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洛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办案多年,在更是自诩打下了铁桶江山,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完全失控、不按规矩出牌的猛人!
这陈铭,今天敢单枪匹马挑了东联社,明天就敢做出更惊天动地的事,把他雷洛的规矩踩在脚下!
“阿铭!”雷洛的声音压着怒火,带着一种上位者强压的告诫,“你有本事,洛哥知道!但香江有香江的规矩!这次就算了,以后做事,掂量掂量后果!不是次次都这么好彩(运气)!”
他眼神锐利如刀,试图在陈铭脸上找到一丝忌惮或服软。
陈铭只是微微颔首,目光依旧落在病房内李光明身上,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比任何顶撞都让雷洛憋闷。
他拳头在制服袖子里紧了又松,最终重重哼了一声。
教训?
他此刻真想给陈铭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!
可看看旁边吴锡豪那阴鸷的眼神,想想陈铭那非人的武力值和他背后隐约牵扯的雷霆控股、多维控股,以及大笔的白资。
雷洛终究没敢撕破脸。
否则损失太大了。
“你好自为之!”雷洛撂下这句毫无分量的警告,带着满身戾气,转身大步离去。
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。
雷洛一走,走廊里的空气仿佛都松动了些。
吴锡豪拄着拐杖,缓缓踱到陈铭身边,看着病房内,脸上没什么表情,声音低沉:“阿铭,这次,冲动了点。”
陈铭没回头,声音同样低沉:“光明是我的人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吴锡豪点点头,话锋却一转,“不过,这样也好。让洛哥,也让全港字头都看清楚,你陈铭不是面团捏的。想动你的人,动你的厂,就要有被连根拔起的觉悟!经此一役,九龙这片天,你算真正立住了旗号。”
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和更深的算计。
陈铭这把刀,够锋利,也够桀骜,用好了是开山利器,用不好……
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硬的弧度。
陈铭沉默片刻,才道:“豪哥说的是。”
他明白吴锡豪的意思,这次血腥立威,震慑效果远超预期。
就在两人说话间,走廊尽头,小刀和薛平的身影无声无息地闪了进来。
小刀头发依旧梳得一丝不苟,但眼神冰冷如刀。
薛平脸上还带着伤后的青肿,眼神却闪烁着凶狠的快意。
两人走到陈铭身后,微微点头。
陈铭没有回头,只是目光从病房内收回,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,仿佛什么都没看见。
小刀和薛平对视一眼,再次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之中。
夜更深了。
陈铭单枪匹马杀上东联社老巢,斩冯九手指、削莫世就耳朵,并押着莫世就在李光明病床前磕头认罪的消息,如同平地惊雷,在短短一夜之间,炸遍了整个香江的地下世界!
新义安总部,灯火通明。
向华炎正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茶,一盅两件,动作斯文。
手下心腹阿强脚步匆匆地进来,脸色凝重,俯身在向华炎耳边低语几句。
“咣当!”
向华炎手中的青花瓷调羹失手掉在骨碟上,发出一声脆响。
他猛地抬头,这个一向波澜不惊的“四眼龙”脸上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,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。
“你讲咩?!一个人?挑咗东联社?斩冯九手指?削莫世就耳仔?”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连珠炮似的追问,“消息……确切?”
“千真万确!九哥(冯九)那边都乱套了!莫世就……莫世就被人从医院带走后……下落不明!”阿强语气急促。
向华炎缓缓靠回椅背,摘下金丝眼镜,用力揉了揉眉心,喃喃道:“过江猛龙……好一条过江猛龙!陈铭……这名字,以后要记住了。”
他眼中精光闪烁,震惊过后,是深深的忌惮和重新审视局势的凝重。
麻油地庙街,一家不起眼的拳馆内。
陈慧敏刚打完一套拳,汗水淋漓,易忠递上毛巾。
“敏哥,听讲冇?深水埗出大事了!”易忠压低声音,带着一丝兴奋。
“咩事?冯九那老狐狸又搞边科(搞什么)?”陈慧敏擦着汗,不以为意。
“不是冯九搞事,是他被人搞了!陈铭!一个人,一把刀,杀上福安茶楼!斩咗冯九一只手指,削咗莫世就一只耳仔!最后押住莫世就去医院磕头!”
易忠语速飞快,眼中满是震撼。
陈慧敏擦汗的动作瞬间僵住,毛巾停在半空,脸上的随意被极度的惊愕取代。
他和易忠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难以置信。
“扑街……真系够胆包天!”陈慧敏半晌才吐出一句,语气复杂,“冯九……这次麻烦大了!”
他攥紧了手中的毛巾,仿佛能感受到那夜的腥风血雨。
陈铭这个名字,在他心中瞬间拔高到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。
能单枪匹马挑了东联社。
这样的实力太恐怖了,让他感到深深的忌惮。
而在曾启荣的豪宅里。
曾启荣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,手边放着一杯热茶。
管家快步进来,在他耳边低语。
“啪嗒!”
报纸从曾启荣手中滑落在地。
他猛地站起身,脸上惯常的圆滑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骇。
“你……你讲真嘅?陈铭?就系同洛哥、豪哥合作嗰个后生仔?”
曾启荣的声音有些变调。
“老爷,千真万确!道上都传疯了!冯九现在缩在茶楼,东联社人心惶惶!莫世就……自从去了医院过后,就不见了怕是已经凶多吉少!”管家语气肯定。
曾启荣倒吸一口凉气,缓缓坐回沙发,眼神变幻不定。“狠……真系够狠!后生可畏……后生可畏啊!”
他喃喃自语,第一次对这个之前只是看在雷洛和吴锡豪面子上客气的年轻人,生出了发自骨髓的忌惮。
“爹地,咩事咁大阵仗(什么事这么夸张)?”
穿着时髦喇叭裤的曾智伟从楼上下来,看到父亲失态的样子,好奇地问。
如今的他才十七岁,看起来意气风发,还不是那个敢在拍戏的时候假戏真做的油腻中年人。
曾启荣猛地回过神,眼神严厉地瞪向儿子:“冇你事!记住!以后见到陈铭陈生,给老子恭恭敬敬叫铭哥!唔准得罪佢!连眼神都唔准乱瞟!听到未?!”
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。
曾智伟被父亲的态度吓了一跳,缩了缩脖子,心里却翻江倒海。
陈铭?听说不就是个做生意的吗?
到底做了什么,能让见惯风浪的父亲如此失态和忌惮?
他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,知道这绝对是个惹不起的煞神。
外界的风起云涌,陈铭此刻无暇顾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