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小小五指深深掐入岩缝,碎石嵌进指甲,血混着岩灰从指缝渗出。
锈剑就在眼前,剑柄上的血痕在岩壁折射的微光下凝作暗褐,离她指尖不过半寸。
左臂的魔气如活蛇般窜动,青黑纹路已爬至脖侧,皮肤下灰光游走,经脉灼烧如裂。
她没有去拿剑。
反而咬破舌尖,血腥味炸开的瞬间,右脚猛然发力,整个人以剑柄为支点,指尖擦过那冰冷金属边缘,铁锈混着陈年血垢蹭在指腹,借力从地上硬生生撑起。
膝盖离地时闷响如骨裂,却在错位边缘硬生生咬合。
“系统。”她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,“压制左臂三秒。”
腕间铁环骤亮,一行银纹浮现:【强制冷却协议启动,倒计时3——2——】
她没等读完,指尖还沾着剑柄的血垢,右脚一蹬,身形如离弦之箭,瞬移而出。
第一跳,落在五十丈外的矿道岔口。
脚掌触地时,左臂魔气猛然一震,冷却协议中断,青纹再度蔓延。
她没停,右掌拍地,借反冲之力再次跃出,掌根撞上坚硬岩面时,指骨传来一阵酸麻。
第二跳,切入三岔矿道深处。前方传来金属交击声,夹杂着粗重喘息。
第三跳,她已看见战场。
白毅背靠岩壁,右臂被剑气划开一道深口,鲜血浸透半边衣袍。三名内门弟子呈品字形围上,长剑交错,剑气织成网状,封锁所有退路。
其中一人冷笑:“残剑盟?不过是一群被宗门丢弃的废物,也敢碰赤霄矿脉?”
白毅咬牙,手中断刀横在胸前,刀锋颤动。
下一瞬,剑网收紧。
就在此刻,金小小出现在战场边缘。
她没有立刻突入,而是将残剑录贴在右腕,右腕残剑录贴肤发烫,银纹顺着经脉游走,三股灵流的交汇轨迹在她眼前逐渐清晰。
剑阵运转有迹可循,三股灵力交汇于中心点,但每一次衔接,都有0.3息的间隙——短到寻常修士无法捕捉,却足够一次精准切入。
她右脚轻点地面。
瞬移。
第一瞬步,她闪现至剑阵左侧盲区,三名弟子尚未反应,她已借岩壁反弹,身形在空中骤然变向。
双瞬步——第二跳。
她出现在三人背后,锈剑横扫,剑锋掠过三柄长剑的连接处。空间之力悄然注入,剑脊内部结构在微观层面被折叠、撕裂。
没有巨响。
三柄长剑同时断裂,断口平整如镜,剑网瞬间溃散,如薄冰碎裂般无声崩解。
三名弟子虎口发麻,僵在原地,手中只剩半截剑柄。其中一人低头看着断剑,瞳孔骤缩,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金小小落地,左臂魔气如退潮般暗涌,却未止息,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魔气翻涌的滞涩感。她没看那三人,而是将断剑掷于地,剑尖直指他们脚下。
“回去告诉林岚。”她声音冷得像矿道深处的寒风,“残剑盟,不归她管。”
三名弟子脸色惨白,互视一眼,转身就逃,脚印边缘凝着未干的冷汗。
她没有追。
转身面向残剑盟众人。白毅仍靠在岩壁,血顺着右臂滴落,在地面积成一小滩。其余成员站在远处,有人握紧武器,有人眼神犹疑。
她没解释,没喊话。
只是站着,左臂魔气在皮肤下蜿蜒游走,青纹却未再蔓延,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。她抬起锈剑,剑尖指向矿道深处。
“想活着,就听我的!”她声音不高,却压下所有杂音,“不想听的,现在就走。”
没有人动。
白毅缓缓抬手,抹去嘴角血迹。他单膝跪地,右掌按在地面,声音沉稳:“金姑娘,剑盟从此,愿听候调遣。”
一名老者紧随其后,跪地抱拳。
接着是第二个,第三个。
不到十息,残剑盟全员跪地,无人再语。
金小小没动。
她看着眼前这一幕,喉间泛起一丝腥甜,锈剑鞘在掌心微微震动,与腕间残剑录的烫意遥相呼应。左臂魔气仍在翻涌,经脉传来锯齿般的钝痛,像灼烧前的预警,残剑录光屏闪烁:【负荷91%,建议立即停止灵力运转】。
她没理会。
反而将锈剑收回鞘中,右脚向前踏出一步。
就在此刻,落脚处的石阶泛着潮湿的冷光,左臂魔气猛然暴走,青纹瞬间爬至肩颈,经脉如被火灼。她脚步一跄,右膝重重磕在石阶上,石阶边缘嵌进膝头旧伤,疼得她睫毛颤了颤,右手本能撑地,才没彻底倒下。
残剑录铁环发烫,银纹忽明忽暗。
她低头,看见自己右手五指深深抠进石缝,指节发白,指甲断裂处渗出血丝。锈剑仍在鞘中,剑柄暗褐血痕在微光中微动。
她没抬头。
只是缓缓闭眼,再睁时,目光已恢复冷峻。
“白毅。”她开口,“带人清点伤员,封锁这条矿道。”
“是。”白毅起身,迅速下令。
她没再说话,而是将残剑录重新贴回腕间,铁环贴肤滚烫。左臂魔气仍在涌动,但她已能感知其流动节奏——不再是无序乱窜,而是随着她的呼吸,微微起伏,随着起身的动作缓缓沉向丹田,每沉一寸,经脉的灼痛感就褪下一分。
残剑录银纹跳动,显出血字:【检测到魔气运行轨迹趋于稳定,是否尝试反向引导?】
她没回答。
只是站起身,右脚发力,身形消失在原地。
她出现在矿道高处的岩台上,俯视下方。残剑盟成员正在搬运伤员,白毅指挥若定,无人喧哗。那串带着冷汗的脚印还留在原地,通往矿脉主道。
她抬起左手,魔气在皮肤下缓缓流动,像被驯服的野兽。
“下次。”她低声说,“不用等你启动协议。”
铁环银纹顿了两秒,跳出行字:【行,下次你爆体别喊我。】
她没笑。
指尖一滴血珠落下,混着岩灰,在剑鞘上晕开一小团暗褐。她将锈剑抽出半寸,剑锋映出她冷冽的眼神,与剑柄蠕动的血痕在微光中交错。
矿道深处,风从裂缝吹入,带着铁锈与岩灰的气息。她的影子投在岩壁上,拉得很长,像一柄出鞘未尽的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