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春明被夫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暧昧的话弄得一愣。她的手被他按在那温热紧实的胸膛上,而比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更具有存在感的是那光滑细腻的肌肤。
她联想起去书院前一天发生的事,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,指尖一颤,就要把手往回收。
杨景和见妻主往后退,下意识要拉住她的手腕,不让她逃开。但当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脉搏时,他整个人的僵住了。
他是前两天和师傅学的制毒,但把脉已经和府医学了有一段时间了。虽然不算精通,但却一下子感受到这脉的不对劲。
刚刚还在胸腔里燃烧的妒火和怒气此时骤然熄灭,同时一股担忧与后怕从心口漫上来,浸透到他的四肢百骸。
杨景和蹙眉,拉过妻主的手,精准地搭上她的腕脉,同时神情变得无比的凝重。
徐春明看到他这副严肃专注的模样,莫名有些心虚。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,一是因为确实忘了,二是跟去的府医说需要调养,但问题不大。
她怕等会景和诊出什么,会后悔自责,便想开口说些什么,但没想到撞进他那焦急的眸中。
杨景和凝神静气,分辨了许久,才诊出妻主的脉象变得浮乱不宁,他虽只懂皮毛,却也懂这脉象没去的时候平稳。
“妻主,你在学院发生了什么吗?是太累了?”他抬头眼眶红红的看着她,语调急切。
他顿了顿,想到妻主的话,脸色更差了,声音都带着颤:“是因为九皇子吗?他派人对你做了什么?”
难道不只是派人离间了她们之间的感情?还做了什么伤害妻主的事?
他只是在幼时喜欢过一个人而已,现在也已经不喜欢了。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放过他,不放过他的妻主。
徐春明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猜出来了一半,沉默了一下,还是简略地将那夜的遇刺之事说了出来,但她特地强调了自己并没有受伤。
妻夫相处之间最忌隐瞒,也最忌所谓的为对方好所隐瞒。
更何况摊在明处的问题和危险,总比未知的暗流好的多。
杨景和听完后,握紧妻主的手,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妻主知道……是谁派来的吗?”
他很害怕,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妻主遇刺,那他真是太该死了。
徐春明何其敏感,一下子就听出他话里的意思,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,柔声道:“尚未查明,只是这次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,不必过于忧心。”
杨景和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弛,他知道妻主从来不会瞒他,也不和他说假话。
但他想到妻主如今更加虚弱的身体,心中不由责怪自己不知分寸:“明日请刘大夫给妻主再看看。”
徐春明见他还是一脸凝重,用指尖轻蹭他微红的脸颊,语气中带着玩笑的意味:“不是有你吗?”
杨景和却摇头,颇为认真的道:“我学医的时日尚短,不可误了妻主。”
他对上妻主包容的目光,顿了顿,轻声交代:“妻主,我除了学医,还……跟了一位师傅学习……制毒之术。”
“我幼时就拜了这位毒师为师,但还未学什么,她就离开了。直到前几日她才回来。”
制毒?
徐春明听到这两个字有些懵。比起医,毒好像更具有神秘和危险的色彩。
她思忖了片刻,没有多问,而是认真的看着杨景和,轻声问道:“你喜欢学这个吗?”
杨景和已经做好了妻主问问题和拒绝他学的准备,也做好了劝慰妻主的准备,但没想到妻主只问了这一句话。
他的心里有些酸涩,温润的眸子却仿佛有细碎的星光坠入:“妻主,景和喜欢。”
喜欢看医书,喜欢认药材,更喜欢这种在日后可以帮到妻主的感觉。
徐春明见此,那双清冷的眸中漾开了一抹温柔:“只要你真心喜欢,那我便会支持你,只是要记住,万事以自身安全为重。要冒进的时候,多想想为妻。”
接着她眉梢微挑,故作轻松的道:“若是你出事了也别怕,左右没两年你就能见到我了。”
“不许胡说!”杨景和被她这句丧气话气得眼眶又红了,“妻主你定能长长久久的活着。柳神医一定会治好你的。”
柳神医……
徐春明听完嘴角的笑容落下,她本想一件事一件事的来说,没想到今晚竟成了她们两个的坦白局。
“既然说到了柳神医,那我就要和夫郎说说信的事了。”
她没有管夫郎骤然苍白下去的脸色,而是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清楚的说给他听:“我不喜欢你和萧瑜有任何联系,就算是为了我好,我也不喜欢。”
应该说,她可以接受杨景和以任何一种理由和萧瑜联系,唯独不接受为她好这一项。
她的语气平静,眸色冷淡,让杨景和心中猛地一沉,他张了张嘴想解释。
“杨景和,现在听我说。”徐春明阻止他的解释,语气称得上是温和,却字字敲在他的心上。
“我不喜欢,甚至是厌恶……我的夫郎为了我,去寻求一个爱慕他的女人的帮助。”
“说认真的,景和。这会让我觉得,是我无能,才会让你这般违背本心、委曲求全去欠下人情。”
“更何况,你有没有想过,我们欠下这种救命的恩情,我们该怎么去偿还?特别是她还是一个爱慕你的女子,特别是九皇子因为嫉妒还可能会对你下死手,那你岂不是用你自己的安危来为我的性命铺路吗?”
她是很膈应杨景和曾经喜欢过萧瑜,也不愿意他现在用为自己的好的理由去求萧瑜。
但自从杨景和表露出全心全意的爱,她便相信了他,所以她也在乎杨景和的意愿和安危。
徐春明越说,神色越冷。想到原着里杨景和的结局,脸上露出了一种堪称残忍的冷漠:“若是因此埋下祸根,我宁愿死。”
“妻主!”杨景和听到她说这话,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,他害怕的手都在抖,又颤抖着抱住妻主的胳膊,边哭边摇头。
“不要说这种话,景和知道错了,景和不会再这样了。你不要说这种话,是我不好,是我没有考虑到妻主。”
他以为妻主会吃醋,会和他置气。但他万万没想到,妻主居然会说出这般剜心的话。
“不要说这种话,求你了妻主。我受不住的。妻主……”
徐春明的眼眶也红了,可她没有心软,而是推开他的手,再次说道:“杨景和你想一想,若换做你是我,你会愿意我这么做吗?”
杨景和在妻主无情的态度下,哭得近乎崩溃,听到这话愣了一下。
是啊,若换做自己,也不愿意妻主为他做这样的事。
可是……可是这事关妻主的性命啊!
徐春明看他神情,就知道他能理解,只是把她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更重罢了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,神色终于柔和了下来:“景和,我知道你在乎我。可是我是你的妻主,我也在乎你。所以以后有这种类似的事和为妻商量一下,如何?”
这般重大难以决定的事,一个人做决定会害怕踌躇,但两个人一起决定却是祸福与共。
这件事最大的问题不是景和,而是宋氏和徐瑞。徐春明是她们的孩子,却妄想一点都不沾手,真是可笑。
而这件事还没有过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