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景行在办公室里静立许久,将自己情绪整理好。确保看不出任何异样,这才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。
隔壁小会议室的门敞着,沈慕言正和周局长说着话,听见动静同时转过头来。
“打完啦?”周局长笑呵呵跟他招手:“今天这电话打得可够快的,才十来分钟。你俩中午上家里吃饭去?”
霍景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,微微摇头:“不了周叔,您不是还要去开会?”
沈慕言也连忙附和:“是,周叔,我们就不打扰了,下次有机会再去看周大伯。”
周局长确实赶时间,见两人推辞便不再坚持:“那行,以后有的是机会。”
他看了眼手表:“我得走了,今天去县委开会,你们有事就找小徐。”
霍景行点头:“您忙,我们这就回去了。”
沈慕言点头:“周叔再见。”
周局长离开,两人也没多停留,跟徐建国借了自行车便离开了公安局。
沈慕言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,提议道:“大哥,都中午了,咱们去国营饭店吃点儿吧?顺便打包几个菜回去,阿瑶今天过生日,咱们吃点好的,也省得伯母再忙活。”
霍景行没什么意见:“行。”
到了国营饭店,霍景行熟门熟路地点了一个红烧肉和一个鱼香肉丝。
沈慕言见两个都是自己喜欢的菜,朝他竖起大拇指:“大哥仗义,净点我爱吃的。”
等菜上桌,霍景行很自然地夹了块红烧肉放到她碗里:“多吃点,瘦成这样。”
沈慕言不服气地撇嘴:“你懂什么,我这叫苗......”
她猛地刹住话头,差点咬到舌头。
霍景行没听清,抬头看她:“什么?”
“没什么没什么。”沈慕言赶紧往他碗里也夹了块红烧肉:“大哥你也吃,这个炖得特别烂。”
她低头扒饭,心里暗暗庆幸。
好险,差点就说漏嘴了。
一个大男人说自己苗条,指不定又被大舅哥当成神经病了。
霍景行看着她心虚躲闪的眼神,心里那点阴霾不知不觉散了些。
虽然不能表明心意,但能这样坐在对面看着她吃饭,只要能看着她,心情就很好。
两人吃饱喝足,打包了几个菜,这才一人一辆自行车骑回家。
沈慕言去公社取自己申请的药,却不知道槐花大队又有人想算计自己了。
槐花大队,高柔柔趁着中午休息的工夫,拎着一包牛肉干,又拐去了沈家。
还没到门口,就听见里头骂骂咧咧的声音:“丧门星!做个饭都磨磨蹭蹭,想饿死我们啊?”
“就是,我哥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!”
高柔柔脚步顿了顿,站在半开的院门外往里面看。
她这个角度能看见周莹莹缩在厨房门口,头发凌乱,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锅灰,被沈亮推搡了一把,踉跄着差点摔倒。
沈娇抱着胳膊在一旁,唾沫星子都要喷到周莹莹脸上。
高柔柔嘴角极快地撇了一下,眼里闪过一丝嘲讽,不过很快就收敛神色,脸上露出笑容走向沈家院子。
“家里有人吗?周同志在家吗?”她声音柔和,像是才来这个院子,没看到刚才发生的事。
沈娇闻声转过头,上下打量着她,语气不善:“谁啊?你找周莹莹干啥?”
高柔柔像是没看出对方脸上的不耐,笑着将手里的小油纸包递过去:“沈娇同志吧?我是知青点的高柔柔,来找周同志说说话。这点牛肉干给你们尝尝鲜,别嫌弃。”
一听有吃的,沈娇眼睛亮了一下,一把接过油纸包,毫不客气地当场打开。
她捏起一根牛肉干就塞进嘴里,一边嚼一边含糊地指着厨房:“她在里头做饭呢,你自己进去吧。”
说完,注意力就全在手里的牛肉干上了,也懒得再管她哥还在骂人。
高柔柔道了声谢,绕过还在指手画脚的沈亮,走进了昏暗的厨房。
厨房里有一股糊味,周莹莹正背对着门口,收拾洒了的玉米面,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着哭声。
听到脚步声,她才转过头。
看到是高柔柔,周莹莹愣了一下,随即低下头:“高、高知青,你找我有事吗?”
高柔柔走近几步,目光在周莹莹红肿的眼皮和带着指印的手臂上扫过,脸上适时地露出同情:“周同志,他们……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!”
她压低声音,“这日子,你真能过得下去?”
周莹莹摇摇头,这种打骂羞辱,她早就习惯了,可被高柔柔看见,还是觉得无比难堪。
高柔柔看着她这副惨样子,心里鄙夷,面上却更加恳切:“我今天来,是想帮你,也是帮我自己。”
她凑得更近,声音带着蛊惑,“你想不想离开沈家?想不想找个依靠?”
周莹莹猛地抬头,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希冀,随即又黯淡下去:“离开?我能去哪……谁肯要我一个寡妇……”
“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人选?”高柔柔引导着她:“沈慕言,他有本事,还是你前未婚夫,如果能让他娶你,你就是村医媳妇,看沈亮沈娇还敢不敢欺负你!”
周莹莹一时间愣住了。
沈慕言?他可以娶自己吗?
“不、不行……沈慕言已经结婚了,而且上次……”她下意识地拒绝,毕竟上次就没成功,还被沈慕言羞辱,她可不敢再去招惹。
高柔柔不屑的嗤笑一声:“结婚了又怎么样?只要你俩躺在一张床上,她就得和霍佳瑶离婚,然后娶你,要不然你就去告他!”
说起沈慕言,她一副气疯了的样子,开始咬牙切齿。
她看着周莹莹动摇的神色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,迅速塞进周莹莹手里:“拿着。找机会,放在他喝的水里。只要事成,往后你的好日子就来了。”
周莹莹看着手里那个的纸包,有些慌乱的问:“这是……什么药?”
“你说是什么药?当然是让你们睡一起的药了。”高柔柔撇撇嘴,问她:“你做不做,不做我找别人。”
“我做!”周莹莹攥紧手里的纸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