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室内,原本故作镇定的海琴此刻发出了凄厉而痛苦的哀嚎,身体在特制的锁链下剧烈地抽搐挣扎,五官都因难以忍受的痛苦而扭曲变形。
那须发皆白的老者,一只手虚按在她的天灵盖上,掌心散发出幽幽的光芒。他原本古井无波的和蔼面容早已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专注和压抑了许久的愤懑!他正在以一种霸道无比的方式,强行提取、翻阅着对方的记忆!
“呃啊——!放开我!你…你这个老东西!”海琴嘶吼着,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。
老者对她的咒骂充耳不闻,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前方虚空,那里正以极快的速度闪过一幕幕由海琴记忆形成的模糊光幕。他一边疯狂提取,一边压抑着怒火低吼道:
“若非她海无澜用卑劣手段怀上孩子,有小龙爷傍身,你以为龙家会容忍她至今?你以为我们这些老家臣,不敢对你们这些海家的爪牙搜魂索魄吗?!这么多年,老家主和战爷隐忍不发,但你们却把主意打到了霄大少爷的身上!”
他的声音带着积郁已久的恨意,显然,龙霄生母的遭遇,在龙家内部并非无人知晓,也并非无人愤慨!他口中的“老家主”指的是龙战的父亲,现任龙家家主;而“战爷”自然就是龙战。
那海琴不过是后天境界的修为,在这位显然是龙家隐世高手的老者面前,简直如同蝼蚁般弱小,根本无力反抗这霸道的搜魂之术。她的记忆,尤其是那些涉及海家隐秘、涉及二十多年前往事的片段,如同被暴力撕开的画卷,不受控制地展现在老者眼前。
光幕闪烁的速度极快,大多是些日常琐碎、伺候海无澜的画面。但老者目光如炬,精准地捕捉着任何可能与当年事件、可能与龙霄生母之死有关的线索!
突然,老者的目光死死定格在某一幅闪烁而过的记忆画面上!那画面似乎是一段模糊的对话场景,发生在密室之中,对话的双方……老者的瞳孔骤然收缩!
“找到了!”他低喝一声,提取记忆的力量又加强了几分,试图将那一段关键记忆看得更清晰、更完整!
海琴受到更强的冲击,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,眼白上翻,几乎要昏死过去。
老者浑浊却锐利的目光,死死锁定在记忆光幕中那一段被深藏的罪恶上。
光幕闪烁,景象清晰起来——
[记忆画面]
场景:一处奢华却压抑的房间内,海无澜背对着镜头(海琴的视角),声音冰冷如同毒蛇:
“那个贱人……还有她生的小杂种,不能留。龙战心里还有她,这就是祸根。”
海琴恭敬地低着头:“夫人,您的意思是?”
海无澜缓缓转身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怨毒和杀机:“做得干净点,不要留下任何把柄。华国律法森严,炎黄守护都不是吃素的,不能是明显的‘意外’。”
海琴心领神会:“明白,我会想办法,让她们……‘自然’地消失。”
画面一转,是海琴悄然离开帝都,隐姓埋名,利用海家的资源和情报网,如同最耐心的猎手,开始了漫长的追踪。一年,两年……终于在第三年,锁定了龙霄母亲隐居于南方一个宁静小城的踪迹。
[记忆画面]
场景:那家小城看似普通、生意却不错的早点铺子。
海琴伪装成寻常食客,观察了数日。她确认龙霄的母亲几乎每天清晨都会带着小龙霄来这里吃早餐,有时龙霄的外公外婆也会一起来。
一天清晨,趁后厨忙碌、无人注意之际,海琴如同鬼魅般溜进去,将一种无色无味、极其隐蔽的慢性毒药,悄然掺入准备上桌的食物中。
这种毒药不会立刻发作,而是会长期潜伏,缓慢破坏人体的免疫系统和细胞,最终诱发恶性肿瘤。其毒性温和,过程漫长,在医疗条件相对普通的当时和当地,几乎不可能被查出是人为投毒。
[记忆画面]
场景:数年之后。
龙霄的母亲首先病倒,咳嗽、消瘦,最终确诊为晚期肺癌。
紧接着,本就年迈的外公外婆,也相继查出胃癌和肝癌。
一家三口,在短短一两年内,被病魔相继夺去了生命。整个过程,看起来就是一场不幸的、接连发生的家庭悲剧。年幼的龙霄,因为年纪小,代谢快,加之血脉的特殊,侥幸逃过一劫,但也因此成了孤儿。
[现实·石室]
看到这里,老者须发皆张,周身爆发出恐怖的气息,石室内的油灯剧烈摇曳!
“好狠毒的手段!!”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,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悲痛。
为了铲除情敌,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,海无澜竟然用如此阴险、如此漫长、如此令人发指的方式,活生生耗死了一家三口!让龙战血脉流落在外,受尽孤苦!让那位善良的女子和她的父母,在痛苦和绝望中含恨而终!
这记忆,就是铁证!
老者强压下立刻捏死眼前这个帮凶海琴的冲动,更加专注地提取和稳固这段关键记忆。他需要将这段记忆完整地剥离出来,形成不可辩驳的证据!
海琴在极致的痛苦和记忆被暴力翻阅的双重折磨下,已然精神崩溃,口吐白沫,眼神涣散。
苏正宏离开后,书房门轻轻关上,客厅里又只剩下龙霄和苏月两人。
苏月立刻像只好奇的小猫一样凑到龙霄身边,挽住他的胳膊,仰头关切地问:“我爸刚才神神秘秘的,跟你说什么了呀?是不是……说了什么让你为难的话?”她有点担心父亲会摆出世家家主的架子,给龙霄压力。
龙霄看着苏月清澈中带着担忧的眼神,笑了笑,拉着她回到沙发坐下。他觉得这件事没必要隐瞒,而且苏月有权知道她父亲的态度。于是,他便将苏正宏的话,几乎是原封不动地、略带尴尬地复述了一遍,包括关于希望他们“某些事情不要太早发生”的叮嘱。
苏月听完,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脸颊飞起两朵红云,羞赧地捶了龙霄一下:“哎呀!我爸他怎么……怎么跟你说这个啊!真是的!”她虽然害羞,但心里却是一甜,知道父亲这是认可了龙霄,并且是以一种保护她的方式在叮嘱。
不过,龙霄的心思却很快从这略带尴尬的话题中跳了出来。他想起苏正宏话里提到的一个细节,微微蹙眉,看向苏月,语气变得认真起来:
“月月,伯父刚才说‘武者寿命异于常人’,还提到了……寿元丹?说你小时候服用了驻颜丹,但需要寿元丹来延寿,而且药材还没凑齐?”他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信息。
苏月点了点头,收起了羞涩,表情也认真了些:“嗯。我不喜欢修炼,你是知道的。所以家里很早以前就为我准备了驻颜丹,随着我的成长,可以将我的容貌保持在最佳状态。但是驻颜丹只能定住容貌,对寿命的延长作用很小。”
她轻轻叹了口气,继续说道:“要想获得和真正的高阶武者一样悠长的寿命,就必须服用寿元丹。这种丹药炼制极难,所需的药材无一不是天材地宝。我们苏家倾尽全力寻找了这么多年,至今还差三味主药没有下落。”
龙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追问道:“是哪三味药材?”他暗自记下,决定以后要多留意这方面的信息。
苏月掰着手指头数道:“分别是千年血灵芝、九窍冰心莲,还有……龙纹焱果。”她说出这三个名字,但并未在意这些,来自龙霄就要打游戏。
一个小时转瞬即逝,在被苏月游戏里“血虐”了好几把,龙霄看着屏幕上自己操控的角色一次次惨败,无奈地放下手柄,笑着揉了揉苏月的头发:“行了行了,苏女侠武功高强,在下甘拜下风。时间不早了,明天你不是还要去学校?快去洗漱睡觉吧。”
苏月得意地扬了扬下巴,像只赢了比赛的小孔雀:“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吧!下次再战!”她心情很好地站起身,伸了个懒腰,跟龙霄道了晚安,便哼着歌回自己房间了。楼外外,是十二名苏月的护卫。
龙霄看了一眼苏月紧闭的房门,眼神柔和。然后,他拿起沙发上那本苏正宏留下的《帝诀》,也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。
龙霄关上房门,心中尽是那寿元丹的事情,思来想去忽然有了主意。那方世界的东西倒是颇具诡异神奇,可自己并不懂那五行八卦术,看来要先去找个帮手了!龙霄身形虚化,消失在这方天地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