物业清扫的声音在身后渐渐远去，孙蕊攥着江林的手还在发颤，指腹能清晰摸到他手背上蹭破的皮。
江林低头看她，见她眼眶通红，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，心里软了半截，语气又放柔了几分：“别担心了，真没大事。”
小德在旁边挠着头，看着江林脸上的血痕和大德沾了灰的袖口，突然反应过来：
“对啊，江林你脸上还流血呢，大德哥你胳膊也擦破了，得赶紧去医院处理下。”
江林点点头，转头看向孙蕊，眼神里满是顾虑：
“现在太晚了，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。小德，你送孙蕊回家，路上注意安全，到了给我发消息。”
“没问题！”
小德立刻应下，拍了拍胸脯。
“你放心，我肯定把孙蕊安全送到。”
孙蕊却摇摇头，伸手拉住江林的衣角：“我跟你们一起去医院吧，我想看着你处理好伤口。”
她的声音还有点哑，眼神里满是执拗。
江林心里一暖，伸手刮了一下孙蕊的鼻子：“听话，医院人多又乱，你跟着跑太累了。而且你今天受了惊吓，早点回去休息。我处理完就给你打电话，好不好？”
大德也在旁边帮腔：“孙蕊，你就听江林的。我们俩去医院很快就好，让小德送你回去，我们也能放心。”
孙蕊看着江林脸上的血痕，又看了看他坚定的眼神，知道自己再坚持也没用，只好点了点头。
她从包里掏出纸巾，小心翼翼地帮江林擦了擦下巴上残留的血迹，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疼他：“那你一定要小心，处理完记得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好。”
江林笑着应下，把她的包往小德手里递了递，“路上把人看好，别让她再受委屈。”
小德接过包，用力点头：“放心吧，保证完成任务！”
几人在路口分了手，小德陪着孙蕊往学校的方向走，江林则和大德转身往医院去。
看着孙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路灯下，江林才收回目光，眉头又皱了起来。
“刚才刘烨那眼神，估计这事没那么容易完。”
大德走在旁边，看着江林的侧脸，沉声道。
他刚才和高个子男生扭打时，胳膊被碎玻璃划了道口子，现在血还渗着衣服往外冒。
江林“嗯”了一声，摸了摸脸上的伤口，疼得龇牙咧嘴：
“不管他想怎么样，只要别牵扯到孙蕊就行。下次再找事，我不会再让着他了。”
两人沉默地往前走，深夜的街道很安静，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偶尔有晚归的车辆驶过，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走到医院门口，急诊室的灯还亮着，门口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。
江林和大德走进去，值班护士看到他们满身是伤的模样，吓了一跳，赶紧找医生过来。
医生先给江林处理脸上的伤口，酒精擦在伤口上，疼得江林直抽冷气。
“这伤口挺深的，得缝两针，不然容易留疤。”医生一边说，一边准备针线。
江林皱了皱眉，却没说什么。
他倒是不怕留疤，就是怕孙蕊看到会担心。
另一边，大德正在处理胳膊上的伤口。护士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时，他疼得额头直冒汗，却一声不吭。
等医生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，他才松了口气，转头看向江林：“你这缝完得注意点，别沾水，不然容易感染。”
江林点点头，看着医生一针一线地缝着伤口，心里却在想孙蕊有没有安全到家。
他掏出传呼，想给小德发消息问问情况，却发现屏幕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摔裂了，触屏也不太灵敏。
“算了，等缝完再打吧。”
江林把手机塞回兜里，闭上眼睛，任由医生处理伤口。
处理完伤口，已经快十二点了。
江林和大德走出急诊室，夜风一吹，伤口更疼了。
江林找了个公共电话，给小德打了个电话，得知孙蕊已经安全回到家，才彻底放心。
“走，回去吧。”
江林挂了电话，对大德说。
两人并肩往家走，夜色里，他们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，带着一丝疲惫，却又透着一股坚定。
江林知道，以后可能还会有麻烦，但只要能护着孙蕊，再难他也能扛过去。
晚风裹着初夏的凉意吹在伤口上，江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。
大德走在他身侧，胳膊上的纱布裹得厚实，路灯下泛着白。
两人沉默地走了半条街，大德终于忍不住开了口。
“你对孙蕊，真没感觉？”
大德的声音很轻，却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刚才在火锅店，孙蕊挡在江林身前时的慌张，还有后来握着他手掉眼泪的模样，他都看在眼里，实在不信江林对她没心思。
江林脚步顿了顿，抬手摸了摸刚缝好的伤口，指尖传来细细的疼。
他望着远处路口的红绿灯，沉默了几秒才开口：“有感觉。”
大德挑了挑眉，没接话，等着他往下说。
“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她，她蹲在书架前找书，头发垂下来挡住脸，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，样子有点傻。”
江林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，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。
“她记笔记特别认真，连老师随口提的知识点都要补上。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沉了些：“我不是木头，她的心思我懂，我对她也动心。可你也看到了，刘烨今天能带着人堵我们，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。孙蕊心思软，又容易受惊吓，我不想让她跟着我担惊受怕。”
“而且马上要毕业了，我家里想让我回老家发展，加上我也不想接着上了，她却打算留在这边考研。”
江林叹了口气，眼神里满是纠结。
“未来的路都没定下来，现在跟她在一起，不是耽误她吗？我想再等等，等我把这些事想清楚，确定能给她安稳了，再跟她好好说。”
大德听完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你想得多是好事，可也别让人家等太久。孙蕊是个好姑娘，别错过了。”
江林点点头，没再说话。
夜风卷着落叶飘过脚边，他望着远处宿舍楼上零星的灯光，心里乱糟糟的。
对孙蕊的喜欢是真的，可现实里的顾虑也实实在在。
他只希望，等自己想清楚的时候，一切都还来得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