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言之指尖在屏幕上轻点，简短回复了赵云笙：
「明早十点接你。先看戒指。染发的地方我让助理约好，有一家口碑和私密性都不错。看完直接过去。」
消息刚发送，赵云笙的回复就追了过来，依旧是那句话：
「床太大，一个人，睡不着……」
李言之看了眼餐桌对面正在翻阅财经杂志的父亲，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布上。
暖黄的灯光下，瓷器中式炖汤氤氲着热气，他却有些食不知味。
晚餐结束后他回到房间，刚关上门，手机便接连震动。解锁一看，满屏都是赵云笙密密麻麻的信息。
「老婆，你不在我睡不着，想抱着你睡！」
「到底来不来呢？（委屈巴巴.jpg）」
「怎么有老婆了还要独守空房？！这合理吗？」
「受不了了……要是我在荷兰想你该怎么办？！」
「李言之，再不回话……我给你发裸照了！」
李言之的目光落在最后那条威胁上，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。
他能想象出赵云笙在手机那头，如何试图用这种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”的拙劣伎俩引起他注意的样子。
他走到沙发边坐下，慢条斯理地打字回复，存心要看他如何接招：
「发来看看。」
几乎是在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，视频通话的邀请界面就跳了出来，占据整个屏幕。
李言之挑眉，提示音响了几秒才按下接听。
赵云笙的脸出现在屏幕里，背景是家里卧室暖色调的灯光，他穿着松垮的睡袍，头发微湿，似乎刚洗完澡。
“不是威胁说要发裸照吗，”李言之好整以暇地向后靠进沙发软垫，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，“怎么打过来了？嗯？”
电话那头，赵云笙耙了耙头发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，声音透过听筒传来，带着点闷闷的磁性：“我那不是怕你不方便，才发的信息嘛。你一直不回，我能怎么办？”
他顿了顿，眼神飘忽了一下，耳根似乎有些泛红，“……真发那种照片，万一你正在忙，多不好。”
李言之眼底笑意更深，却故意不接他这个茬，步步紧逼：“别转移话题。发过来，我想看。”
“那……有什么好看的！” 赵云笙的音调不自觉地提高了一点，有些欲盖弥彰的慌乱，“咱俩不都一样吗？！再说了，你不是都看过了吗？！看你还挺满意的！”
他像是找到了反击点，语气突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，带上了点挑衅，“你要是过来，我让你看个够！！亲自验货，包君满意！”
“不去，”李言之忍住笑意，维持着表面的冷淡，轻轻吐出三个字，“谁爱看谁看。”
这句话像是戳到了赵云笙的敏感处。
屏幕里，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，眼神黯淡下去，声音也低了几分，“李言之……你不喜欢我……”
李言之心头一跳，下意识想反驳：“我什么时候……”
“别否认……” 赵云笙打断他，语气里带着一种自嘲的难过，“你不想我，也不想看我。看来我还是要在荷兰待久一点好了……分别两年对李言之来说好像也不算什么呢。那我干脆再进修个两三年，唉，到时候我人老珠黄，白发苍苍……”
“别说了！” 李言之听不得他这样，更听不得他要延长分别的时间，立刻打断他，“就进修半年，多一天也不行。再进修三年，别说小宝不认识你，我……” 他顿了顿，声音轻了下去，“……我也不认你了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，随即，赵云笙的声音重新活络起来，带着“阴谋得逞”的急切，“好！那我们一人让一步。你明天搬行李过来，没得商量！”
他的语气斩钉截铁，“要不然……我就自己收拾东西去你们家！虽然有点丢脸，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！李言之，你看着办吧！”
听着他这破釜沉舟般的“威胁”，李言之哭笑不得。
但他捕捉到了赵云笙声音的真实渴望。他沉默了片刻，不再是戏谑或调侃，而是轻声地、认真地问道：“赵云笙……你真那么想我？”
“想。” 屏幕那端，赵云笙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，他靠近镜头，眼神深邃，仿佛要穿透屏幕看到他，“身心都想。我就想抱着你，踏踏实实地睡个安稳觉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下去，带着一丝痛苦的沙哑，“李言之，你不知道，你不在这两年，午夜梦回，那种感觉……真的痛不欲生。我总觉得自己把你弄丢了，害怕再也找不回来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继续道，“我现在什么都不求，就求你能在我身边。什么荣华富贵，什么名利地位，都是次要的。有你，有小宝，我就已经知足了，真的。”
这番话像最轻柔的羽毛，精准地搔刮在李言之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。
所有刻意维持的冷静和距离瞬间土崩瓦解。
他垂下眼睫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的纹理，终于彻底投降，低声承诺：“……好。我明天搬过去。”
结果第二天，当李言之让管家简单收拾一下行李时，他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平日的生活痕迹有多么“昂贵”。
除了那些价值不菲的腕表，就连一枚看似简单、用于搭配西装的小小胸针，也因其独特的设计和镶嵌的钻石而价值数百万。
他看着佣人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物品分类、打包，忽然觉得这一切，在赵云笙那句“有你，有小宝，我就知足了”面前，显得有些苍白。
最后他什么都没带，只身去了赵云笙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