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宫殿内,时光仿佛凝固。
“宫婉儿”——或者说青莲仙帝的转世身,静静注视着李晨。她眉心的九品青莲印记缓缓旋转,每一片花瓣都映照出一段古老的记忆。
“三百八十万年前,观测者文明的‘收割舰队’降临。”她的声音如同从时光长河尽头传来,“那时混沌海有九位仙帝,我是青莲,你是混沌。我们联手其他七帝,血战三百年,最终...”
她挥手,宫殿墙壁上浮现当年战场景象:
九位仙帝在星空中布下“九帝封天阵”,阵法中央困着一艘堪比大世界的黑色战舰。但战舰突然自爆,释放出诡异的灰色雾气——那是观测者研发的“原初污染”,专门针对仙帝级存在。
七位仙帝当场被污染,倒戈相向。只剩青莲与混沌背靠背苦战。
“你为了让我逃走,自爆了混沌圣体,将污染全部吸入体内。”青莲仙帝眼中闪过痛楚,“临死前,你将一缕真灵寄托在‘混沌灯芯’中,那是你炼制的原初造物,能抵抗污染。而我则用青莲转生术,将真灵投入轮回。”
“但我们都被算计了。”她指向李晨手中的灯芯,“观测者在你的灯芯中做了手脚,埋下了‘原初之种’。这一世,当你突破仙帝时,种子就会发芽,将你转化为他们的‘完美兵器’——一具拥有仙帝实力、却绝对服从的傀儡。”
李晨握紧灯芯,感受着其中温润的光芒。这盏陪伴他走过无数生死险境的灯,竟然是...枷锁?
“所以你有两个选择。”青莲仙帝伸出两根手指,“第一,保留记忆,我助你封印灯芯,但你这辈子最多只能修炼到仙尊巅峰,永远无法突破仙帝。”
“第二...”她顿了顿,“斩断与灯芯的因果联系。我会用青莲帝术,将灯芯中的‘原初之种’剥离,转移到我的体内。但这样做,你我之间的因果也会被斩断——你会忘记关于我的一切,直到你自己突破仙帝,找回真我。”
李晨沉默了。
众人也都屏住呼吸。
“老大...”墨尘想说什么,却不知如何开口。
“婉儿...不,青莲前辈。”凌清雪剑眉紧蹙,“难道没有第三种方法吗?”
“有。”青莲仙帝淡淡道,“我直接杀了李晨,毁掉灯芯,然后自尽。这样观测者就永远得不到完美兵器。”
“这算什么方法!”刀无痕怒道。
“这是最稳妥的方法。”青莲仙帝眼神冰冷,“如果我心狠一些,早在三年前就该这么做。但这一世,我是宫婉儿...我做不到。”
她看向李晨,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属于宫婉儿的温柔:“所以我给了你选择。”
李晨缓缓抬头:“如果选第二种...你承受原初之种,会怎样?”
“最好的情况,修为尽废,重归凡人。”青莲仙帝平静道,“最坏的情况...被种子控制,成为观测者的兵器。所以在你突破仙帝、有实力帮我剥离种子前,我会自我封印,沉眠在帝陨星域最深处。”
“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?!”羽轻烟忍不住道。
“有区别。”青莲仙帝看向她,“我活着,就有希望。而李晨突破仙帝,就是那个希望。”
李晨闭上眼睛。
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:
下界天玄大陆,那个在他最废柴时从未嫌弃他的温婉少女。
铸星阁闭关前,她笑着说“我等你回来”的模样。
青莲共生术连接两人生命时的温暖。
还有...母亲消散前说“要好好待她”的叮嘱。
“我选第二种。”李晨睁开眼,眼神坚定。
“你确定?”青莲仙帝眼中闪过复杂,“你会忘记我的一切。我们的初遇,我们的誓言,我们的...”
“我记得。”李晨打断她,“在我忘记之前,我会用尽全力记住。而忘记之后...我会用尽全力找回来。”
他走上前,握住她的手:“因为你是宫婉儿,是我的道侣。这一世是,上一世是,生生世世都是。”
青莲仙帝——宫婉儿,终于落下泪来。
这一滴泪,晶莹剔透,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化作一朵小小的青莲。
“那...开始吧。”
她双手结印,眉心九品青莲完全绽放。宫殿中央升起一座莲台,莲台上有九孔,对应青莲九品。
“坐上去。”她对李晨说。
李晨盘坐莲台中央。
宫婉儿则坐在他对面,两人掌心相对。
“青莲帝术——斩因果,断轮回,重塑真我!”
轰——!
九品青莲同时亮起,九道青光从莲孔中射出,将李晨笼罩。他手中的因果灯芯自动飞出,悬浮在两人之间。
灯芯中,一点诡异的黑芒开始显现——那就是原初之种!
“以我青莲身,承尔混沌劫!”
宫婉儿咬破舌尖,喷出一口本命精血。精血化作血雾,包裹住灯芯,开始强行抽取其中的黑芒。
黑芒疯狂挣扎,释放出恐怖的污染之力。整个青铜宫殿开始震颤,墙壁上浮现无数裂纹。
“不好!宫殿要塌了!”墨尘厉喝,“布阵!护法!”
凌清雪、刀无痕、羽轻烟等人立刻散开,布下三重防护大阵。李镇南、李昊父子持剑守在莲台两侧,三头混沌凶兽则显化本体,堵住宫殿入口。
但污染之力太恐怖了。
黑芒被抽出灯芯的瞬间,化作一条黑色毒龙,疯狂扑向宫婉儿。她的青莲帝体开始出现裂痕,眉心印记开始黯淡。
“婉儿!”李晨想要中断仪式。
“别动!”宫婉儿喝道,“继续运转《混沌衍天经》,配合我!”
李晨咬牙,全力运转功法。
他的混沌圣体与宫婉儿的青莲帝体产生共鸣,两人的力量开始交融。在功法运转到极致时,李晨脑海中突然涌出无数陌生又熟悉的记忆——
那是三百八十万年前的画面:
混沌仙帝与青莲仙帝在混沌海深处论道。
两人并肩对抗观测者舰队。
最后时刻,混沌仙帝将她推开,独自面对自爆的黑色战舰...
“原来...我们真的是...”李晨喃喃。
“现在知道也不晚。”宫婉儿惨笑,她已经将黑芒完全吸入体内,“接下来...斩因果!”
她双手结最后一道印。
九品青莲同时炸裂!
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整个宫殿,墨尘等人布下的三重阵法瞬间破碎!众人全部被震飞出去,口喷鲜血。
莲台上,李晨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撕裂。
那些关于宫婉儿的记忆——从初遇到相知,从相伴到分离——正在被强行剥离,化作无数光点,飞向宫婉儿体内。
这是因果转移。
她将承担所有。
而李晨,将遗忘一切。
“不...我不要忘...”李晨嘶吼,想要抓住那些光点。
但抓不住。
记忆如同流沙,从指缝间溜走。
最后时刻,宫婉儿看着他,用尽最后力气说:
“记住...你叫李晨...是混沌仙帝转世...”
“你的使命...是守护诸天万界...”
“而我...会等你...”
“无论千年...万年...”
话音落,她整个人化作一朵巨大的青莲,将黑芒封印在花蕊中。青莲缓缓闭合,最终化作一枚莲子,落入李晨掌心。
莲台上,只剩下李晨一人。
他睁开眼睛,眼神茫然。
“我...这是在哪?”
他看着手中的莲子,感觉莫名熟悉,却又想不起这是什么。
“老大!”墨尘冲过来,“你没事吧?”
“墨尘?”李晨皱眉,“我怎么了?我们为什么在这里?这莲子...”
他顿了顿,突然感觉心脏一阵刺痛。
好像...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。
“婉儿呢?”他下意识问。
众人沉默。
羽轻烟走过来,轻声道:“婉儿妹妹为了帮你破除观测者的枷锁,承受了‘原初之种’,现已自我封印。她说...等你突破仙帝,就能唤醒她。”
“婉儿...自我封印...”李晨握紧莲子,那种刺痛更强烈了。
他虽然忘记了具体记忆,但那种情感还在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收起莲子,站起身,“那么...现在该做什么?”
“突破仙帝。”凌清雪剑指宫殿深处,“青莲前辈留下的信息显示,这座宫殿深处,有混沌仙帝当年留下的传承——那是你恢复巅峰的关键。”
李晨看向宫殿深处。
那里,一扇青铜大门缓缓打开。
门后,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。
阶梯尽头,隐约可见一具盘坐的...尸骸。
那是他前世的遗蜕。
而遗蜕手中,捧着一枚跳动的心脏——
混沌仙帝的帝心!
只要融合帝心,他就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仙帝修为,甚至更上一层楼!
但就在这时,异变再生。
宫殿外,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。
一个阴冷的声音响彻星域:
“找到你们了...”
“观测者第八清理者——‘葬界’,奉文明之命,回收‘混沌容器’及‘青莲封印’...”
“交出李晨和那枚莲子...”
“否则...屠尽此域!”
透过宫殿破碎的墙壁,众人看到:
帝陨星域外,悬浮着三艘比吞界舰队更加恐怖的黑色战舰。每一艘战舰的舰首,都站着一道气息堪比仙帝的身影!
观测者文明,这次派来了...三位仙帝级清理者!
真正的绝境,降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