛊”飞入了老母亲的脖颈。老妇人头一歪,立刻陷入了沉睡。
然后,她推开虚掩的木门,走了进去。
阿岩听到动静,醉眼朦胧地抬起头,当看清来人时,他猛地瞪大了眼睛,手中的酒碗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浑浊的酒液洒了一地。
“你……你是人是鬼?!”他惊恐地指着沈清辞,声音颤抖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。眼前的女子,虽然衣衫换成了干净的粗布裙,面容却依稀可辨,正是那个被他认定早已死在林中的女人(挨着村落的那片山林充满毒障,被村中人视为禁地,极少有人能活着回来)!可她此刻的眼神,冰冷、锐利,带着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,哪里还有半分当初的怯懦与绝望?
“看来,你还记得我。”沈清辞的声音平淡无波,却让阿岩如坠冰窟。
“鬼!你是鬼!”阿岩怪叫一声,顺手抄起旁边的柴刀,状若疯狂地朝着沈清辞劈来!他无法理解为何一个必死之人会重新出现,只能将其归咎于山精鬼怪。
然而,他的动作在沈清辞眼中,慢得如同蜗牛。甚至无需她亲自出手,几只潜伏在阴影中的“麻痹蛛”瞬间弹射而出,细小的螯牙精准地刺入阿岩的手腕、脚踝。一股强烈的麻痹感瞬间传遍全身,阿岩只觉得四肢一软,柴刀脱手,整个人“噗通”一声栽倒在地,除了眼珠还能转动,连舌头都僵硬了。
他惊恐地看着沈清辞一步步走近,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。
沈清辞没有动用任何血腥的手段。她只是蹲下身,用神识联络随身带的蛊虫,一只色彩斑斓、仅有指甲盖大小的“幻心蛾”幼虫,从她的袖口爬出,顺着阿岩的耳孔,钻了进去。
阿岩的瞳孔骤然收缩,身体无法动弹,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如同被扼住脖子的声音。他的眼前开始出现无数恐怖的幻象——被他虐待致死的少女化作厉鬼前来索命;山林中的毒蛇猛虫爬满全身,啃噬他的血肉;他坠入无间地狱,承受着永无止境的烈焰焚烧与刀山油锅之刑……
这种精神上的折磨,远比肉体的痛苦更加残忍,更加持久。沈清辞冷漠地看着他在极致的恐惧中精神逐渐崩溃,最终,瞳孔彻底涣散,口吐白沫,大小便失禁,变成了一个只会傻笑流口水的白痴。但即便成了白痴,他的余生也将被噩梦充满,直到他熬不住,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她没有直接杀他,但她剥夺了他作为“人”的意识和尊严,让他余生都活在无尽的恐怖幻境之中,这比直接死亡,更适合作为他的结局。
接下来,是那些曾经协助阿岩看守、或是明知原主遭遇却冷眼旁观、甚至出言嘲讽的村民。
对于那些她逃亡时集体呼喊追捕的村民,她让他们染上了一种奇特的“衰败蛊”,身体会在一两年内逐渐虚弱,最终咳血而亡,状似痨病。
对于一些曾对原主拳打脚踢或试图侵犯的帮凶,她或是让他们患上难以启齿的恶疾,痛苦不堪;或是让他们精神出现异常,状若疯癫,互相打斗。
她如同一个行走在暗夜中的审判者,用蛊术的手段,悄无声息地执行着属于自己的正义。
她没有直接杀掉这些人,也没有直接毁灭整个村庄,那是因为这毕竟是个法制社会,一旦同时死去大量村民,即便查出来他们罪有应得,也会引来彻查,到时,恐怕离此地不算太远的山林将会受到影响,她不能为了自己的恩怨给石婆、给山林带来麻烦。
但她的到来,如同一场无形的瘟疫,让那些曾经施加罪恶的人,都付出了应有的代价。而在她走后,这些偏远山村的人,身患怪病、无钱医治而亡;或者精神出现问题,村内出现暴力事件,导致人员伤亡……
这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?这才是既能报仇,又能获得清静的好办法。
做完这一切,站在村外的高坡上,回望着那片在晨曦中依旧显得愚昧而封闭的山村,沈清辞心中那口属于原主的郁结之气,终于缓缓散去。
因果已了,前尘勾销。
她转身,毫不留恋地向着来时的方向,去继续履行与石婆的约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