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晟会所内的狂嗨与喧嚣,随着黎明到来终于散场。
霓虹熄灭,杯盘狼藉,只剩下浓郁的酒气和香水味混合在一起,诉说着昨晚的放纵。
孙蕊、许欣然、林雅宁以及一众天晟的兄弟们都已尽兴而归,各自拖着疲惫的身躯没入城市的晨曦中。
转眼,已是第二天上午。
八点多钟,阳光透过高楼间隙洒在老旧居民楼的窗台上。
大德驾驶着那辆黑色皇冠,一个漂亮的甩尾,精准地停在了江林住的楼下。
他揉了揉因宿醉和早起而布满血丝的眼睛,打了个巨大的哈欠,掏出手机给江林打电话。
电话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,那头传来江林迷迷糊糊、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:“……喂?”
大德对着话筒嚷嚷:“我靠!林子,怎么回事啊?不是说好了今天飞内蒙吗?这都几点了,你他妈还没起啊?”
他的大嗓门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响亮。
电话那头的江林似乎被这一嗓子吼醒了,猛地直起身,床板发出“吱呀”一声响。
他拍了拍脑袋,这才彻底清醒过来:“……操,忘了定了闹钟。等着,我收拾收拾,马上下来。”
说完,也不等大德回话,就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江林利落地翻身下床,套上那件常穿的黑色衬衫和休闲长裤。
走进卫生间,用冷水用力扑了扑脸,试图驱散最后的睡意和昨晚残留的酒精。
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逐渐恢复锐利的自己,伸手将额前那缕不听话的刘海仔细地整理到一边,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道淡淡的疤痕。
这是他的习惯,似乎这样能让他看起来更精神,也更符合一个“老板”的形象。
拎起角落里那个简单的旅行袋,他快步走下楼。
楼下,两辆车静静地等待着。
黑色的皇冠打头,现代轿车跟在后面。
皇冠车里,大德依旧坐在驾驶位,副驾上的小德正低着头看着手机。
后面的现代车里则热闹些,天赐、葫芦、姜勇、徐祥坤四个脑袋挤在车窗边,看到江林下来,纷纷笑着招手。
江林走过去,冲现代车里的几人点了点头,语气带着些微的感慨和肯定:“辛苦了兄弟们,还专门跑这一趟。”
天赐叼着半截烟卷,咧着嘴笑,用他那标志性的、带着点匪气的幽默回应:
“那必须的啊!怕老板您路上遇到危险,没人给我们发工资了咋整?”
一句话引得现代车里的几个人哄堂大笑,充满了江湖兄弟间的戏谑与真情。
江林也笑了笑,没再多说,拉开车门坐进了皇冠车的后座。
后排,唐卓龙已经端坐在那里,穿着一身利落的夹克,脚边放着一个行李包,显然早已准备妥当。他冲江林沉稳地点了点头:“林子。”
“嗯,龙哥。”江林回应了一声。
两辆车几乎同时发动引擎,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,如同苏醒的野兽,缓缓驶出小区,汇入上午逐渐繁忙的车流,朝着沈市机场的方向稳稳驶去。
车窗外,熟悉的街景不断后退,预示着一段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内蒙之行,正式拉开序幕。
一路无话,两辆车稳稳地停在沈市机场出发层门口。
江林和唐卓龙推门下车,从后备箱拿出简单的行李。
“行了,就送到这儿吧,都回去忙你们的。”
江林朝着车里的兄弟们摆了摆手,语气随意,却带着不容置疑。
大德、小德几人扒在车窗上,又叮嘱了几句“到了来个信儿”、“有事打电话”之类的话,这才发动车子,缓缓驶离。
两人转身走进宽敞却略显冷清的机场大厅,办理登机手续,通过安检,进入了候机区。
时间尚早,候机厅里的人不算多,显得有些空旷。
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,暖洋洋的,更容易催生睡意。
一些熬夜赶飞机的旅客已经忍不住靠在座椅上打起了盹。
然而,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氛围下,却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四处逡巡,寻找着下手的目标。
几个小偷小摸的惯犯,正趁着旅客放松警惕或睡着时,熟练地将手伸进他们的行李或口袋。
连续奔波和昨晚的酒精让江林和唐卓龙也感到一阵倦意袭来。
看了看登机信息屏,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登机。
“眯一会儿吧,龙哥,养养神。”江林对唐卓龙说道。
“好。”唐卓龙点点头。
两人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连排座位坐下。
江林将旅行袋放在脚边,用腿轻轻靠着,然后双臂抱在胸前,闭上了眼睛。
唐卓龙则坐得笔直一些,但也微微阖眼,保持着江湖人特有的、即便休息也留着一分警觉的状态。
江林刚闭上眼不到十分钟,一种近乎本能的、对危险和异动的敏锐感知让他猛地惊醒!
他清晰地感觉到,脚边旅行包的带子正在被一股轻微的外力拉动!
他眼睛豁然睁开,精光爆射!
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,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。
左手如铁钳般猛地向后一探,精准无比地抓住了一只正要缩回去的肮脏手腕,用力一拧!
“啊!”一声痛呼响起。
江林借力站起身,右手随之扬起,根本不给对方任何解释或反应的机会,带着风声,“啪!啪!”两个势大力沉的耳光狠狠扇在了那个瘦小猥琐的男人脸上,声音清脆响亮,在整个候机厅里回荡。
“草泥马的!偷东西偷到你爷爷我头上来了?活腻歪了?!”
江林的怒骂声如同炸雷,瞬间打破了候机厅的宁静。
那小偷被打得眼冒金星,半边脸瞬间肿起,看到江林那杀气腾腾的眼神,吓得魂飞魄散,只想拼命挣脱逃跑。
就在这时,旁边的唐卓龙也早已起身,动作迅捷如豹。
他没有大声呵斥,只是面无表情地一步跨前,撩开夹克下摆,用身体作为掩护,将腰间那把黑沉沉的手枪枪口,死死顶在了小偷的腰眼上,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:
“再动一下,试试?”
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服传来,小偷浑身一僵,瞬间停止了所有挣扎,脸色变得惨白如纸,裤裆处甚至隐隐传来一股骚臭味。
他这种街头毛贼,平时最多也就挨顿打,哪里见过直接动枪的硬茬子?
就在此时,不远处另一个戴着鸭舌帽、一直望风的同伙见势不妙,赶紧挤出一副笑脸跑了过来,想打个圆场:
“哥们儿,哥们儿!误会,都是误……”
“会”字还没说出口,江林根本懒得听他废话。
他松开抓着第一个小偷的手,在那鸭舌帽男靠近的瞬间,猛地探手,一把死死攥住了他的衣领,将他猛地往自己身前一带!
同时,右腿膝盖如同出膛的炮弹,带着一股狠厉的劲风,毫不留情地向上狠狠一磕!
“砰!”一声闷响。
膝盖骨结结实实地撞击在鸭舌帽男的下巴上。
那人连哼都没哼出一声,整个人就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,双眼翻白,直接软绵绵地瘫倒在地,当场昏死过去,口水混着血丝从嘴角流出。
整个候机厅一片死寂,所有被惊醒的旅客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,无人敢上前。
机场保安的哨声和脚步声正由远及近地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