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落地时膝盖一软，单手撑住地面才没摔倒。
沈知意也踉跄了一下，但很快站稳。
旧手表的蓝光正在一点一点熄灭，像快没电的灯泡。
他低头看表盘，裂痕还在，可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了。
“出来了。”他说。
“嗯。”沈知意环顾四周，“公园……我们之前在这儿打过架的那个废弃游乐场？”
“对。”
空气不对劲。
太安静了。
连风声都听不见。
远处突然传来警报声，尖锐刺耳。
紧接着，几架无人机从高楼之间冲出，贴着楼顶飞过来。
空中投影亮起——红底白字，通缉令。
【S级威胁人物：陈默、沈知意】
【罪名：危害灵气安全，扰乱公共秩序】
【发现即上报，禁止接触】
头像一闪，正是他们俩。
沈知意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，忽然抬手，指尖轻轻碰了下投影边缘。
她闭眼，再睁眼时瞳孔颜色变了。
“不是真的命令。”她说，“是假的。系统里没有备案流程，权限跳过了审批层，直接从局长终端发出。而且……”她皱眉，“文字编码里有虚空能量波动，和Z-7协议残留信号一致。”
“周执言。”陈默说。
“他在用局长的身体发号施令。”
话音刚落，广播响了。
全市所有电子屏同步播放同一段录音。
“灵气管理局紧急通告：两名高危异能者正潜伏于市中心区域，具备精神控制与空间撕裂能力，请市民立即避入地下掩体，不得擅自外出。”
声音是局长的。
语气冷静，条理清晰。
可陈默听得出来——那不是他的节奏。
真正的局长说话前会清嗓子，这人一次都没咳。
“他在演。”陈默说，“但他现在是官方身份。只要这个命令存在，我们就成了全民公敌。”
沈知意冷笑一声：“那正好，让我看看谁真怕我们，谁只是装模作样。”
她转身走向路边一对母女。
小女孩脸色发青，嘴唇泛紫，明显是灵气紊乱的症状。
母亲抱着孩子，看到沈知意靠近立刻后退两步。
“别过来！”她喊，“你们是通缉犯！”
沈知意停下脚步，蹲下来，平视女孩的眼睛。
“你女儿快不行了。”她说，“我能救她。”
“我不信你！”
“你可以不信我。”沈知意伸出手，掌心泛起绿光，“但你得信她。”
绿光缓缓落下，照在小女孩胸口。
几秒后，她的呼吸平稳了，脸色也开始恢复。
母亲愣住。
“你说我是危险分子？”沈知意站起来，看着她，“可我救了你女儿。”
女人说不出话。
周围开始有人围观。
有人举手机拍摄，有人悄悄往后退，也有几个年轻人往前走了一步。
“他们救过人。”其中一个戴耳钉的男生说，“上个月广场暴走事件，就是他们挡下的。”
“但现在是官方定性。”另一个穿夹克的男人说，“万一真是他们搞的呢？”
“那你刚才怎么不说？”耳钉男翻白眼，“等人家救人了你才冒出来质疑？”
争论声越来越大。
陈默没管这些。
他闭上眼睛，感受契约纹路的震动。
那股熟悉的拉扯感又来了。
来自市中心大楼，三十层高，顶层办公室。
“他在那里。”陈默睁开眼，“局长的身体……还在挣扎。”
“通讯断了。”沈知意掏出手机，“所有频道都被屏蔽，连私人加密线路也进不去。”
“他不需要证据。”陈默说，“他只需要大家都相信我们是坏人。恐惧比真相传得快。”
“所以他选这个时候动手。”沈知意点头，“我们刚突破铠甲形态，系统又失联，没人能证明清白。”
“那就别等人证明。”陈默握紧拳头，“我们自己去拆穿他。”
两人穿过街道，直奔市中心。
路上不断有巡逻车驶过，车顶闪着红蓝光。
特勤小队全副武装，戴着防毒面具一样的护具，挨个检查行人证件。
他们不敢靠近陈默和沈知意，只远远盯着，用对讲机汇报位置。
“他们在跟踪。”沈知意说。
“让他们跟。”陈默说，“省得我们找门。”
三十分钟后，他们站在灵气管理局大楼前。
门禁居然开了。
自动感应门缓缓滑开，里面空无一人。
电梯也正常运行。
“请君入瓮。”沈知意冷笑。
“那就进去。”
电梯升到顶层，门一开就看见办公室大门敞开着。
局长背对着窗站着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，像是在批阅。
听见脚步声，他放下笔，慢慢转过身。
“陈默，沈知意。”他说，“你们已被列入S级威胁名单，投降可免死。”
声音很平静。
可陈默注意到，他的右手一直在抖。
不是紧张，是强行压制某种东西。
“真正的局长，还活着吗？”陈默往前走了一步。
没有回答。
沈知意双手结印，绿色结界轻柔地罩住局长全身。
她闭眼感知，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他在里面。”她说，“意识被压住了，但还能感觉到痛苦。”
她加大能量输出，结界收紧。
局长身体猛地一震，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。
那声音不像周执言，而是另一个人的。
“救……我……”
两个字，断断续续。
下一秒，双眼突然泛起紫色光芒。
“你们以为……这只是个附身？”
声音变了。
低沉，扭曲，带着回音。
是周执言。
“我等这一刻……很久了。”
他抬起手，五指张开，对着空中一抓。
一道裂缝出现在办公室中央。
黑色，边缘泛紫，冷风呼啸而出。
陈默立刻抽出光剑，铠甲开始覆盖手臂。
沈知意挡在他身侧，结界重新展开。
“你利用职权发布虚假通缉。”陈默说，“就是为了把我们逼到这里？”
“不只是你们。”周执言笑着，“是为了打开这扇门。”
裂缝越来越大。
一股压迫性的能量从里面涌出，让地板都在震。
“灵气暴走不是意外。”他说，“是我送给这个世界的礼物。”
陈默握紧剑柄，脚下一步步往前。
“你以为你是掌控者？”他说，“你不过是个逃出来的残魂。”
“残魂也能掀翻棋盘。”周执言大笑，“而你们……连规则都不懂。”
裂缝中伸出一条漆黑触须，速度快如闪电，直扑陈默面门。
他抬剑横斩。
剑光闪过，触须断裂，化为黑烟消散。
可更多的触须从裂缝中钻出，缠绕天花板和墙壁。
整个办公室开始崩塌。
陈默将沈知意往身后一拉，光剑竖立胸前。
铠甲完全激活，背后光翼隐约浮现。
“你错了。”他说，“我们知道规则。”
“我们也知道怎么打破它。”
周执言站在裂缝前，双手展开，像在迎接什么。
“来啊。”他说，“让我看看你们这对‘双生契约者’，能不能挡住真正的力量。”
陈默向前冲去。
光剑划破空气。
裂缝中的黑暗猛然扩张。
一只缠满锁链的手，从虚空深处缓缓探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