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微凉的、柔软的触感,透过皮肤,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。
雷恩的身体僵硬了一瞬,拳头下意识地松开了些许力道。
凌月感觉到他手指的放松,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、带着成就感的笑容。
他用自己细嫩的手指,轻轻掰开雷恩一根根僵硬的手指,然后学着自己不舒服时揉捏的动作,在那布满厚茧和伤疤的粗糙手背上,笨拙地、一下下地按揉着。
他的动作毫无章法,力道也轻得像是羽毛拂过,与其说是按摩,不如说是一种带着安抚意味的触碰。
雷恩低头,看着蹲在自己脚边,低着头,一脸认真地“伺候”着自己的小兔子。
银白色的长发从凌月肩头滑落,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,在火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。
那专注的侧脸,长而密的睫毛,微微抿起的柔嫩唇瓣,无一不冲击着他的感官。
胸腔里那股因部落事务而积聚的暴戾和烦躁,在这笨拙却纯粹的安抚下,竟然真的开始一点点消散、沉淀。
一种陌生的、温热的暖流,顺着两人相触的皮肤,缓缓流淌进他冰冷的心脏。
他从未想过,有朝一日,会有人用这种方式来“安抚”他。
不是畏惧的臣服,不是谄媚的讨好,只是单纯地觉得他“不舒服”,想要让他“好受一点”。
这种纯粹,对他而言,是比任何锋利的武器都更难以抵御的存在。
他任由凌月摆弄着自己的手,没有动弹,也没有说话。
屋子里只剩下火塘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,和两人交织的、逐渐趋于平缓的呼吸声。
【宿主,目标能量波动分析:攻击性持续下降,情绪稳定度显着提升。这种通过直接身体接触进行的、无目的性的安抚行为,对目标具有超乎寻常的正面影响。】系统777记录着数据,语气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变得麻木,【建议纳入常规互动模式。】
凌月揉了一会儿,觉得自己的手指有点酸了。
他抬起头,看着雷恩,问道:“好一点了吗?”
雷恩幽深的目光落在他脸上,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,但之前的冰冷和戾气确实消散了大半。
他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依旧低沉,却少了几分尖锐。
凌月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,松了口气,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。
他收回手,站起身,因为蹲得久了,腿有点麻,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。
雷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出手,扶住了他的胳膊。
凌月借着他的力道站稳,冲他笑了笑:“谢谢。”
然后便自然地转身,回到床边,继续摆弄他那几根草茎去了,仿佛刚才那段插曲只是他单调生活中的一个小小插曲。
雷恩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,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微凉柔软的触感。
他慢慢收拢手指,握成了拳,但这一次,不再是出于愤怒和压抑,而是像要抓住某种转瞬即逝的温暖。
他再次看向凌月。
小兔子正低着头,眉头微蹙,和那几根不听话的草茎较劲,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,那副认真的样子,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魅力。
雷恩心中的最后一丝阴霾也彻底散去。他站起身,走到凌月身边,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。
凌月感觉到他靠近,抬起头,紫眸里带着询问。
雷恩的目光落在他手里那团乱七八糟的草茎上,看了一会儿,忽然伸手,从凌月手里拿过那几根草茎。
凌月愣了一下,看着雷恩。
雷恩没说话,只是用他那双惯于握持武器、充满力量的大手,有些笨拙却异常稳定地,开始编织起来。
他的手指远不如凌月灵巧,动作也显得生硬,但那强大的控制力,却让草茎乖乖地听从摆布。
没过多久,一个虽然粗糙、但结构牢固、形状规整的小小草环,出现在了雷恩的手掌心。
凌月睁大了眼睛,紫眸里充满了惊奇和崇拜:“哇!你好厉害!”
雷恩看着他那毫不掩饰的赞叹目光,心头莫名地升起一丝诡异的满足感。
他将编好的草环递给凌月。
凌月欢喜地接过来,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,小心翼翼地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。
草环有些大,松松地套在他纤细雪白的手腕上,翠绿的草色衬得他的肌肤愈发剔透。
他举起手腕,对着火光看了又看,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,对雷恩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:
“真好看!谢谢你,雷恩!”
那个笑容,比蜜还要甜,比最珍贵的宝石还要耀眼。
雷恩看着他的笑容,看着他手腕上那个自己亲手编织的、微不足道的草环,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……归属感,悄然充盈了他的胸腔。
他伸出手,不是去碰那个草环,而是用指腹,极其轻柔地拂过凌月因为笑容而微微泛红的脸颊。
“喜欢就好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。
【能量点+15。目标好感度持续稳定提升。信任度达到新的阈值。】系统777平静地播报着,【宿主,你似乎无意中解锁了‘反向驯服’技能?】
凌月没理会系统,他正开心地欣赏着自己手腕上的新“玩具”,觉得雷恩虽然有时候很凶,但真的……很厉害,而且,好像对他越来越好了。
从这天起,两人之间的互动模式,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。
雷恩依旧掌控着绝对的主导权,凌月的生活范围依旧被限定在主屋之内。
但雷恩开始更加留意凌月细微的情绪和需求,甚至会主动为他做一些小事,比如编织更复杂的草编小动物,或者在他摆弄石子时,沉默地坐在一旁擦拭武器,偶尔投去一瞥。
而凌月,则彻底放下了对雷恩的恐惧。
他开始习惯雷恩的存在,习惯他强大的气息,习惯他笨拙的“照顾”,甚至习惯了他每晚那令人窒息的拥抱。
他开始在雷恩情绪不佳时,用他那套直接而笨拙的方式去“安抚”他,有时是揉手,有时是递一颗最甜的果子,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