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林拖着关刀，一步一个血印，重新踏入了那片血腥的炼狱。
工厂内的枪声已逐渐稀疏，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和呻吟。
陆沉舟带来的人和陈野、大懂等手下已经控制了局面。
陈海东和黄远宗的人大部分都躺在了地上，失去了反抗能力。
鲜血混着雨水在地面上肆意横流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。
江林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，扫过满地狼藉，最终定格在了试图蜷缩在角落掩体后的黄远宗和陈海东身上。
他手中的关刀刀尖摩擦着水泥地面，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刺啦”声，仿佛死神的磨刀石。
他没有说话，只是沉默地、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。
每走一步，左腿的枪伤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，但他仿佛毫无知觉。
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高大而恐怖，浑身浴血，如同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复仇恶鬼。
一些尚未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对手，看到他便如同见了鬼一般，惊恐地向后爬去。
生怕那柄可怕的关刀下一刻就落在自己身上。
接下来的半小时，是纯粹的、暴力的清算。
江林挥动着关刀，不再有任何保留，每一次劈砍都带着积压已久的怒火和绝望。
但他下手极有分寸，避开要害，只求最大限度地制造痛苦和恐惧，而非立刻取人性命。
关刀所向，必然见血，骨骼碎裂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。
他要让这些人，尤其是首恶，尝尽恐惧的滋味！
当最后一声抵抗的哀嚎平息，整个工厂内，除了雨声和江林这边粗重的喘息声，就只剩下地上那些痛苦扭动躯体发出的呻吟。
陈海东和黄远宗带来的势力，已然全军覆没，再无一人能站立。
江林也几乎到了极限，身体疲惫不堪，失血让他脸色苍白，但他依旧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。
他拖着那柄已经砍出无数缺口的关刀，一步步走向最终的目标。
面如死灰、相互搀扶着试图后退的黄远宗和陈海东。
天赐见状，立刻快步上前，挡在了黄远宗面前。
他手中的仿五四手枪稳稳地指向黄远宗的额头，眼神中的仇恨冰冷得足以冻结灵魂。
“林哥，”
天赐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，“把他交给我。”
江林看了天赐一眼，看到了他眼中那沉淀了太久太深的痛苦和渴望。
他沉默地点了点头，然后目光转向了旁边脸色惨白、浑身发抖的陈海东。
这才是他知道可能掌握小雅下落的关键人物。
天赐得到首肯，转回头，枪口死死顶在黄远宗的脑门上。
黄远宗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，吓得屎尿齐流，裤裆一片湿濡。
他感受到枪口的冰冷和天赐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，吓得魂飞魄散，头摇得像拨浪鼓：
“不…不要！别杀我！我不能死！我爹…我爹是市委二把手黄伟！你们敢杀我…你们全都得给我陪葬！你们…”
“砰！”
一声清脆的枪响，粗暴地打断了他所有的哀求和威胁。
黄远宗的声音戛然而止，额头上瞬间多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，鲜血和脑浆缓缓溢出。
他瞪大了眼睛，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，身体晃了晃，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，重重摔在血泊之中，再无生息。
天赐就那么站在原地，举着枪，手臂稳如磐石。
他看着黄远宗的尸体，眼中复仇的烈焰渐渐熄灭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空洞和悲伤。
他极轻地、仿佛自言自语地呢喃道：“小玉……你在下面，可以安息了……”
大仇得报，却并没有带来预想中的快意，只有无尽的空虚和疲惫。
另一边，江林已经走到了陈海东面前。
陈海东看着天赐毫不犹豫地崩了黄远宗，吓得肝胆俱裂，瘫软在地，不断向后挪动。
江林扔开关刀，弯腰，一把揪住陈海东的头发，强迫他抬起头。
他从湿透的口袋里摸出烟盒，抖出一根弯折的烟。
叼在嘴上点燃，深吸了一口，然后将烟雾缓缓吐在陈海东惊恐的脸上。
“文胖子，”
江林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，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。
“把我女人，带哪里去了？”
陈海东浑身一颤，眼神闪烁，强装镇定地摇头：
“我…我不知道…胖子他可能自己跑了…”
“呵。”
江林笑了笑，那笑容却比刀还冷。
他猛地将抽了不到两口的香烟取下，燃烧的烟头毫不犹豫地、狠狠地按在了陈海东的左眼上！
“滋滋……”
皮肉烧焦的轻微声音响起。
“啊啊啊啊啊——！！！”
陈海东发出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，身体剧烈地抽搐挣扎，但头发被江林死死揪住，根本无法挣脱！
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过去。
江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，直到烟头熄灭。
他才缓缓松开手，声音依旧平静得可怕：“现在，想起来了没有？”
陈海东捂着自己血肉模糊、已经废掉的眼睛，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。
听到江林的问话，他猛地抬起头，剩下的一只独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怨毒和疯狂，嘶声大吼：
“江林！我艹你妈！有本事你就杀了我！你永远也别想找到你的女人！哈哈哈！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了！！”
就在这时，一直被控制在角落、吓得瑟瑟发抖的陈海东老婆。
看到丈夫遭受如此酷刑，不知哪来的勇气，哭喊着冲了过来，一下子扑倒在江林脚边，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：
“江林！江总！求求你！别杀他！放过他吧！我知道错了…求求你了…”
江林低头，冷漠地看着这个涕泪横流、苦苦哀求的女人，脸上没有任何动容。
他只是冷冷地吐出几个字：“你也下去陪他吧。”
旁边的秃子见状，立刻走上前：
“林哥，让我来，别脏了你的手。”
江林却摇了摇头，拒绝了秃子的好意。
有些血仇，必须亲自了结。
他再次提起了那柄沉重的关刀。
陈海东老婆看到那滴血的刀锋，吓得尖叫一声，瘫软在地。
江林没有任何犹豫，手起刀落！
刀光一闪！
凄厉的求饶声戛然而止。
陈海东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的人头滚落一旁，无头的尸体喷涌着鲜血倒在自己面前。
他整个人彻底僵住，随即发出了绝望到极致的嘶吼：
“啊——！！！江林！我弄死你！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！！”
江林走过去，一脚踩在陈海东的头上，将他的脸狠狠碾在冰冷肮脏、混合着血水雨水的地面上。
他弯腰，揪着陈海东的头发，让他最后那只完好的眼睛能看到自己冰冷无情的脸。
“记得，”
江林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深渊。
“晚上给我托梦，告诉我，小雅被带去了哪。”
说完，他直起身，再次举起了关刀。
陈海东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无尽怨毒和恐惧的嚎叫。
刀光落下！
一颗头颅带着喷溅的鲜血，滚到了他老婆的头颅旁边。
两只瞪大的眼睛里，还残留着最后的惊恐和难以置信。
江林站在原地，胸膛剧烈起伏着，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。
他看着脚下两具无头的尸体和滚落的头颅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既没有复仇的快意，也没有杀戮后的不适，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和空洞。
他默默地直起身，从几乎空了的烟盒里掏出最后一根扭曲的香烟，费力地点燃，深深地吸了一口。
白色的烟雾从他口中鼻中缓缓溢出，融入了工厂内弥漫的血腥气和冰冷的雨雾之中。
工厂内，一片死寂。
只剩下雨水敲打铁皮屋顶的声音，以及地上伤者偶尔发出的微弱呻吟。
复仇，完成了大半。
但最重要的那个人，依旧下落不明。
烟头的火光，在他冰冷的瞳孔中明明灭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