摩天轮顶端的约定,如同在心湖投下了一颗定心石,让沈星澜在面对即将到来的“守藏阁”调查时,更多了一份沉静的力量。然而,这份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静谧与坚定,很快就被外界关切(兼八卦)的声音打破了。
牵头的是苏晓,沈星澜多年的好友,性格开朗泼辣,在一家时尚杂志担任主编。她直接一个电话轰了过来,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兴师问罪:
“沈星澜!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?要不是看新闻,我都不知道你跑去三亚浪漫双人游,还在发布会上演‘我相信我的妻子’这种偶像剧戏码!回来这么多天了,连个影子都没见到!赶紧的,明天下午老地方,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!晚晴和薇薇我都约好了!”
沈星澜握着手机,听着苏晓连珠炮似的话语,有些无奈,又有些暖意。苏晓、林晚晴(一位温婉的大学讲师)、赵薇薇(经营着一家独立书店)是她仅有的、可以称之为闺蜜的朋友。她们见证了她从青涩到成熟,也知晓她母亲去世后那段孤寂的时光。在她因为遗嘱和契约婚姻一度与外界疏离时,是她们一直在试图联系和关心她。
“好,明天下午见。”沈星澜应了下来。有些事,确实需要给朋友们一个交代。
第二天下午,城中一家隐秘性很好的咖啡馆包厢内。阳光透过百叶窗,在原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甜点的暖甜。
沈星澜到的时候,另外三人已经在了。苏晓一身利落的西装裙,抱着手臂,一副“你好好交代”的表情;林晚晴穿着柔软的针织衫,笑容温婉,眼神里带着关切;赵薇薇则是一身波西米亚风的长裙,正摆弄着手机,似乎在看什么八卦贴。
“来了?”苏晓挑眉,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空位,“坐。先从那个惊天动地的遗嘱条款开始交代!”
沈星澜在三位好友灼灼的目光下坐下,点了杯黑咖啡,整理了一下思绪,尽量简洁地将外祖父遗嘱的条件、与陆砚深最初的契约关系,以及后来共同经历的一系列事件,包括绑架、谣言、工作室破坏,以及……两人关系的逐渐转变,选择性地告诉了她们。她语气平静,如同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,但提到陆砚深在发布会上的维护、在工作室危机时的信任,以及在摩天轮上的约定时,眼底细微的光彩却瞒不过熟悉她的好友。
包厢里一时安静下来。苏晓收起了玩笑的神色,林晚晴眼中流露出心疼,赵薇薇也放下了手机。
“所以,你们现在……是来真的了?”林晚晴轻声问道,带着确认。
沈星澜端起咖啡杯,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一瞬的神情,她点了点头:“嗯。”
“哇!”赵薇薇率先发出低呼,“所以那些财经版写的都是真的?陆砚深真的在发布会上当众牵手说‘我相信我的妻子’?天呐,这什么霸总照进现实!”
苏晓则更关注实际:“那个幕后黑手还没找到?‘守藏阁’里到底藏着什么?会不会有危险?”她眉头紧锁,透露出担忧。
“还在查。”沈星澜宽慰道,“我们会小心的。”
“不过话说回来,”苏晓身体前倾,眼神变得犀利,开始了真正的“严刑拷问”,“抛开那些阴谋诡计,陆砚深这人,私下怎么样?对你到底好不好?不是装出来的吧?我可听说他们那种豪门子弟,心思深得很。”
“对啊对啊,”赵薇薇也凑热闹,“他会不会很大男子主义?管你管得很严?你们平时都聊什么?有什么共同爱好吗?”
连温柔的林晚晴也忍不住好奇:“星澜,你……喜欢他什么?”
问题如同连珠炮,从人品性格到相处细节,事无巨细。沈星澜被问得有些招架不住,她本就不是善于分享私密情感的人。但在好友们关切且坚持的目光下,她还是努力地、斟酌着词句回答。
“他……私下话不多,但做事很周全。”她想起他默默安排的安保,深夜的陪伴,以及游乐园笨拙的温柔。
“没有大男子主义,他很尊重我的工作和决定。”
“聊工作,聊调查进展,偶尔……也聊些别的。”比如星空,比如海。
“共同爱好……”她顿了顿,似乎一时想不起来,最终有些无奈道,“大概……是都喜欢把事情弄清楚?”
这个答案让苏晓翻了个白眼,赵薇薇捂嘴偷笑。
至于“喜欢他什么”,沈星澜沉默了片刻,看着杯中深褐色的液体,轻声道:“和他在一起,很安心。可以看到他铠甲下的真实,也可以……做最真实的自己。”
这句话她说得很轻,却让三位好友都安静了下来。她们了解沈星澜,知道“安心”和“真实”对她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分量。
苏晓脸上的神色终于彻底放松下来,她拍了拍沈星澜的肩膀:“行吧,看你这样子,是彻底栽了。虽然过程有点离谱,但结果……姐妹儿替你高兴!”
林晚晴也温柔地笑道:“星澜,祝福你。”
赵薇薇则兴奋地计划着:“那等事情过去了,必须让他请我们吃饭!好好‘考察’一下这位妹夫!”
气氛重新变得轻松温馨起来。姐妹们开始聊起别的,时尚、书籍、最近的趣事,仿佛刚才那场“拷问”从未发生。但沈星澜知道,她们已经用自己的方式,确认了她的幸福,并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。
就在这时,沈星澜的手机响了一下,是陆砚深发来的信息:「几点结束?我去接你。」
沈星澜回复了大概时间。
等到聚会散场,沈星澜和朋友们走出咖啡馆时,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已经静静地停在路边。车窗降下,露出陆砚深轮廓分明的侧脸。
苏晓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,带着善意的调侃笑容。
陆砚深推门下车,走了过来。他先是对沈星澜微微颔首,然后目光转向她的三位朋友,态度算不上热络,但礼节周到:“你们好,我是陆砚深。”
苏晓大方地伸出手:“苏晓。久仰了,陆总。” 林晚晴和赵薇薇也笑着打了招呼。
陆砚深与她们简单握了手,语气平静:“谢谢你们平时对星澜的照顾。”
“不客气,应该的。”苏晓笑道,意有所指地看了沈星澜一眼,“以后,可就要多拜托陆总照顾了。”
陆砚深目光转向沈星澜,眼神深邃,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,语气笃定:“当然。”
简单的两个字,却带着千钧的承诺。
看着他们之间自然流露的亲昵和默契,苏晓三人终于彻底放心。
告别好友,坐进车里,沈星澜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姐妹们,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。
“被‘拷问’了?”陆砚深一边发动车子,一边淡淡问道,语气里听不出情绪。
“嗯。”沈星澜应道,顿了顿,补充一句,“她们只是关心我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陆砚深目视前方,声音平稳,“以后有机会,正式请她们吃饭。”
沈星澜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,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。他似乎总是这样,用行动而非言语,一点点融入她的生活,接纳她的一切。
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。经过闺蜜团的“严刑拷问”,他们的关系,似乎又在某种意义上,变得更加真实和牢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