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徐春明看小说,总是能看到一些穿越的男女主轻轻松松考上状元。
轻松的让考了二十多次,直到五十四岁才中举的范进有点尴尬了。
她们或者他们总是自称是经历过题海战术的接班人,认为比古代的人更有优势和能力。
别的现代人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她不知道。
但徐春明觉得,她不太行。
毕竟她刚穿来养病的那一个月,在原主的书房里已经看过那些书籍。
她翻了几页就觉得心气不顺,马上放到一旁去了。
“妻主,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试一试。”杨景和见她出神,以为她心里忧愁的紧,语气中带着抚慰。
“妻主年岁尚小,可以慢慢来。”
“而且一切以身体为先。不必过于担忧。”
徐春明听见他说话,飘散的思绪被拉了回来。
她抬头就对上了他担忧的眼眸,见他误会,却懒得道出心里复杂的想法。
“嗯,我知道的。”她顺着他的话,笑着点了点头。
就算她心里着急,有心废寝忘食的苦读,她的这具身体也不会太允许的。
见她应下,杨景和心思微转,他想到了考取秀才和举人的不同。
考取秀才一般是在家里的私塾读书,但考取举人就得去有名的书院了。
他看向徐春明,问道:“母亲既然提及让妻主秋闱下场,可有说让妻主去哪里书院读书?”
他想了想,又补充道:“以妻主的身子,想必母亲也不会安排得离京城太远。”
论书院,自然是远在宿州的云山书院和远在蒲州的观澜书院最好。
但妻主身体不适合去那么远的地方。
更何况,她们还是新婚。
徐春明没有这方面的认知,原主的记忆里也一片空白。
她摇了摇头,依照徐瑞的那性格,应该很快就会安排好。
“母亲方才虽未谈及此事,但应该也快了。”
两人正说着话,夏竹就端着药碗走了进来。
一时间,房间里都弥漫着苦涩的药味。
徐春明看着那一大碗苦药,神色未变,直接接过来一饮而尽。
那顺畅程度,仿佛喝的不是药,而是蜜水。
杨景和在一旁静静地看着。
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妻主喝药,明明她的动作那般熟练,脸上也没有任何抗拒的表情,可他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。
他很心疼。
等徐春明放下药碗,漱完口。他终于忍不住开口,温柔的眼眸中带着心疼:“妻主,您的身体,可好些了吗?”
徐春明放下瓷杯的动作一顿。
这具身体本身就很差。不提日日夜夜都仿佛压了一块石头的心口,她的身体还很容易虚弱,心悸和不适。
但这些他都不用知道,她不喜欢和别人重复讲述苦难。
她笑了笑,刚想说“没有大碍”,就撞进了杨景和那透露出心疼和关切的眸子里。
她的搪塞之词,在这澄澈又满是包容的注视下,瞬间被瓦解。
她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关心和好意。
徐春明沉默了一会,终是透露了一些,只是语气颇为云淡风轻:“没什么大问题。只是那心口偶尔……有些不适而已,习惯了就没什么了。”
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,可是杨景和听完,心却沉了下去。
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一种怎样的折磨。
听消息说,妻主是十年前受的伤。那么也就是说,妻主忍受这种不适,整整忍了十年。
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和耐性才能把这种痛苦视为平常?
又是怎样超然的心性使得她还这般人品贵重?
他又想到几个月前庶弟的背叛,被自己心爱的人这么伤害,她该多疼啊?
原本对庶弟的讨厌一时间变成了厌恶。
他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却神情平淡的女子,眼眶霎时间就红了。
一股强烈的心疼和酸涩涌上心头,让他几乎想落泪。
杨景和还想再多问问,可他联合徐春明两次的态度,便放弃了。
他知道,她们之间还没到这种程度,她现在甚至还叫他“杨公子”。
于是,他把那些追问的话都默默咽了下去。
而徐春明也发现了杨景和红了的眼眶,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。
她可以很快的接受来自亲人好友的关心,可是她好像还不习惯接受来自一个不熟的人的好意。
不待她说些什么,杨景和已经调节好了。
他拿起来放在一旁的绣棚,看着她轻声问道:“妻主喜欢什么样式的香囊,有比较钟爱的花吗?”
徐春明见马上转换了话题,松了口气。
她对上杨景和越发柔和深沉的眼眸,偏开头,从善如流地接话:“都行,你决定就好。”
“好。”他颔首应道。
徐春明于是起身到书案旁,拿起一本史记翻看了起来。
室内重新安静了下来,只剩下穿针引线和书页翻动的声音。
两人这样互不打扰,却不显尴尬,反而有种温馨的氛围。
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日头近午,秋吉来请示今日的菜式才消散了些。
徐春明每日的膳食都是一些药膳,无甚新意。
今日这份请示,是为新入府的正君杨景和定的。
一时间,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位新主子身上。
杨景和绣棚上的绣花已经完成了大半,他端坐在软榻上,心下思忖着。
他自幼嗜辣,但侯府为了把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世家公子,很少做辣菜给他吃。
不仅是怕用膳时失仪,还怕影响他的容貌。
但是现在……
他抬眼看向徐春明,见她姿态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,面色有些苍白。
他声音清润,眉眼含笑:“做些清淡爽口的便好。”
秋吉眼里掠过一丝了然,他又心疼他家公子了。
“是。”秋吉恭敬地应下,便退下去传话。
徐春明没有错过他眼里的一丝犹豫,她心里了然地闪过一个想法。
果然还是要分开来用膳,不然以他的性格怕是要一直委屈下去了。
正在徐春明纠结什么时候搬回望舒院,廊外便传来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。
“二姐二姐!”徐春昭焦急地声音从外面传来。
夏竹本想去外面阻止,但徐春明挥了挥手,示意她退下。
徐春昭见没人拦她,便直接闯了进来,她看见两人,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:“二姐。二姐夫。”
行完礼,她刚要说什么,就被徐春明打断了。
“以后有事到前院说,不可再闯进后院来了。”
以前这般她倒无所谓,但是现在不同了。
她成亲了,总要顾着杨景和的名声。
“抱歉二姐夫,以后不会了。”徐春昭也是一时没习惯,最重要是门外的丫鬟没拦她,不然她不会进来。
杨景和见徐春明维护他,考虑地周全,笑了笑,倒是没追究什么。
徐春昭便直接上前把她二姐手里的书抽走,丢在一旁的书案上。
她脸上带着些急切和一丝诡异的兴奋:“二姐,别看了别看了,出大事了!”
徐春明分析出她脸上的情绪,一时有些沉默。
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?
怎么还乐上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