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家的,瞅着门牌号,应该是这儿吧?”秦立夏抬头望着“95号”四合院那扇朱漆大门时,声音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发颤。
她在村里是说一不二的主儿,谁家宅基地划界、谁家婆媳拌嘴,都得听她一句公道话,可这是头一遭进北京城,脚下是青石板路,墙头上的灰瓦衬着蓝天,连空气里都飘着股跟村里不一样的“洋气”,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比家里沉了些,连带着原本挺得笔直的腰板,都悄悄弯了半分。
身旁的秦佑军比她镇定些,却也透着拘谨。他往前凑了两步,粗糙的手指在“95”两个铜色门牌号上轻轻蹭了蹭,又从怀里掏出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——那是他特意找二哥要的地址。
他把纸条展开,对着门牌号反复核对了三遍,才笃定点头:“错不了,就是这儿。”
话音刚落,院里就传来一阵“踏踏”的脚步声,带着四九城大爷特有的慢悠悠的节奏。
闫富贵背着手走出来,原本还带着几分警惕的眼神,在扫过秦立夏的脸时突然顿住——那眉峰、那眼型,甚至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,竟和前阵子来投奔秦淮茹的堂妹秦京茹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!
他心里立马有了数,下巴微微一点,开口问道:“你们是秦京茹的爸妈吧?”
秦立夏和秦佑军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——找对地方了!
秦立夏连忙挤出笑容,往前迎了半步,原本发紧的语气也松了些:“这位大哥好眼力!我们想问问这丫头住在哪儿?她来城里快一星期了,我们不放心这才寻摸了来。”
“在中院东厢房,你们进去吧。”闫富贵侧身让开道,别的没多问,只慢悠悠背着手回了前院。
这会儿刚过上午八点,院里人都上班了,静悄悄的,偶尔传来几声孩子的哭闹。
秦立夏顺着路往中院走,眼睛忍不住四处瞟——院里的房子挨得近,家家户户门口都堆着不少煤炭,跟村里独门独院的模样完全不同。
到了东厢房门口,她停住脚,抬手敲了门。
敲了三下,屋里半点动静没有东。她犹豫了下又加重力道敲了敲,门板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,还是没回应。
秦立夏皱起眉,扭头跟秦佑军嘀咕:“难道这丫头出去了?可这时候上班的上班、办事的办事,她一个姑娘家,能去哪儿啊?总不能跟秦淮茹去轧钢厂了吧?”
“敲什么敲!大清早的吵死人!”就在这时,西厢房旁边的房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拉开,贾张氏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门口,头发乱蓬蓬的,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不耐烦。
可当她看到秦立夏和秦佑军两张陌生面孔时,愣了一下,尖酸的语气也顿了顿:“你们是谁啊?找错门了吧?这是我贾家!”
秦立夏脸上堆着笑,尽量让自己显得亲近些:“您就是淮茹的婆婆吧?瞧着就面善!我是淮茹的三伯婶,这是我当家的秦佑军。我们来找京茹的,她在您这儿住了些日子,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谁知贾张氏一听“秦京茹”三个字,脸上的迷糊劲儿瞬间没了,立马撇了撇嘴,眼神里的嫌弃藏都藏不住:“哼,你说那丫头啊!光知道吃,活儿一点不干,我让她做饭,她推说手疼;让她洗衣服,她磨磨蹭蹭半天不动弹,脾气还大得很!真不知道你们当爹娘的是怎么教的,一点规矩都没有,活像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!”
秦立夏脸上的笑瞬间僵住,心里的火“噌”地就冒了上来,她娇养的闺女凭什么走亲戚还得做饭洗衣服?
她上下打量着贾张氏,目光落在对方圆滚滚的肚子上——一身棉袄裹得像个球,脸上泛着油光,连下巴都叠了两层,在这缺衣少食的年头,这样的体态可是少见!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好吃懒做的主儿,居然还好意思嫌弃她的宝贝闺女?
可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,秦立夏还是压了压火。
贾张氏见她没吭声,还以为是个软柿子,说话更没谱了,往前凑了半步,声音也拔高了些:“再说了,你家闺女来的时候空着手,连块糖都没给我孙子带!这几天在我家吃了不少粮食,正好你来了,把伙食费结一下吧,我也不多要,给十块钱就行!”
“十块钱?!”秦立夏惊得声音都拔高了,“我们在村里,一家五口一个月的口粮钱也才三五块钱,你这是抢钱呢!京茹一个姑娘家,一顿能吃多少?才住了四天你怎么敢开口要十块!”
“你喊什么喊!”贾张氏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,眉毛竖得老高,“十块钱我还觉得少了呢!天天管她三顿饭,粥、馒头、炒菜,哪样不要钱?我家棒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粮食都被吃没了,我没要二十块就不错了!”
“呵,贾张氏,你可真敢开口!谁不知道你家顿顿不是棒子面粥就是玉米面糊糊?菜也只有水煮白菜,盐都舍不得多放,连点肉星子都见不着,你还好意思要十块钱?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天天给她炖鸡蛋、炒肉丝呢!”何雨柱开了门走出来,语气鄙夷的道。
贾张氏原本想张口骂“傻柱”,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——她可没忘前两次挨的巴掌,那疼劲儿现在想起来还发怵,半边脸都麻酥酥的。
她只能憋着火,梗着脖子嘟囔道:“关你什么事儿!我跟她要伙食费,又没跟你要!你一个外人,少在这儿多管闲事!”
秦立夏知道跟贾张氏掰扯不出结果,这就是个胡搅蛮缠的主儿。
她转头看向何雨柱,看着像是院里的“能人”,说不定真知道京茹的去向:“这位同志,我想问下,你知道我家京茹去哪儿了吗?”
何雨柱原本想一大早找许大茂,让院里人发现他和秦京茹的奸情,没想到因为昨天出了大力气居然睡过头了,更没想到秦京茹爸妈居然找来了,而且看样子,许大茂和秦京茹应该也还没起。
他心里暗笑:这下可有好戏看了,许大茂这小子,总算栽了回跟头!
贾张氏见秦立夏问何雨柱,心里更不乐意了,没好气地插话:“他能知道什么!昨晚我起夜的时候,都快后半夜了,就没见着秦京茹的人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