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进圈之后不许停。”若小萌抽出长剑，低声道，“能杀就杀，不能杀就走。但听清楚——不许回头，不许救人。”
“少家主……”
“我会断后。”
五人沉默，重重应下。
若小萌深吸口气，气息如刀锋收敛，莲印微闪，纸人邪物从影中悄然浮现，依旧是那具红绸画面、符文流转的伥灵纸人。
一声低喝：“冲——！”
五人如箭矢般冲入街角，若小萌紧随其后。
一刹那，四面八方的血鬼同时现身，从屋顶、墙缝、街道破裂处狂奔而出。
怪笑连连，利爪飞舞，仿佛要将这群年轻人撕碎吞噬。
第一名火种弟子刚跃过一具尸体，便被半空扑来的血鬼抓住肩膀，整个人被生生撕裂。
第二名弟子怒吼着激活符箓，将三头血鬼炸开，却也被余波震得倒地，转眼便被扑上来的血鬼咬中咽喉。
“滚——！”若小萌怒吼，剑锋暴斩，带着纸人冲入敌群，左手甩出火雷，爆破出一圈符火，将两侧血鬼炸退。
可来不及营救。
第三名弟子尝试翻跃墙头，却正中埋伏，被一头血鬼从空中钉死在地，连骨头都被咬断，响声清脆如瓷裂。
只剩两人。
若小萌护着他们一路斩杀，一人接应符光，但他们终究只是炼气巅峰。
第四名弟子在冲至拐角前被拉入黑巷，半息之间血流成河。
最后一人——是最年幼的火种，仅十四岁。
“少家主……你走，我来断后！”他转身激活了全身符箓，引爆灵火，带走四头血鬼，在若小萌耳边炸开一片沉重的震响。
若小萌没有回头。
她只看见少年眼中的决绝。
脚下再不停留，纸人附体，一剑掠出，连斩三鬼，跃上街对面断楼，借力滑落。
她孤身冲出街角。
身后，是满街横尸，是最后的那团符火仍在燃烧，映照着少年已经碎裂的身影。
庞家火种，全部殉灭。
她是唯一的“活着”离开者。
但此刻她的眼中没有一丝光。
莲印下的胸口灼热跳动，魔功在催促着她：再杀，再吞，再进化。
她不说话，抬头望向前方传送阵方向。
传送阵高塔的轮廓终于清晰可见。
而她的脚下，正在穿越最后的“血海”。
夜色如墨，血色如潮。
若小萌独行于城中心的焦土之中，四周街道横尸遍地，屋宇倒塌，墙面上喷溅的血迹如恶鬼留下的画作，干涸成一面面警示的旗帜。
这是通往传送阵广场的最后一环，第三层封锁区，也是血鬼布下的尸潮阵线——死者与血者共舞的地狱结界。
一人，一剑，一道纸人邪物。
她的双靴早已被鲜血浸透，沾满泥土与血浆，每踩一步，都如踏在腐烂的器官上。
空气中，是血肉腐败与魔气混合后的沉重腐息。
“快到了。”她自语，声音嘶哑。
远处传送阵的光柱还未熄灭，像是夜幕中最后的一道生机。
但光柱周围，却被密密麻麻的尸鬼墙围住了：
数不清的低阶血鬼正咆哮着奔走在残垣断瓦之间，还有更高阶的血鬼，像影子一样静卧在屋檐，等待猎物靠近。
她，必须过去。
但在那之前，她必须杀出这片尸潮之地。
一头血鬼从左巷飞扑而来，带着腐朽气味与极强的冲击力。
若小萌脚尖一点，身形如烟般掠起，反手甩出一枚黑金符箓。
“镇雷符——爆。”
轰！
一道雷光从天而降，将那血鬼劈得血肉四裂。
可还没等雷光消散，前方两头血鬼统领已从屋檐扑来。
她早有准备。
“纸人，去。”她轻喝。
红绸纸人瞬间冲出，迎上第一头血鬼，动作如鬼魅般纠缠上去，死死拖住对方。
但另一头血鬼却绕过纸人，从侧翼突袭而来。
若小萌转身格挡，长剑横斩，与血鬼爪锋正面相撞！
锵——！
她虎口一震，血气翻腾，口中几欲喷血。
那头血鬼竟有半步入圣境之力！
她不敢恋战，脚下一滑，借街道废砖作掩，翻滚闪避，抽出一张赤符拍在身前。
“火禁封印，烧。”
赤焰爆开，隔出火墙，血鬼被灼烧得怪叫连连。
但她的纸人也在另一侧发出刺耳的符音波动。
它的符骨断裂，红绸被血鬼生撕成两段，落入地面，灵光急剧减弱。
纸人——重创。
若小萌眉头一紧，连忙掏出备用符袋，往空中撒出十二枚镇煞小符。
一指点出，灵阵激发，形成一片临时“迟缓结界”，逼退攻势。
她自己则再次扑向一头血鬼首领，长剑直刺咽喉，同时体内莲印猛然绽放，吸力吞出！
“莲心噬神——吞。”
鲜血如线，瞬间从血鬼断口处被吸入若小萌体内，她痛哼一声，但经络却再次变宽，筋骨如焚，体力与灵力恢复三成！
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，靠吞噬战斗循环自己。
但她也清楚——这样做的代价，是体内魔性正在同步膨胀。
“时间不多了。”
她咬牙，撑起一口内力，将残破纸人再次召回，附上新的两枚符纸，将其重新激发。
纸人发出微弱的咯咯声，依旧冲入血群。
她一个人，借着纸人牵制、符阵延迟、吞噬回血，在尸潮之中杀出了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生路。
她终于看见了，传送阵广场那座浮空晶塔的完整轮廓。
可也正是在此刻——。
那座晶塔之下，一道身影缓缓站起，目光穿透黑雾，直直落在她身上。
那是一头真正的百年血鬼，圣境之力，气息如海啸般压来！
若小萌深吸口气，猛然收剑，凝视前方：“到了啊……”
血雾沉沉，尸堆如山。
若小萌跪在一片焦土上，双手撑地，胸膛剧烈起伏。
她刚吞噬完第三头统领级血鬼，气息迅速攀升至先天巅峰之极，仅一线之隔，便可破入圣境。
但这不是她此刻最关心的事。
她的掌心仍残留着未吸尽的血雾，连血鬼的记忆碎片都在她意识深处盘旋，如鬼语般低吟：“杀……杀……杀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她咬紧牙关，试图逼退脑中那种扭曲的、令人上瘾的饥渴感。
但莲心噬神功，作为禁忌魔功，一旦开启吞噬，就不是她一个“想停就能停”的简单选择。
她开始感觉到异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