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十点,青山区一家喧嚣的慢摇吧,最深处的VIp包房却隔音良好,仿佛与外面的狂欢是两个世界。
钱展鹏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包随意地放在玻璃桌面上,推向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男人。
那男人大约二十九岁,面容冷峻,眼神锐利,穿着合体的西装,但细看之下,其五官轮廓和神态,与之前袭击江林的那伙人如出一辙,带着明显的樱花国特征。
“这是答应你们的尾款,事情做得不错,很干净。” 钱展鹏语气轻松,带着一丝赞赏。
那个樱花国男人拎起手提包,掂了掂分量,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,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:“钱总,大气。一点小忙而已,你给的奖金,可不小啊。”
他的措辞客气,但眼神里却毫无暖意。
钱展鹏哈哈大笑,给自己点上一根烟,透过烟雾看着对方:“对你来说或许是小事,但对我来说,给江林布下的困局,就是他的死局第一步!看他还能蹦跶几天。”
樱花国男人也抽了一口烟,缓缓吐出,烟雾中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:“钱桑,跟我们合作,如果让你大哥蒋正立知道……那后果,可是……”
他没有把话说完,但威胁和提醒的意味不言而喻。
钱展鹏吸烟的动作微微一顿,随即恢复正常,他眯起眼睛,声音压低,带着一丝狠厉:“你知,我知。这就够了。” 他举起酒杯,“合作愉快。”
“合作愉快。” 樱花国男人也举起杯。
两只酒杯在空中碰撞,发出清脆的响声,包间里回荡着两人各怀鬼胎的笑声。
第二天上午八点,阳光驱散了内蒙清晨的寒意。
张显光一早就来到工地,接上鸡哥,两人马不停蹄地开始为自建碎石场的手续奔波。
工地上依旧无法开工,工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,或检修设备。
无所事事的小德,打了个哈欠,跟江林打了声招呼,又溜溜达达地去了昨天那家网吧,显然对那个“直播新大陆”还念念不忘。
江林则是一晚上没回张家别墅。昨晚和兄弟们喝酒到十点多,最后干脆就和衣在工棚的板床上睡了。
醒来时,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疲惫,但眼神已然恢复了清明。
唐卓龙递给他一根烟,自己也点上,望着空旷的工地,沉声道:“解决了材料问题,后面肯定还会冒出别的幺蛾子。蒋正立不会这么轻易放手。”
江林深吸一口烟,点了点头,眉头紧锁:“唉,是啊。强龙难压地头蛇。得尽快在这边搭上点过硬的关系,光靠我大舅哥的人脉还不够稳。要不然,真是寸步难行啊。”
他感受到了在没有根基的陌生之地开拓事业的艰难。
旁边板床上,姜勇和葫芦还在呼呼大睡,鼾声此起彼伏。
就在这时,一阵突兀的警笛声由远及近,最终在工地入口处戛然而止。
工棚里的几人都是一愣。紧接着,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面色严肃地走进了工棚。
为首的一名警官扫视了一圈,目光落在刚起床、看起来像是主事人的江林身上,开口问道:“谁是这里的负责人?”
江林心里咯噔一下,但面上保持镇定,跨前一步:“我是,江林。警官,有什么事吗?”
警官拿出笔记本,例行公事地问道:“孙雨棋,认识吗?”
“孙雨棋?” 江林皱起眉头,仔细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。
印象里是那个昨天才来工地报到、脸上还带着稚气和狠劲的青年。
“好像……是在我们工地干活的,昨天刚来的。怎么了警官?”
“他涉嫌昨晚在敦煌夜总会的一起故意伤害和抢劫案,手段比较恶劣,用螺丝刀将人捅成重伤,并抢走现金三万多元。” 警官语气严肃,“我们现在需要找到他。你能联系上他吗?或者知道他在哪儿?”
江林心中一震!故意伤害?抢劫?还是用螺丝刀?
他立刻想起了前天孙雨棋在夜总会门口就用螺丝刀捅伤内保的情景,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闯了更大的祸!
他不动声色,转头对唐卓龙说道:“龙哥,你出去找找看,看孙雨棋来上工了没有,或者在附近。”
唐卓龙会意,点了点头,快步走出工棚。
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找到,但这姿态必须做足。
大约十分钟后,唐卓龙返回工棚,对着江林和警察摇了摇头:“里外都找遍了,没看见他人。昨天他就干了一会儿,今天根本没来。”
江林看向警官,脸上适当地露出惊讶和担忧:“没找到。警官,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了?他昨天才来,我们对他也不了解,就是临时招的工人。”
警官合上笔记本,看了江林一眼,似乎是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,随后说道:“既然这样,那就不打扰了。如果你有他的任何消息,或者他再出现,请立刻联系我们。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。”
他递过一张警民联系卡。
“好的好的,一定配合。” 江林接过卡片,郑重地点点头,然后将三位警察送出了工棚。
看着警车驶远,江林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。
他走回工棚,唐卓龙、已经被吵醒的姜勇和葫芦都围了过来。
“妈的,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。” 江林骂了一句,烦躁地揉了揉眉心,“工地的事还没解决,这又扯上刑事案件了。孙雨棋这小子……真是个惹祸的精!”
唐卓龙眼神冷冽:“他要是聪明,就该跑得远远的。要是蠢到再回工地,或者把我们牵连进去……” 他没说完,但意思很明显。
江林叹了口气,感觉肩上的压力又重了一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