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沈同志，吃点什么？”窗口服务员大姐洪亮的嗓门将沈慕言从沉思中惊醒。
她猛地回过神，意识到自己盯着那行人看得时间有点长，连忙收敛心神，转头对服务员大姐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：“哦，大姐，麻烦给我来一碗肉丝面，打包带走。我先把钱和票给您。”
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钱和全国粮票递过去，接过找零和取餐小票后，低声说了句：“姐，我东西落外面了，先去拿一下，马上回来取面。”
说完，她不等大姐回应，便转身快步走出了国营饭店。
一到外面，夜晚的凉风让她精神一振，但心中的疑虑却挥之不去。
为了不引起注意，沈慕言借着昏暗的光线，迅速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一个蓝色工人帽戴在头上，稍稍压低了帽檐，遮住了部分面容。
然后，她循着庄永年等人离开的方向，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。
那几人没有乘坐交通工具，而是步行转入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胡同。沈慕言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，借着墙角的阴影和偶尔出现的行人作为掩护，目光紧紧锁定着前面几个人模糊的身影。
只见他们走到胡同中段，在一扇不起眼的黑漆木门前停下。其中一人上前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，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一条缝，几人迅速闪身进去，门又悄无声息地关上了。
沈慕言躲在拐角处，屏住呼吸观察着。
那院子看起来普普通通，与周围的民居并无二致，但结合庄永年的身份和那个神秘的男人，以及这种谨慎的进入方式，她越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。
“不行，得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。”沈慕言心一横。光在外面等着毫无意义。
她看了看不算太高的院墙，又观察了一下四周，确认无人经过，直接爬上院墙，跳进了院子。
这伙人相当谨慎，不光是院门紧闭，连正房的屋门也关得严严实实。
沈慕言屏住呼吸，悄无声息地挪到窗台下，借着窗帘边缘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，小心翼翼地朝屋内望去，同时竖起了耳朵。
屋内点着一盏煤油灯，光线昏黄，勉强照亮了围坐在八仙桌旁的几个人。
庄永年脸上带着谄媚的笑，正给主位那人倒水。
而那个被沈慕言怀疑不是华国人的男子，此刻正用带着明显异样口音的汉语说道：“……庄桑，你们放心。只要那个老头，死了。我答应给你们滴，钱、金子，绝对不会少你们一分。”
他说话时，手指习惯性地在桌上轻轻敲点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许诺意味。
果然是R国人！
沈慕言心中凛然，眼神瞬间锐利如刀。
庄永年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光芒，但脸上却做出为难的样子，搓着手道：“山本先生，不是我们不尽心啊。您要杀的那位，现在就在县医院里躺着呢。但那边现在守得跟铁桶似的，我们的人打听过了，进出都要被盘问，想下手……难，太难了！我们也是担心，有命拿钱，没命花啊！”
旁边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，戴着眼镜的瘦高个男人也连忙附和，声音带着怯懦：“是啊，山本先生。那老家伙命大，中了毒都没死成。现在医院里人多眼杂，万一失手，我们……我们可就全完了！”
被称为山本先生的R国人闻言，脸色沉了下来，昏暗的灯光下，他的眼神显得有几分阴鸷：“八嘎！这点小事都办不好！他必须死……我们才能拿到图纸！”
他身体前倾，压低声音带着阴狠：“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！三天！我最多再给你们三天时间！如果三天后，我还听到他活着的消息……那么，你们之前拿到的，还有答应给你们的，非但一笔勾销，你们……也要准备好承受帝国的怒火！”
庄永年和瘦高个男人脸色顿时一白，额头上渗出了冷汗，显然对这位山本先生极为畏惧。
庄永年咬了咬牙，像是下定了决心：“山……山本先生您别动怒！我们再想想办法，一定想办法！三天，就三天！”
沈慕言在窗外听得心惊肉跳，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。
他们口中的“老头”是谁？县医院新来了什么病人吗？
山本先生阴冷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庄永年身上，他压低了声音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：“既然是你给那老头介绍的医生，平日里想必关系维系得不错。由你进入他的病房探视，应该不会惹人怀疑吧？”
庄永年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，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声音带着惶恐和急切：“山本先生，那是今天之前了！中午……中午不知道走漏了什么风声，上面反应极快！现在他那病房外面、里面，守着的可都是国防部派来的人！一个个眼神跟刀子似的，审查极其严格，别说我了，现在连只陌生的苍蝇都飞不进去！我是真没办法啊！”
窗户外的沈慕言瞳孔骤然收缩，心脏猛地一跳！
姓钱的？被国防部的人严密保护？
钱老！
山本先生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，显然对庄永年的推脱极为不满，但他也知道强逼无用，只得再次施加压力：“办法总比困难多！庄桑，别忘了你们已经拿了帝国的钱，就没有回头路了！想想你的家人，想想未来的荣华富贵！三天，我只要结果！”
庄永年冷汗涔涔，腰弯得更低了，几乎是卑躬屈膝地连连保证：“是是是，山本先生教训的是！我明白，我明白！我一定竭尽全力，再想想别的门路……看看能不能从医院内部找找缺口，或者等守卫换班松懈的时候……”
旁边那瘦高个也赶紧跟着表忠心，说些一定尽力、请山本先生放心之类的套话。
接下来的对话，便多是些没有实质内容的讨好，保证以及山本偶尔的敲打和威逼利诱，再听不到更多关键信息了。
“跟他妈个老奴才似的，早晚弄死你！”沈慕言转头离开，往干部家属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