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峰攥着赵磊的手腕，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，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似的蔓延开来。比邻星的橘红光落在他脸上，却压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。
“立刻！马上！”他咬着牙，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慌和愤怒发颤，化神期的灵力不受控制地溢出来，震得赵磊手腕发麻，“让周明远和苏芮滚去联合政府会议室，晚一步，老子他妈让他们都后悔！”
赵磊被他这副模样吓懵了，元婴期的灵光都跟着抖了抖。他认识林峰两千多年了，从刹车时代的高温里见过他冷漠的侧脸，从木星危机的爆炸里见过他决绝的背影，却从没见过他这么慌——慌得像个迷路的孩子，眼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林先生……”赵磊咽了口唾沫，刚想问什么，林峰已经猛地松开手，转身就朝着联合政府的方向瞬移。红土壤被灵力掀飞，溅起一片细碎的尘雾，他的身影在橘红光里一闪而逝，只留下一句带着颤音的吼声：“别他妈废话！照做！”
瞬移到联合政府会议室门口，林峰一脚踹开厚重的合金门。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，他冲进去，反手关上大门，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，胸口剧烈起伏，像要把肺都咳出来。
4977年7月15日，电子日历在墙上亮着，旁边的屏幕还在循环播放定居庆典的画面，小孩的笑声和欢呼声透过扬声器传出来，刺耳得像针扎。
林峰猛地抬手，灵力一扫，屏幕瞬间黑屏，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。
“系统！系统！”他攥着拳头，对着空气嘶吼，声音里的颤抖藏都藏不住，“你他妈快出来！老子现在该怎么办？！那六级文明的清理炮要是打过来，元婴期大圆满顶个屁用？化神期也扛不住啊！”
识海里，系统的机械音缓缓响起，没了往日的毒舌，却也没了丝毫温度：“现在知道急了？刚才在轨道上吹牛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？”
“我吹牛你不会拦着我？！”林峰红着眼眶吼回去，一脚踹在旁边的金属桌腿上，合金桌子发出一声闷响，腿都歪了，“你不是牛逼吗？你不是能校准时间线吗？你怎么不早说，宇宙里还有黑暗森林这档子事？！”
系统沉默了几秒，才缓缓开口：“我提醒过你。抵达比邻星的时候，我让你用神识扫遍周围，让你别自大，让你小心未知危险。是你自己屏蔽了我的提示，是你自己觉得化神期天下无敌。”
林峰的气焰瞬间蔫了下去。
他想起了三天前，自己站在比邻星轨道上，看着那颗蓝色的星球，看着地表上欢呼的人群，对着系统吹牛逼的样子——“你看这盾，你看这灵力，歌者来了都得给老子磕一个！还扫什么扫？浪费老子时间！”
那时候的他，意气风发，觉得自己熬过大大小小的灾难，修成化神期，就是宇宙里最牛逼的存在。
现在想想，那番话简直像个天大的笑话。
在六级文明眼里，他这点修为，连蝼蚁都不如。
“我错了……”林峰蹲下身，双手插进头发里，狠狠抓着，指腹传来头皮撕裂的疼，却压不住心里的恐慌，“我真的错了……系统，我求求你，别跟我扯皮了，快说，现在怎么办？人类怎么办？地球怎么办？”
系统的声音依旧平静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：“黑暗森林法则的核心，是隐藏自己，清理对手。人类现在最大的问题，是暴露了坐标。殖民基地的能量波动，发动机的运转频率，甚至人类的欢呼，都可能被当成暴露的信号。”
“隐藏坐标？怎么隐藏？”林峰猛地抬头，眼里闪过一丝希望，“地球这么大，怎么藏？发动机能停吗？停了的话，地球会脱离比邻星轨道，到时候还是死路一条！”
“停不了。”系统的声音毫无波澜，“发动机停转，地球会被比邻星的引力撕碎。所以，唯一的办法，就是让人类变强。”
“变强？”林峰愣住了，“怎么变强？修炼？两千多年了，人类才出了几个元婴期？等他们修成化神期，六级文明的清理炮早就打过来了！”
“全民修仙。”系统吐出四个字，像一颗炸雷，在林峰的识海里炸开，“你手里有正统修仙功法，你能吸收宇宙能量，你能帮普通人筑基。只有让全人类都修炼，让地球变成一颗修仙星球，让人类的整体实力提升到能抵御清理炮的程度，才有一线生机。”
全民修仙？
林峰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看着窗外，橘红色的光线下，殖民基地的帐篷鳞次栉比，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，小孩追着发光植物跑，苏芮的科研团队还在调试设备。
这些人里，有连炼气期都没到的普通人，有刚筑基的修士，有修成金丹期的强者。
让他们全都修仙？
这可能吗？
联合政府会同意吗？那些质疑他的人会同意吗？
“没时间犹豫了。”系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，“从那颗三级文明星球被清理的速度来看，六级文明的清理舰，可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。最多三年，最少三个月，人类就会面临灭顶之灾。”
三个月？
林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，疼得他喘不过气。
三个月的时间，要让全人类都修仙？
这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可他没有别的选择。
要么，带着人类拼一把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。
要么，等着六级文明的清理炮打过来，让地球变成宇宙尘埃。
林峰猛地站起身，眼底的恐慌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的狠厉。他攥紧拳头，化神期的灵力在周身翻涌，橘红色的光线被灵力折射，在房间里映出一片耀眼的光。
“好。”他咬着牙，一字一顿地说，“全民修仙！谁敢不同意，老子就废了谁！”
就在这时，会议室的门被推开，周明远和苏芮快步走了进来，赵磊跟在后面，脸色凝重。
周明远看着房间里歪掉的金属桌，看着林峰眼底的狠厉，深吸一口气，沉声问道：“林先生，到底出了什么事？”
林峰抬起头，目光扫过三人，声音冰冷得像淬了毒：“出大事了。”
他抬手，灵力凝聚，在半空中勾勒出那颗三级文明星球被清理的画面——紫黑色的光柱刺穿大气层，大陆塌陷，生物湮灭，最后变成一片宇宙尘埃。
画面在半空中缓缓转动，橘红色的光线下，那副景象显得格外狰狞。
周明远的脸色瞬间惨白，苏芮手里的检测报告掉在地上，发出一声闷响，赵磊的瞳孔骤然收缩，嘴里喃喃自语：“这……这是什么？”
林峰看着三人，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，一字一顿地说：“黑暗森林。宇宙里的黑暗森林法则。”
“我们，已经成了猎人的猎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