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夜时分，城西废弃纺织厂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。锈蚀的铁门半掩，围墙上爬满枯藤，破碎的窗户里透出幽绿色的微光——不是灯光，而是某种磷火般的阴森光泽。
林风蹲在对面居民楼的楼顶，暗紫色的灵力在眼中流转，视线穿透夜色，将纺织厂内的结构尽收眼底。三天时间，秦无殇不仅帮他稳固了筑基境界，还传授了一门基础的“灵目术”。虽然只是黄阶下品法术，但在探查敌情时异常实用。
“外围巡逻十二人，分三组交叉巡视。厂房正门两人，后门三人，其余七人在厂区内游走。”林风低声说，“修为都在炼气四层到六层之间，气息驳杂，应该是用药物强行提升的。”
他身旁，秦无殇负手而立，青衫在夜风中纹丝不动。这个金丹修士此刻完全收敛了气息，就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，连呼吸和心跳都近乎停滞。
“厂房地下三层，最深处的锅炉房改建成了养魂阵核心。”秦无殇的声音直接传入林风识海，这是金丹修士才能施展的“传音入密”，“阵法已经运行到第七轮，今晚子时是第七轮魂力抽取的关键节点。我们必须在子时三刻前破坏主阵眼，否则这一批三百生魂就会被彻底炼化。”
林风心头一紧：“三百人？”
“都是从江城周边城镇诱拐或绑架来的流浪汉、外来务工者。”秦无殇语气冰冷，“鬼面人很聪明，专挑那些社会关系简单、失踪也不会立刻引起注意的人下手。这三个月，江城警方登记的失踪案有四百余起，其中至少一半是他们的手笔。”
林风握紧拳头。暗紫色的灵力在经脉中奔涌，散发出刺骨的寒意。
“冷静。”秦无殇瞥了他一眼，“愤怒解决不了问题。记住我们的计划：你从东侧通风管道潜入，破坏三层走廊的七个辅助阵眼。我会从正门强攻，吸引所有注意力。苏家丫头在后门接应，得手后我们从排水系统撤离。”
“苏清瑶的伤……”
“她已经服了我的‘生生造化丹’，伤势恢复了七成。对付几个炼气期的守卫绰绰有余。”秦无殇看了看天色，“时间差不多了。记住，子时三刻，无论是否完成破坏，都必须撤离。鬼厉很可能就在附近，一旦他察觉，你我联手也不是对手。”
林风点头，身形一晃，化作一道暗影从楼顶飘落。筑基期的修为让他对灵力的掌控达到全新层次，落地时悄无声息，连灰尘都没有惊起。
纺织厂东侧，一根直径半米的通风管道锈穿了一个缺口。林风侧身钻入，管道内壁沾满油污和蛛网，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某种腐败甜香混合的诡异气味——那是养魂阵运行时的特征，甜香来自生魂被抽取时散发的精神能量。
管道向下延伸三十米后，连接到一个老旧的风机房。林风推开生锈的检修门，眼前是一条昏暗的走廊。走廊墙壁上涂满了暗红色的符咒，符咒在黑暗中泛着微光，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。
七个辅助阵眼，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布置。秦无殇给他的地图上标注得清清楚楚：天枢阵眼在值班室，天璇在更衣间，天玑在配电房，天权在原料仓库，玉衡在纺纱车间，开阳在染色车间，摇光在锅炉房入口。
第一个目标，值班室。
走廊尽头有脚步声传来。林风贴在墙角阴影里，灵目术运转，看见两个守卫正晃晃悠悠地走来。两人都穿着灰色的工装，但腰间挂着黑色令牌——鬼面人低级成员的标识。
“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。”高个子守卫抱怨道，“阴气太重了，我这几天老是做噩梦。”
“少废话。”矮个子压低声音，“完成这趟差事，鬼厉大人答应给我们‘筑基丹’。等咱们也筑基了，就不用干这种看门的活了。”
“筑基丹哪有那么好拿？我听说前几批守卫，任务完成后都被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矮个子突然捂住脖子。他的瞳孔急速扩散，喉结处凝结出一层暗紫色的冰霜，整个人僵在原地，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高个子大惊，刚要拔刀，却发现自己也动不了了。寒气从脚底蔓延而上，瞬间冻住了双腿。他想喊，声音卡在喉咙里，只发出“咯咯”的轻响。
林风从阴影中走出，右手虚握。两团暗紫色的灵力分别缠绕在两个守卫身上，迅速抽取他们体内的生机——不是杀人，而是用太阴之力的侵蚀特性暂时封闭他们的经脉和神魂，让他们陷入假死状态。
这是三天来秦无殇教他的技巧：“太阴封魂术”。虽然只是粗浅的运用，但对付炼气期修士足够了。
他将两个守卫拖到角落堆放杂物的隔间，从高个子腰间取下钥匙串。钥匙串上挂着七把铜钥匙，每把钥匙柄上都刻着一个古字——正是北斗七星的名称。
“运气不错。”林风收起钥匙，闪身进了值班室。
值班室约二十平米，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桌和几张椅子。墙角堆着几个纸箱，箱子上贴着“化工原料”的标签。但林风的灵目术看得很清楚，纸箱里装的是一具具干尸——被抽干魂力后的生魂载体。
房间正中央的地面上，刻着一个直径三米的法阵。阵纹用某种暗红色的液体绘制，液体尚未完全干涸，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。法阵中心插着七面黑色小旗，小旗无风自动，旗面上隐约浮现出扭曲的人脸。
这就是天枢阵眼。
林风走到法阵边缘，双手结印。暗紫色的灵力从指尖涌出，在空中凝成七道细如发丝的冰线。冰线精准地刺入七面小旗的旗杆连接处——那里是阵眼灵力流转的节点。
“破。”
冰线猛然绷直。七面小旗同时震颤，旗面上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啸。暗红色的阵纹开始褪色，那些尚未干涸的液体迅速蒸发，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。
第一个阵眼，破。
但就在阵眼破碎的瞬间，异变突生！
值班室的天花板上，突然睁开一只巨大的眼睛。眼睛完全由黑色的雾气构成，瞳孔深处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。眼睛死死盯着林风，然后——眨了眨。
“敌袭！”
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纺织厂！
林风脸色一变。秦无殇明明说过，辅助阵眼被破坏不会立即触发警报，除非……
除非鬼厉在阵眼里做了手脚，连接了某种监视法术！
他转身冲出值班室，走廊里已经传来密集的脚步声。至少二十个守卫从各个方向涌来，领头的是个独眼壮汉，修为赫然达到了炼气九层！
“抓住他！鬼厉大人有令，擅闯者杀无赦！”
独眼壮汉狞笑着扑来，手中一柄鬼头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斩下。刀身上缠绕着黑色的怨气，那是用生魂祭炼过的邪器，对修士的神魂有额外伤害。
林风不闪不避，右手食指轻点。
“鸿蒙裂空指——凝！”
暗紫色的细线从指尖射出，精准地命中鬼头刀的刀锋。刀身上缠绕的怨气与太阴之力接触的瞬间，如同冰雪遇火，迅速消融。而刀身本身，从命中点开始凝结冰晶，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。
独眼壮汉脸色大变，想要撒手后撤，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冻在了刀柄上！
“不——”
林风左手一挥，暗紫色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出，瞬间将壮汉和冲在最前的五个守卫全部冻结。冰雕在走廊幽绿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，冰层内的人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，脸上的惊恐表情凝固成永恒。
但更多的守卫涌了上来。
林风眼神一寒。不能再留手了。
他双手合十，暗紫色的灵力在掌心汇聚、压缩，最后凝成一柄三尺长的冰剑。剑身透明，内部有星辰般的紫色光点流转，剑锋所过之处，空气凝结出细密的冰晶。
“流云掌——千重浪！”
冰剑化作万千剑影，如潮水般席卷整个走廊。这不是流云掌原本的招式，而是林风筑基后自己领悟的变化。将流云掌的绵密掌力与太阴之力的侵蚀特性结合，每一道剑影都带着冻结经脉的寒意。
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炼气期的守卫在这等攻势面前毫无还手之力。他们的护体灵力如同纸糊，一触即溃。剑影穿透身体，带走体温和生机，却不留下致命伤——林风终究还是留了分寸，只废了他们的修为，没有取他们性命。
三十息后，走廊里躺满了人。
林风收剑，脸色微微发白。刚才那招消耗了他三成灵力，但效果显着。他不再停留，向着第二个阵眼——更衣间冲去。
而此刻，纺织厂正门。
秦无殇站在锈蚀的铁门前，听着厂区内响起的警报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还是被发现了啊……鬼厉，你倒是谨慎。”
他伸出右手食指，在空中虚画。金色的灵力从指尖涌出，凝成一道复杂的符咒。符咒完成的瞬间，整个纺织厂的地面开始震动。
“天罡破阵符——启。”
金色符咒没入地面。下一刻，以铁门为中心，方圆百米内的地面轰然塌陷！所有的防御阵法、警戒陷阱，在这一击下土崩瓦解。烟尘冲天而起，遮蔽了月光。
秦无殇迈步走进厂区，青衫纤尘不染。他看向厂房深处，眼中金光流转。
“那么，该去会会正主了。”
话音未落，厂房顶棚突然炸开！
一道黑影从破洞中冲天而起，悬浮在半空。那是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，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鬼面具。面具的眼孔深处，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。
“秦无殇。”鬼厉的声音嘶哑难听，如同砂纸摩擦，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“等我很久了？”秦无殇微笑，“看来我这张老脸还挺有面子。”
“少废话。”鬼厉抬手，掌心浮现出一面黑色的魂幡虚影，“既然来了，就把命留下吧。你的金丹，正好可以补全万魂幡最后一道主魂！”
魂幡虚影迎风暴涨，瞬间化作十丈大小。幡面上浮现出数以千计的扭曲人脸，每一张脸都在无声地嘶吼。恐怖的怨气弥漫开来，连空气都变得粘稠。
秦无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
“用三千生魂炼制的半成品……鬼厉，你该死。”
他右手虚握，一柄金色的长剑凭空出现。剑身镌刻着繁复的云纹，剑格处镶嵌着一颗赤红色的宝石——那是太阳精金炼制的本命法宝，离火剑。
金丹修士的威压，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！
纺织厂后门。
苏清瑶藏在一堆废弃的纺锤后面，手中紧握着一柄软剑。她的伤势确实恢复了大半，但内腑仍隐隐作痛。秦无殇给的生生造化丹虽然神效，可毕竟不是仙丹，断骨重续需要时间。
厂区内传来的巨响让她心头一紧。
“打起来了……”她咬咬牙，强迫自己冷静。林风还在里面，秦无殇交代的任务是接应，不能冲动。
就在这时，后门突然打开。
三个守卫跌跌撞撞地跑出来，脸上满是惊恐。
“快、快逃！秦无殇杀进来了！”
“鬼厉大人让我们从后门撤离，去王家庄园报信……”
话音戛然而止。
一道剑光闪过，三人的喉咙同时绽开血线。苏清瑶收剑，剑尖滴血不沾。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，脸色有些苍白——这是她第一次杀人。
但没时间犹豫了。
她闪身进入后门，沿着林风留下的记号向厂区深处潜去。记号是用太阴之力凝结的冰晶箭头，在昏暗的环境里泛着微弱的紫光，只有修炼了相应功法的人才能看见。
厂房内一片混乱。
秦无殇和鬼厉的战斗余波摧毁了大半建筑，残垣断壁间散落着破碎的机器和尸体。苏清瑶小心翼翼地在阴影中穿行，避开那些还在燃烧的火焰和不时坠落的碎石。
她来到原料仓库门口——第四个阵眼的位置。
仓库大门虚掩着，里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。苏清瑶贴在门缝向内看去，只见林风正与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激战。老者修为赫然达到了筑基初期，手中一根白骨杖挥舞间带起漫天鬼影。
林风的情况不太妙。
他左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，伤口处萦绕着黑气，那是白骨杖上的尸毒。暗紫色的灵力在伤口处与尸毒激烈对抗，但暂时无法完全驱除。
“小子，能破坏三个阵眼，算你有本事。”黑袍老者狞笑，“但到此为止了。乖乖交出阴魂晶髓，老夫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。”
林风没有回答。他右手冰剑斜指地面，左手在身后悄悄结印——苏清瑶看得很清楚，那是流云掌的起手式，但灵力运转轨迹有些不同。
他在准备什么？
黑袍老者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。他不再废话，白骨杖高举过头，杖顶的骷髅头眼中燃起绿火。
“百鬼噬魂！”
数十道鬼影从骷髅头中冲出，张牙舞爪地扑向林风。每一道鬼影都散发着炼气后期的气息，它们没有实体，专攻神魂，是修士最头疼的对手。
林风等的就是这一刻。
他左手结印完成，猛地拍在地面！
“太阴封魂——镜反！”
暗紫色的灵力以他为中心爆发，在空中凝成一面巨大的冰镜。冰镜表面平滑如湖，倒映出扑来的鬼影。下一刻，鬼影撞入镜面，却没有穿透，而是被镜面完全吸收。
然后——镜面翻转！
数十道鬼影从镜面中冲出，但这一次，它们的目标变成了黑袍老者！
“什么？！”老者脸色剧变，慌忙催动白骨杖想要收回鬼影。但太阴之力已经侵入了鬼影的核心，切断了他与鬼影的联系。
鬼影反噬！
凄厉的惨叫响彻仓库。黑袍老者被自己的法术淹没，数十道鬼影疯狂撕咬他的神魂。他的护体灵力迅速溃散，七窍开始渗出黑血。
林风抓住机会，冰剑脱手掷出。
剑光如电，穿透老者的胸口。太阴之力瞬间冻结了他的心脏和经脉，连带着神魂也被冰封。老者保持着惊愕的表情，直挺挺地倒下，化作一尊冰雕。
战斗结束。
林风单膝跪地，大口喘息。左肩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，尸毒正在向心脉蔓延。他咬破舌尖，喷出一口精血，用血咒暂时封住毒素。
苏清瑶冲进仓库：“你怎么样？”
“死不了。”林风苦笑，“但得尽快驱毒。秦前辈那边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厂房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。冲击波甚至传到了原料仓库，货架倒塌，灰尘弥漫。
“是锅炉房方向。”苏清瑶扶起林风，“秦前辈和鬼厉在核心阵眼交手了。”
林风摸出秦无殇给的玉简。玉简上代表秦无殇的光点正在剧烈闪烁，这是遇到强敌的信号。
“走，去帮忙。”他吞下一颗回气丹，“天权阵眼已经破了，还剩下三个。必须在鬼厉启动最终炼魂前全部破坏。”
两人冲出仓库，沿着被战斗余波摧毁的通道向锅炉房冲去。沿途又遇到几波守卫，但在林风的太阴之力和苏清瑶的剑法配合下，都被迅速解决。
越靠近锅炉房，阴气越重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怨气，耳畔隐约能听见无数人的哭泣和哀嚎。那是生魂被抽取时的精神残留，浓郁到已经能影响现实。
终于，他们来到了锅炉房入口。
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。
锅炉房已经被完全改造成了邪阵核心。直径五十米的圆形空间里，地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阵纹。阵纹中央是一个血池，池中漂浮着数百具尸体——都是被抽干魂力的生魂载体。
血池上方悬浮着一面巨大的黑色魂幡。幡面完全展开，上面密密麻麻地烙印着三千个扭曲的人脸。每个人脸都在无声地嘶吼，怨气凝结成实质的黑雾，在幡面周围翻滚。
魂幡下方，秦无殇和鬼厉正在激战。
秦无殇的离火剑化作漫天金色剑雨，每一剑都带着灼热的太阳真火，专克阴邪。但鬼厉的万魂幡也确实厉害，三千生魂形成的怨气护罩，竟然能硬扛金丹修士的攻击。
“秦无殇，你破不了我的万魂幡！”鬼厉狂笑，“再有一刻钟，第七轮魂力抽取完成，万魂幡就能进阶成‘千魂幡’。届时，就算你是金丹中期，也必死无疑！”
秦无殇脸色凝重。他的离火剑确实克制阴邪，但万魂幡的怨气太庞大了。三千生魂的怨念，加上四十九天的血祭温养，已经形成了某种质变。短时间内，他确实破不开防御。
而鬼厉显然在拖延时间。
就在此时，林风动了。
他没有冲向战场中央，而是绕着血池边缘疾奔。双手不断结印，暗紫色的灵力如丝线般射出，精准地命中血池周围的七个石柱——那是养魂阵的最后七个辅助阵眼。
“小子，你敢！”鬼厉厉喝，分出一缕怨气化作鬼手抓向林风。
秦无殇哪会给他机会。离火剑光暴涨，化作一道金色长虹，将鬼手斩得粉碎。
“你的对手是我。”
林风趁机全力出手。暗紫色的太阴之力疯狂涌入石柱，侵蚀着上面的阵纹。石柱开始龟裂，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血水——那是温养血祭用的“怨血”。
一根，两根，三根……
当第七根石柱破碎时，整个养魂阵剧烈震动！
血池翻腾，悬浮的万魂幡开始不稳。幡面上的人脸发出尖锐的嘶鸣，怨气开始失控地向外逸散。
“不——！”鬼厉目眦欲裂。
他苦心经营三个月的养魂阵，第七轮魂力抽取已经完成了九成！只要再坚持一刻钟，万魂幡就能进阶，他就有把握击杀秦无殇，夺取金丹！
但现在，全毁了！
“你们……都得死！”
鬼厉彻底疯狂了。他咬破舌尖，喷出一口精血在万魂幡上。幡面的人脸突然融合，化作一张巨大的鬼脸。鬼脸张开巨口，喷出黑色的火焰——那是用怨气点燃的“幽冥鬼火”，专烧修士神魂！
秦无殇脸色一变：“退！”
他一把抓住林风和苏清瑶，金色剑光裹住三人，冲天而起！
几乎同时，幽冥鬼火席卷了整个锅炉房。血池蒸发，尸体化作飞灰，连禁灵石砌成的墙壁都开始融化。恐怖的怨气冲击波甚至冲破了厂房屋顶，在夜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蘑菇云。
江城西区，无数居民从睡梦中惊醒。
他们看向纺织厂方向，只见夜空中黑云翻滚，云中隐约有鬼哭狼嚎之声。一些体质敏感的人当场呕吐昏厥，更多的则惊恐地关紧门窗，瑟瑟发抖。
十里外，王家庄园。
王战站在观景台上，看着西边夜空的异象，脸色阴沉如水。
“失败了……鬼厉这个废物！”
他身后，一个黑影悄然浮现：“家主，要不要派人去接应？”
“接应？”王战冷笑，“闹出这么大动静，执法堂的人马上就会到。让他自生自灭吧。通知下去，启动备用计划——把所有的证据都推到鬼面人头上，王家要彻底撇清关系。”
“那鬼厉大人……”
“他知道得太多了。”王战转身，眼中寒光闪烁，“如果他活着回来……你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黑影躬身：“属下明白。”
王战重新看向西方。夜空中，那道金色剑光正在迅速远去，而黑色蘑菇云下方，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从废墟中爬出，向着相反的方向踉跄逃窜。
“林风……秦无殇……”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。
“我们还会再见面的。”
而此刻，江城执法堂总部。
副堂主周衍站在楼顶，看着西边的异象，神色复杂。
“秦无殇出手了……还有那个林风。”他喃喃道，“看来，这场戏越来越热闹了。”
身后传来脚步声，云澈快步走来：“师尊，现场检测到大量怨气残留，还有金丹级别的战斗波动。需要派人封锁现场吗？”
“封锁，但不深入调查。”周衍沉吟道，“对外就说……化工厂残留化学品爆炸。至于那些失踪案……”
他顿了顿：“成立专案组，从王家庄园开始查。”
云澈眼睛一亮：“师尊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鬼面人敢把养魂地设在王家庄园地下，王家脱不了干系。”周衍冷冷道，“既然他们要玩，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。通知‘隐’字队，三天内，我要王家和鬼面人勾结的所有证据。”
“是！”
云澈领命而去。周衍独自站在楼顶，夜风吹动他的衣袍。
“守正辟邪……”他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，眼中终于有了光芒。
“但愿这一次，我没有选错。”
夜色渐深，但江城的暗战，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。
而此刻，城郊某处隐秘的山洞内。
秦无殇将林风和苏清瑶放下，自己也踉跄了一步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。
“前辈！”林风急忙上前搀扶。
“无碍。”秦无殇摆摆手，盘膝坐下调息，“幽冥鬼火伤了些元气，调息几日就好。倒是你——”
他看向林风左肩的伤口，眉头紧皱：“尸毒已经侵入心脉。若不尽快驱除，轻则修为尽废，重则丧命。”
林风苦笑：“我知道。但一般的驱毒丹药……”
“用这个。”秦无殇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。盒中是一颗拳头大小的晶石，通体幽蓝，内部有液态光华流转——正是阴魂晶髓！
“太阴本源可化解万毒，包括尸毒。”秦无殇将晶髓递给林风，“不过过程会很痛苦，你要忍得住。”
林风接过晶髓，重重点头：“我能忍。”
“那就开始吧。”秦无殇看向洞外，“天亮之前，我们必须离开江城。王家和执法堂的人，很快就会找到这里。”
山洞内陷入安静。
林风握着阴魂晶髓，感受着其中磅礴的太阴之力。他知道，接下来的驱毒过程，将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折磨。
但比起那些被炼化成生魂的无辜者，这点痛苦算什么？
他深吸一口气，将晶髓贴在伤口上。
幽蓝色的光华，瞬间淹没了整个山洞。
夜，还很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