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磊骑在川音背上，风鸢紧紧搂住他的腰。气象站的塔楼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，三人正朝着东北方向前进。天边泛着灰紫色，傍晚的风吹得人脸颊发凉。
“前面三公里有个裂口。”风鸢贴着他耳边说，“我们翼族以前在那里设过观测点，后来没人敢去了。”
“为啥？”冯磊问。
“空间会自己裂开，有时候喷出紫色的光，像风暴一样。”她声音有点抖，“有一次，三个侦察员被卷进去，连骨头都没剩下。”
冯磊扭头看了眼川音：“能扫到里面的情况不？”
川音红眼一闪：“检测到地下存在高强度能量信号，非辐射类，纯度远超普通晶体。初步判断——有开发价值。”
冯磊心跳快了一拍：“会不会是鸿蒙矿？”
“不确定。”川音语气平稳，“但数据特征接近传说中的高阶能源物质。”
冯磊咧嘴笑了：“那还等啥，走！”
川音提速，履带碾过碎石和断裂的管道。地面开始变得松软，金属残骸扎进土里，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地底掀上来又砸下去。越往前，空气越沉，鼻腔里有种铁锈烧糊的味道。
“快到了。”风鸢突然说。
前方地面裂开一道黑缝，笔直向下，宽两米左右，边缘参差不齐。裂缝表面浮着细小的紫电，噼啪作响，像是电流在爬行。没有风，但靠近时头发会微微竖起。
川音停下，引擎低鸣：“空间曲率异常，建议保持五米以上距离。”
冯磊眯眼看去，裂缝深处看不到底，偶尔有紫光闪一下，像呼吸。
“这玩意儿真能出矿？”他嘀咕。
“我放个探针试试。”川音伸出机械臂，弹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球。探针飞向裂缝边缘，刚伸进去十米，信号就断了。
最后传回的画面是一片紫色流光，数据栏写着：“物质结构高度有序，含未知粒子震荡频率。”
冯磊一愣，立刻从背包里掏出那块蓝色晶体——就是之前从信号塔下捡到的那颗。他举起来对着裂缝看，发现晶体边缘开始泛出微弱紫光，频率和裂缝里的电弧完全一致。
“操！”他猛地站起来，“这俩是一个东西！这就是鸿蒙矿的碎片！”
“别靠太近！”风鸢一把拉住他胳膊，“上次裂隙喷发，直接把一台侦察机撕成了零件。”
冯磊没松手：“可这要是真矿，川音就能升级了。b级晶都不够看，A级才有可能进化成标准机甲，要是拿到鸿蒙矿……”
“那就是质变。”川音接话，“理论上可以激活火种核心第二层剥离程序。”
冯磊眼神亮了：“干！咱们搞一波大的！”
“你疯了？”风鸢声音提高，“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，还想往里冲？”
“我不用进去。”冯磊蹲下身，摸出一块废铁片，“我就在边上刮点碎渣，够川音吃一口就行。”
他慢慢挪到裂缝五米外，趴在地上，用铁片往边缘撬。紫电打在铁片上，发出滋滋声，但他咬牙坚持。几秒后，一小块暗紫色的石头被撬了下来，只有指甲盖大，表面光滑，内部像是有液体在流动。
“拿到了！”他回头喊。
川音红眼扫描：“确认为高纯度未知矿物，能量密度评级——A+。”
冯磊差点跳起来：“A+？这不是普通鸿蒙矿，是精炼过的！”
他刚想把石头塞进背包，地面突然晃了一下。
“地震？”他扶住旁边一块钢板。
“不对。”川音警报响起，“能量读数飙升！裂隙内部压力急剧上升！”
风鸢脸色变了：“快回来！它要喷了！”
话音未落，裂缝猛地炸开一声巨响。一股紫色气浪冲天而起，夹着金属碎片和电浆，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向空中。冲击波把冯磊直接掀翻，滚出两米多远。他耳朵嗡嗡响，嘴里有血腥味。
川音瞬间变形，机身展开成一面盾牌，挡在两人身前。外壳被飞溅的碎屑打得噼啪作响，留下几道焦黑划痕。
“警告！次元乱流强度超标！建议立即撤离！”川音语音急促。
风鸢趴在地上，翅膀缩成一团，手指抠进泥土。她抬头看向裂缝，瞳孔收缩：“比以前厉害十倍……这根本不是自然现象。”
紫色风暴持续了十几秒，慢慢平息。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金属味，地面多了几块闪烁微光的紫色碎片，散落在裂口周围。
冯磊挣扎着坐起来，吐了口血沫。他顾不上擦嘴，盯着那些碎片：“那是……矿石被炸出来的？”
“是。”川音收回盾形态，自检系统启动，“外壳轻微灼伤，动力系统正常，无结构性损伤。”
冯磊爬过去，小心翼翼捡起一块碎片。它比刚才那块更亮，拿在手里能感觉到轻微震动，像是里面有东西在跳。
“这要是全挖出来……”他喃喃，“别说越野摩托，怕是能变战斗机甲。”
“你想都别想。”风鸢走过来，脸色发白，“这种地方随时会再爆一次，你下次不一定能活着回来。”
“可我们已经看到了。”冯磊握紧碎片，“知道它在这儿，还能感应到能量源，迟早要来拿。”
“那你得准备够硬的装备。”川音插话，“目前形态抗不住第二次喷发。”
冯磊低头看手里的矿石，又看看裂缝。他知道现在走是理智的选择，但他脚底像生了根。
“先记位置。”他说，“等我找到更好的工具，再来。”
他把碎片放进防水袋，塞进贴身口袋。转身准备上车时，忽然注意到裂缝边缘有一道刻痕，像是人为划上去的。他蹲下细看，发现是个符号——一个圆圈里面画着三角，底下还有一横。
“这啥？”他指着问。
风鸢凑过来一看，脸色骤变：“这是禁令标记……翼族最高级别警告。意思是‘此地已被污染，禁止进入，违者后果自负’。”
“谁刻的？”冯磊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她摇头，“但我们族人不会来这么深的区域，除非……有人提前来过。”
冯磊沉默了几秒，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：“那就说明，不止我们知道这儿有矿。”
他爬上川音后座，回头伸手拉风鸢：“上来，先离开这儿。”
风鸢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抓住他的手。她刚坐稳，川音突然警报再响。
“侦测到远程信号扫描。”川音语音压低，“来源不明，方向西南，距离约四公里，正在移动。”
冯磊眼神一冷：“有人盯上我们了？”
“可能性87.6%。”川音说，“扫描模式与钢铁议会制式探测器匹配度91%。”
冯磊冷笑：“洛克的人？这么快就找来了？”
“不排除内鬼泄密。”川音提醒，“你救风鸢的事，不是秘密。”
冯磊转头看她：“你说他们会不会也知道这矿？”
风鸢摇头：“不可能。这个位置只有我逃出来时路过一次，我没上报。”
“那就是巧合？”冯磊不信。
“或者……”她声音变小，“有人一直在监视裂隙。”
三人不再说话。川音缓缓启动，履带碾过焦土，朝着反方向驶去。后视镜里，那道黑色裂缝静静躺在荒原上，表面紫电仍未完全消散。
冯磊摸了摸胸口的矿石袋，又看了眼远处逐渐逼近的扫描信号点。
“来吧。”他低声说，“谁想抢，咱们就比比谁手更快。”
川音加速，车身跃过一堆报废的集装箱，落地时溅起一片尘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