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一阵“笃、笃、笃”的声响从w市碧云寺方向传来,穿透湖面的风,清晰地落在众人耳边。
那是禅杖拖地的声音,节奏沉稳有力,不慌不忙,却像带着某种穿透力,让忙碌的众人下意识停下动作。“这声音……”江永抬头看向碧云寺的方向,眉头微蹙,“像是圆通大师的禅杖声。”
黄军也停下手里的活,侧耳倾听:“没错!上次在碧云寺,我听过圆通大师用禅杖敲地面,就是这个声音!可大师不是已经……”他没说完,却想起之前圆通为了掩护众人突围,留在碧云寺抵挡尸群的场景,心里一阵发酸。
叶禹揣着账本跑过来,笔尖还悬在纸上:“会不会是碧云寺的其他僧人?说不定还有幸存者!”
众人朝着码头方向望去,只见一艘小木船正慢悠悠地划过湖面,船头立着个熟悉的僧袍身影。来人身材高大,比圆通还要壮实些,背上斜挎着一根半人高的禅杖,杖身包着铜皮,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他的灰色僧袍沾满了斑驳的黑血,有的已经干涸发黑,有的还带着湿润的痕迹,脸上几道未愈合的划伤结着血痂,却丝毫没影响他沉稳的气质。
“是方正!圆通大师的大弟子!”汪莎莎一眼认了出来——上次去碧云寺借宿,方正曾帮她采过草药,还教过她辨认解毒的植物。
小木船缓缓靠岸,方正单手撑着船板跳上码头,动作虽有些疲惫,却依旧稳健。他把禅杖从背上取下,立在身边,铜制的杖头重重砸在石板上,又是一声“笃”的闷响,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到来。
铁蛋下意识握紧手里的消防斧,又赶紧松开——他记得方正性情温和,上次还帮他修过漏水的帐篷,绝不是敌人。
方正走到众人面前,双手合十行了个礼,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:“江永施主、各位施主,别来无恙。”他的目光扫过众人,看到营地的防御工事,又看了看远处的湖面,大概猜到这里也面临着危险。
“方正师父,你怎么会来这里?碧云寺……”江永话没说完,却难掩担忧——他怕听到更多不好的消息。
方正的眼神暗了暗,握着禅杖的手紧了紧:“师父(圆通)圆寂后,碧云寺很快被尸群和净世军的人围攻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悲痛,“净世军的人说,师父藏了‘对抗病毒的关键’,要我们交出东西,不然就烧了寺庙。”
“我们自然不肯,师父带着我们突围,可净世军的人太多,还有厉害的异能者……”方正的声音越来越低,“最后,师弟们要么被尸群围住,要么被净世军抓住,只剩我一个活下来。我按着师父的嘱咐,一路往梁子岛来,想找江永施主帮忙,看看能不能救回被抓的师弟。”
众人听着,都沉默了——他们没想到,碧云寺竟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,更没想到,方正能顶着危险,独自找到这里。
提到圆通,方正的眼神渐渐软了下来,他抬手摸了摸禅杖上的铜纹,像是在回忆什么:“师父生前总说,我们出家人的‘金刚手段’,不是为了杀,是为了护。”他一字一句,说得格外认真,“护该护的人,护心里的善,护这乱世里还没被泯灭的良心。”
他看向梁子岛的营地,目光落在“希望货架”上,又扫过众人忙碌的身影:“我在路上听说,净世军的人在找梁子岛的麻烦,还出了悬赏令。现在梁子岛有难,我来护各位,也算完成师父的遗愿——师父一直说,江永施主是能成大事的人,值得帮。”
黄军听到这话,心里一暖——他想起上次在碧云寺,圆通大师用禅杖帮他挡过影丧尸,现在方正又带着禅杖来帮忙,这份情谊,比什么都珍贵。他走上前,拍了拍方正的肩膀:“方正师父,谢谢你能来!有你在,我们对付净世军,又多了份底气!”
就在众人沉浸在复杂的情绪里时,湖面突然传来马达声——曹莹的快艇竟又折了回来!快艇很快停在码头边,曹莹提着双刀跳上岸,看到方正时,眼神瞬间一凝,像是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个僧人。
“又来个碍事的和尚?”曹莹冷笑一声,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,脚步快速朝着方正靠近,“看来梁子岛的‘帮手’还不少,可惜,再多也挡不住周老板的计划。”
她显然是想趁方正刚到、体力还没恢复时动手——在她眼里,这个带着禅杖的僧人,肯定会成为净世军进攻梁子岛的阻碍,不如早点除掉。
江永立刻挡在方正身前,手按在腰间的砍刀上:“曹莹,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!赶紧走!”
黄军也举起弩箭,【随机准星术】的淡蓝色十字锁定曹莹的胸口:“再往前走一步,我就不客气了!”
曹莹根本没理会江永和黄军的警告,手腕一翻,双刀“唰”地出鞘,银色的刀光朝着方正劈来。众人都屏住了呼吸,汪莎莎甚至下意识举起了手里的急救箱,想挡在方正身前。
就在刀光快要碰到方正时,他突然抬手,握住禅杖的中间位置,重重往地面一顿——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地面像是被砸了下,微微震颤起来,一股无形的力道以禅杖为中心扩散开来。曹莹的刀还没碰到方正的衣角,就被这股力道震得后退三步,握刀的手一阵发麻,双刀差点脱手而出。
她惊讶地看着方正,眼里满是不敢置信——她没想到,这个看起来疲惫不堪的僧人,竟有这么强的力量。
方正依旧站在原地,双手握着禅杖,目光平静地看着曹莹:“施主,放下屠刀,回头是岸。净世军的路走不通,别再错下去了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。
众人这时才凑上前,看清了方正禅杖的细节——杖头是铜制的,刻着两个古朴的大字:“降魔”,和之前圆通大师铁棍上的字一模一样。更神奇的是,此刻阳光正好照在杖头上,“降魔”二字竟隐隐闪着淡金色的微光,像是有生命似的,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场。
“这禅杖……”叶禹忍不住伸手想去摸,又赶紧收回手,生怕冒犯,“和圆通大师的铁棍一样,都有‘降魔’两个字,还会发光!”
方正轻轻抚摸着杖头的字,眼神柔和:“这是师父传给我的,说这禅杖跟着他几十年,救过不少人,也挡过不少邪祟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里带着敬意,“现在,它跟着我,也是想护着该护的人,延续师父‘护生降魔’的信念。”
汪莎莎看着禅杖上的微光,心里突然安定了不少——之前陈盼的毒剂带来的恐惧,好像被这微光驱散了些。她想起伊莲娜说的“信念能带来力量”,现在终于明白,方正和他的禅杖,带来的不仅是战斗力,更是信念的支撑。
江永走上前,再次拍了拍方正的肩膀,语气真诚:“欢迎你来梁子岛,方正师父。”他看着方正的眼睛,里面没有丝毫犹豫和怀疑,“圆通大师的弟子,就是我们的朋友,也是我们的战友。接下来对付净世军,还要靠你多帮忙。”
他转头对着众人说:“张琴,你给方正师父安排个干燥的帐篷,再准备点吃的;汪莎莎,等会儿帮方正师父好好处理下伤口,他肯定一路受了不少苦。”
张琴和汪莎莎立刻点头,张琴还从物资架上拿了包压缩饼干和一瓶干净的水,递给方正:“方正师父,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,一路辛苦了。”
方正接过饼干和水,双手合十道谢:“多谢各位施主,叨扰了。”他的语气依旧温和,却没有了之前的疲惫,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“同伴”,整个人都放松了些。
汪莎莎带着方正来到医疗帐篷,让他坐在折叠椅上,然后打开急救箱,拿出碘伏、纱布和伊莲娜留下的消炎药。她轻轻撩起方正的僧袍,发现他的胳膊上还有一道很深的伤口,虽然已经止血,却有些红肿,显然是感染了。
“这伤口得好好清理,不然会更严重。”汪莎莎一边说,一边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拭伤口周围,动作格外轻柔,“可能会有点疼,你忍忍。”
方正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,只是握紧了手里的禅杖,疼的时候也只是眉头微微皱一下,没发出一点声音。
“净世军的人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武器?”汪莎莎一边给伤口涂消炎药,一边问,“你这伤口看起来不像是被丧尸咬的,也不像是普通刀伤,边缘有点发黑。”
方正想了想,回答:“是净世军的异能者弄的,他能操控黑色的藤蔓,藤蔓上有毒,被缠到就会这样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净世军可能还在搜捕碧云寺的幸存者,他们觉得我们知道‘病毒的秘密’,各位施主也要多留意周围,尤其是黑色藤蔓的痕迹。”
汪莎莎点点头,赶紧把这个信息记在心里,打算等会儿告诉江永。
曹莹见讨不到便宜,又忌惮方正的禅杖,只能冷哼一声,转身登上快艇,再次消失在湖面。这次,她没有再回头,快艇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,像是在急着回去向周斌驰汇报。
方正处理完伤口,握着修好的禅杖,跟着江永和黄军来到营地的防御工事旁。他站在两人中间,朝着湖面望去,禅杖立在身边,杖头的“降魔”二字依旧闪着淡金色的微光。
“净世军的人肯定还会来,我们得尽快做好准备。”江永看着湖面,语气坚定,“方正师父,你对净世军的异能者比较了解,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他们的弱点?”
方正点点头,开始回忆一路上遇到的净世军异能者:“有个能操控黑色藤蔓的,怕火;还有个能放毒雾的,和陈盼的‘融尸雾’不一样,他的毒雾怕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