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春后,长港镇刚播下的种子冒出绿芽,周博洋去邻村换农具时,带回个让人不安的消息:“南边来了伙人,领头的是个女人,叫张琴,据说手段狠得很,专抢刚播种的田地,说是‘替天行道’,谁不服就烧谁的村子。”
“抢田地?”江永皱起眉,“现在这时候,田地就是命根子。”
没过三天,张琴的人就找上门了。她们穿着统一的灰布褂子,腰间别着镰刀,领头的女人二十多岁,梳着齐耳短发,眼神像淬了冰,正是张琴。
“长港镇的地,归我们了。”张琴站在栅栏外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,“你们要么交出农具和种子,滚出这里;要么……就等着烧村子吧。”
熊胜军气得骂娘:“你算哪根葱?敢来撒野!”
张琴没理他,只是抬了抬手,身后的人就举起了火把,火苗在春风里窜得老高。“我知道你们打跑过黑狼和血鸦,”她冷笑一声,“但他们抢物资,我抢田地——物资会耗尽,田地却能长粮食,你们说,谁更懂末世的规矩?”
邹娟悄悄拉了拉江永的衣角:“她带来的人不多,也就二十来个,但个个眼神凶得很,不像善茬。”
江永的技能随机到【植物沟通】,他摸了摸栅栏边刚发芽的玉米苗,指尖传来细微的“情绪”——恐惧,来自张琴身后的土地,那里的作物似乎都在害怕这个女人。
“你的‘替天行道’,就是抢别人的血汗?”江永往前走了一步,“我们的种子是用命换来的,田地是一锄头一锄头挖的,凭什么给你?”
张琴眼里闪过狠劲:“凭我能让这些地长出更多粮食。你们懂什么?去年我在南边见了太多蠢货,把好地种废了,与其让你们糟蹋,不如给我来种。”她说着,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,扔了过来,“这里是新培育的土豆种,比你们的产量高一半。交地,我就分你们一份收成;不交,就什么都别想有。”
江永打开布包,里面的土豆种确实饱满光滑,看得出是精心挑选的。“你的好意,心领了。”他把布包扔回去,“但我们的地,自己种。”
张琴的脸沉了下来:“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她挥了挥手,“烧!”
火把刚要扔过来,江永突然触发技能,栅栏外的泥土里猛地窜出无数藤蔓,像鞭子一样缠住了张琴手下的脚踝,把她们拽得东倒西歪,火把全掉在了地上。
“这是什么鬼把戏?”张琴又惊又怒,抽出镰刀砍藤蔓,可藤蔓砍断了又立刻长出来,越缠越紧。
“这是土地不愿意跟你走。”江永看着她,“你抢得走种子,抢不走土地的心思。”
邹娟趁机让人把火把踩灭,熊胜军带着后生们举着锄头冲出来,把张琴的人围了起来。那些人被藤蔓缠得动弹不得,看着挺凶,真到了跟前,没一个敢反抗的。
张琴看着缠在脚踝上的藤蔓,又看了看地里冒出的绿芽,眼神复杂了些。“你们……真能种好?”她突然问,声音里少了些戾气。
“不试试怎么知道?”江永让藤蔓松了些,“你要是真懂种地,不如留下帮忙,秋收了分你一份。但想抢,我们奉陪到底。”
张琴沉默了半晌,突然把镰刀扔在地上:“好,我信你一次。但要是让我看到你们把地种废了……”
“到时候你再抢也不迟。”江永笑了笑,让藤蔓彻底退了回去。
张琴的人被放了,她却没走,真的留在了长港镇,跟着下地干活。张琴确实懂种地,教大家怎么松土、追肥,嘴里虽然还念叨“你们这方法太笨”,手上的活却没停过。
傍晚在地头歇着时,邹娟递给张琴一块红薯:“以前……你是不是也被抢过地?”
张琴咬了口红薯,没说话,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。
江永看着地里的嫩芽在春风里摇晃,突然觉得,这末世里的反派,或许也不是天生就狠——她们只是被抢怕了,才想用更硬的方式活下去。而化解仇恨的,有时不是拳头,是共同守护的那片土地。
就像此刻,张琴的镰刀不再对着人,而是对着杂草,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和长港镇的土地,渐渐融在了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