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维度试炼
林深站在光柱中，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能量流动。那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，平静却充满威严：
“选择加入沃兰蒂，或是接受起源试炼。前者给予权力，后者给予真相。但警告你——真相往往比权力更危险。”
林深几乎没有犹豫：“我选择真相。”
光柱骤然增强，林深感到自己被分解又重组。下一刻，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。
这是一个圆形的平台，悬浮在浩瀚星海之中。远处星云缭绕，近处行星缓缓旋转。平台中央站着一个发光的身影，形态不断变化，时而像人，时而像某种光构成的生物。
“欢迎来到试炼之间，第73号观察者。”那身影发出和谐的声音，仿佛多个声音同时说话，“我是守望者向导。你将接受三场试炼，测试你是否配得上起源遗产。”
林深环顾四周：“这是什么地方？虚拟现实吗？”
“比那更复杂，”向导回答，“这是维度交界处，现实与可能性的边缘。在这里，思想会塑造环境。控制你的恐惧，否则恐惧将塑造你的试炼。”
第一场试炼开始了。星空消失，林深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熟悉的地方——他童年的家。年轻版本的他自己正在客厅玩耍，他的父母在厨房低声交谈。
“深儿，来吃饭了。”母亲呼唤道，声音如此真实，让林深心如刀割。
向导的声音响起：“第一试炼：认知过去。许多真相隐藏在记忆的阴影中。观察，但不可干预。”
林深看着年轻的自己跑向餐桌。就在这时，门铃响了。父亲去开门，门外站着两个身影——他们的皮肤微微发光，眼睛过于完美。
“我们是人口普查局的，”其中一个访客说，声音过于平滑，“只是想问几个问题。”
林深现在能看出他们明显的非人特征，但当年的父母似乎毫无察觉。谈话间，访客的手指轻轻触碰了父母的手腕，像是友好的手势。
“他们在植入什么，”林深意识到，“或者是取样。”
访客离开后，场景快进。林深看到父母深夜在书房密谈，查阅资料，显得焦虑不安。他听到片段对话：“基因序列异常...计划提前...必须保护孩子...”
然后就是那个雨夜，车祸场景。林深强迫自己观看每一个细节。他注意到另一辆车完全没有刹车痕迹，直直撞向他父母的车。更奇怪的是，那辆车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场景结束后，林深回到星海平台，泪水无声滑落。
“你现在明白了，”向导说，“你的父母不是偶然死亡。他们因保护你而被灭口。”
第二试炼开始。这次林深站在一个未来地球的城市中。天空被奇异飞船占据，人类与各种外星生物混杂行走。但气氛并不和谐——人类明显处于从属地位，被监视和控制。
“第二试炼：认知可能未来。这是沃兰蒂计划成功后的地球。”
林深看到人类被植入顺从芯片，文化被同化，历史被改写。地球变成了沃兰蒂维度帝国的前哨站。最可怕的是，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奴役，认为这是“进步”和“融入星际社会”。
场景切换到一个抵抗军基地，林深惊讶地看到了凯拉、乔和其他他认识的人。他们衣衫褴褛，奋力抵抗，但明显处于下风。
“这是可能发生的未来，”向导说，“但不是必然。现在，第三试炼。”
环境再次变化。林深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色的无限空间中。对面站着另一个他自己。
“认知自我，”向导的声音回荡，“战胜最大的敌人——自己的怀疑与恐惧。”
对面的林深开口说话，声音充满嘲讽：“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？你只是个被编程的工具，连自己的思想都不是原创的。”
林深感到一阵自我怀疑袭来。确实，他的能力是被设计的，他的道路似乎被预设好了。
“你的父母因你而死，”另一个他继续说，“现在你又要让更多人为你送死。放弃吧，加入沃兰蒂至少能保证部分人类存活。”
林深闭上眼睛，深入自己的内心。尽管他的能力是遗传的，但他的选择是自己的。尽管道路被部分预设，但每一步都是他自己迈出的。
“我不是工具，”林深坚定地说，“我是继承者，是选择者。我有自由意志。”
当他睁开眼睛时，对面的另一个自己消失了。纯白空间开始绽放出复杂的光纹，如同神经网络般延伸。
试炼结束了。林深回到星海平台，感到自己有所不同——更完整，更坚定。
“你通过了试炼，”向导说，“现在请接受起源遗产的一部分。”
平台中央升起一个水晶柱，里面悬浮着一团流动的光。当林深触碰它时，光流涌入他的身体，知识与理解如洪水般涌来。
他看到了宇宙的广阔——无数文明，无数世界。他看到了地球在宇宙中的特殊位置——一个罕见的生命摇篮，也是维度薄弱点，因此吸引了这么多关注。
最重要的是，他理解了起源计划的真正目的：不是抵抗或战斗，而是引导。观察者的任务是帮助人类平稳通过技术奇点和第一次接触的震撼，避免文明崩溃。
“沃兰蒂人即将启动维度桥梁，”向导警告，“时间不多了。你必须找到并激活地球的守护节点。”
“守护节点是什么？在哪里？”林深问。
“每个观察者基因中都有部分答案。集合起来，才能定位节点。你的部分指向——”
向导的话被突然的干扰切断。整个平台开始震动，星海景象出现裂缝。
“沃兰蒂人正在突破维度屏障！”向导的声音变得急促，“你必须返回！记住：信任那些左耳后有星芒标记的人，他们是古老盟约的守护者！”
林深感到一阵强烈的牵引，然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废弃实验室。但周围已经完全不同了。
天空被诡异的绿光照亮，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味。远处传来人们的惊叫声和奇怪的轰鸣声。透过破窗，林深看到小型飞行器在低空巡逻，发射光束扫描地面。
沃兰蒂人的入侵已经开始。
林深迅速收集起所有能带的文件和设备，从后门溜出实验室。街道上一片混乱人们四处奔逃，但奇怪的是，似乎只有部分人能看见这些异象。其他人则继续日常生活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“维度渗透，”林深意识到，“他们正在逐步让自已的存在被接受，避免大规模恐慌。”
林深的基因能力让他能清晰看到正在发生的一切。他注意到一些穿着特殊制服的人员在街上“安抚”民众，他们的手中发出微妙的催眠脉冲。
必须找到其他观察者，林深想。他集中精神，尝试感知附近的同类。一种新的能力被激活了——他现在能“感觉”到其他观察者的存在，像脑海中的光点。
最近的一个就在几个街区外。林深小心地穿过混乱的街道，避开巡逻的飞行器和沃兰蒂特工。
光点引导他来到一个公共图书馆。令他惊讶的是，信号来自儿童阅览区的一个年轻图书管理员。她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五岁，正平静地给几个孩子读故事书，仿佛外面的混乱不存在。
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，林深看到了她左耳后隐约的星芒标记。她微微点头，继续读完故事，然后让孩子们回到父母身边。
“跟我来，”她轻声说，带领林深进入藏书库深处的员工休息室。
“我是梅琳，”她说，“第42号观察者。感觉到试炼完成了。你获得了新能力。”
“沃兰蒂人已经开始入侵，”林深急切地说，“我们必须找到守护节点。”
梅琳点头：“我知道。我的基因记忆指向水下——可能是海底某处。但需要更多部分才能精确定位。”
她告诉林深，全球共有108个激活的观察者，每个都持有守护节点位置的一部分信息。沃兰蒂人正在追捕他们，试图阻止节点激活。
“已经有几个观察者被捕获或杀害，”梅琳表情沉重，“我们必须尽快集合幸存者。”
她打开一个隐藏的终端，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全球地图，上面散布着光点——有些明亮，有些暗淡，有些完全熄灭。
“观察者网络，”她解释，“我们能看到彼此的状态。最近的安全聚集点在——”她放大北美西海岸区域，“——这里。一个抵抗基地。”
突然，图书馆的灯光闪烁。梅琳脸色一变：“他们找到我们了。快走！”
他们从后门离开，但已经晚了。三个沃兰蒂特工堵住了去路，他们的伪装开始脱落，露出光滑发光的皮肤和大而黑的眼睛。
“观察者，投降吧，”为首的特工说，声音多重回声，“你们无法抵抗必然。”
林深感到一阵恐惧，但试炼中的经历让他迅速冷静下来。他集中意志，尝试干扰特工们的感知。
令他惊讶的是，这次效果更显着。特工们动作变得不协调，像是信号不良的影像。梅琳趁机从手中发射出某种能量脉冲，暂时瘫痪了他们。
“快！我的车就在附近！”她喊道。
他们驶出城市，朝着聚集点方向前进。沿途，林深看到更多入侵迹象——伪装成普通人的沃兰蒂特工在指挥交通；奇怪的建筑结构在偏远地区悄然出现；甚至天空偶尔会闪现出另一个维度的景象。
“大多数人还看不到，”梅琳说，“维度渗透是渐进的。几天后，所有人都会看到，但那时已经太晚了——沃兰蒂人将完全控制地球的通讯和权力结构。”
经过数小时车程，他们来到一个看似废弃的农场。梅琳开车进入谷仓，然后通过隐藏电梯下降到一个地下基地。
这里是一个繁忙的指挥中心，数十人在各种先进设备前工作。林深惊讶地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——包括凯拉和乔。
“你成功了！”凯拉拥抱林深，她的机械义眼发出喜悦的光芒，“我们监测到了试炼能量波动，但后来失去了你的信号。”
乔走过来，严肃地点头：“欢迎回家，孩子。现在工作真正开始了。”
他带领林深参观基地，解释现状。全球已有37个观察者被捕获或杀害，15个投靠了沃兰蒂人，其余正在赶来或隐藏中。
“我们需要至少50个观察者的基因信息才能定位守护节点，”乔说，“时间不多了。沃兰蒂人计划在72小时内完全激活维度桥梁。”
林深突然想起一件事：“我的基因解码器呢？奥利弗给我的那个设备。”
凯拉拿来他的个人物品。林深接过解码器，再次将它贴在手腕上。这次，除了他自己的基因信息，设备还显示出了一系列坐标和符号——显然是其他观察者的位置信息。
“它现在是一个信标和中继器，”林深恍然大悟，“我能通过它感知和联系其他观察者。”
他们立即将解码器连接到基地主系统。瞬间，屏幕上显示出全球观察者的精确位置和状态。更重要的是，林深能够通过设备向他们发送心灵信息。
“集合，”林深集中意志发送信息，“到这些坐标集合。时间紧迫。”
几小时内，观察者开始陆续到达基地。每个都带来自己独特的基因信息和能力。林深惊讶于这个群体的多样性——不同年龄、种族、背景，但都有着同样的使命。
当第50个观察者到达时，发生了一件奇妙的事。所有观察者突然同时进入一种共享意识状态，他们的基因信息在心灵层面整合，揭示了守护节点的完整位置。
“在海底，”林深睁开眼睛，与其他观察者共享着同一认知，“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的一个洞穴中。”
但问题出现了：如何在沃兰蒂人监视下到达那里并激活节点？更不用说深海环境本身的极端挑战。
“我有一个想法，”凯拉说，她的机械义眼闪烁，“但我们不会喜欢它。”
她解释道，沃兰蒂人虽然科技先进，但他们的维度技术在某些方面有局限——特别是对地球原始自然环境的适应。深海高压环境会干扰他们的技术和感知。
“如果我们能到达那里，他们很难阻止我们，”凯拉说，“问题是如何下去并激活节点。”
梅琳提出方案：“我知道一个老旧的研究潜艇基地，可能还有操作潜艇。但需要技术改装才能到达那个深度。”
小组迅速制定计划。一部分人负责获取并改装潜艇；另一部分人制造干扰，分散沃兰蒂人注意力；林深和几个关键观察者则准备激活节点所需的基因密钥。
就在准备工作中，基地突然警报大作。
“他们找到我们了！”监控员大喊，“大规模攻击正在来临！”
屏幕上显示无数沃兰蒂飞行器和地面部队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。这次不是小规模抓捕，而是全面进攻。
乔立即下令：“执行紧急预案！所有观察者到撤离通道！非战斗人员先走！”
林深和关键观察者被推向前方：“你们必须到达节点！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！”
激烈的战斗在基地外围展开。抵抗战士和友善访客们奋力阻挡沃兰蒂部队，为观察者们争取时间。
林深最后看到的是凯拉展开她的光能翼，冲向敌人；乔手持某种能量武器，坚守通道；梅琳用她的能力制造幻觉屏障，迷惑进攻者。
然后林深和其他观察者进入了深层隧道，乘坐高速磁悬浮车驶向潜艇基地。身后，爆炸声和能量武器的嘶鸣渐渐远去。
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同样的决心——不惜一切代价到达守护节点。
因为人类文明的命运，就寄托在他们的成功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