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磊站在营地边缘的废铁堆上，盯着川音在远处巡逻的蓝光轨迹。风鸢刚从空中落下来，翅膀收起时带起一阵灰。她没说话，只是把一张压平的金属片递过来，上面画了几处红点。
“三公里内能拆的机甲残骸位置。”她说，“两处还有能量残留。”
冯磊点头：“明天派人去收。”
话刚说完，川音的声音从通讯器里跳出来：“老板！监听系统抓到流民私聊，说有人贴了悬赏令，五千单位能量块换你的人头。”
冯磊眉头一皱。
“谁传的？”
“七个人离开过营地，其中一个带了短波发射器。”川音顿了顿，“东南塌陷口有信号波动，频率不对。”
冯磊立刻抬脚往那边走。川音滑行跟上，变形为战斧摩托形态，引擎低鸣。
路上遇到两个流民蹲在烧焦的车壳边抽烟。一个低声说：“五千块……够活十年了。”
另一个冷笑：“就看他敢不敢拿。”
冯磊没停步，也没出声。等走过十米远，他才开口：“川音，全域扫描，锁定那个带发射器的。”
“已经在看了。”川音机械眼球转了两圈，红外线扫过地面裂缝，“东南角，塌陷口下两米，有人藏了通讯盒，正在校准坐标。”
冯磊蹲下身，摸了摸地上的碎石。风吹得铁皮哗啦响，但那下面没有风。
“他在发定位。”
“要不要我现在切他信号？”
“不。”冯磊站起身，“我们去看看。”
两人绕到塌陷口侧面，川音降噪模式启动，履带无声贴地。冯磊趴在边缘往下看。一个穿着破夹克的男人正低头摆弄一台改装通讯器，手指飞快敲着按键。
屏幕亮着：【目标坐标已锁定，等待接收确认】。
冯磊打了个手势。川音立刻明白，激光切割器缓缓伸出前臂。
就在那人按下发送键的瞬间，一道红光闪过，他手腕一凉，通讯器连同半截手套被齐刷刷削断。
“啊！”男人惨叫一声，抱着手滚出来。
冯磊跳下去，一脚踩住那台通讯器。川音滑进来，机械臂抵住对方喉咙。
“谁让你来的？”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不知道？”冯磊捡起断掉的通讯器，翻过来一看，背面刻着议会鹰徽的简化标记，“这玩意儿是从议会总部流出来的吧？”
男人脸色发白：“他们说……只要送出你的位置，就能分到能源配额，还能进安全区……”
“安全区？”冯磊冷笑，“洛克死了，议会都快散了，还搞这套？”
“不是洛克……是残部重组了……新头目叫‘铁枭’……他说必须把你干掉，不然联盟会越滚越大……”
冯磊和川音对视一眼。
“所以悬赏是你去送信？”
“我只是传个消息……我没想杀人……”
冯磊蹲下来：“那你现在有两个选择。一是我们把你交给营地所有人审判，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叛徒。二是——帮我们传个假消息。”
男人愣住：“假消息？”
“对。”冯磊拍拍他肩膀，“你说你成功了，把我的藏身点报上去。地点写旧冶炼厂b区，说我在那里囤积补给，晚上十二点交接。”
“他们……会信吗？”
“只要你表现得像真的一样。”川音插嘴，“老子给你装个追踪芯片，你跑不掉的哈。”
男人额头冒汗：“你们……不怕我反水？”
冯磊站起来：“因为你现在最怕的不是我们，是议会发现你失败。而我们给你活路。”
他回头对川音说：“放他走。”
“真放？”
“真放。”
川音耸肩，从手臂弹出一枚小芯片，啪地拍进男人后颈。男人哎哟一声，捂着脖子爬起来，踉跄着往外跑。
冯磊看着他消失在废墟拐角，转身跨上川音。
“走，去冶炼厂。”
川音引擎轰响，载着他穿过一片倒塌的厂房。天色渐暗，远处高塔的轮廓越来越清晰。他们爬上一处废弃冷却塔的平台，视野正好覆盖整个b区入口。
“埋伏点选哪儿？”川音问。
“三号通风管后面，那里有掩体。再让风鸢的侦察路线偏移一点，别让他们觉得太安静。”
“要不直接炸了算了？”
“不行。”冯磊摇头，“这次不是硬拼，是钓鱼。我们要让议会以为有机可乘，然后——”他指了指脚下，“让他们自己走进来。”
川音咧嘴一笑：“懂了嘛，这叫请君入瓮。”
冯磊打开通讯器，接通风鸢：“听着，接下来二十四小时，所有侦察数据正常上报，但b区的信息全部屏蔽。就说那边信号干扰严重。”
“明白。”风鸢回应，“我会让巡逻路线绕开。”
“石山那边呢？”
“已经安排好了。新兵分成两组，一组在北面假装修墙，另一组在西区演练盾阵。看起来一切照常。”
冯磊关掉通讯，望向远方。
十分钟过去，追踪芯片的信号动了。那个流民正快速向议会老厂区移动。
又过了半小时，信号停下。几秒后，一条加密频道被激活。
“收到。”冯磊轻声说，“他们上钩了。”
川音调整炮口角度：“要不要现在就趴下？”
“不急。”冯磊掏出望远镜，“先看看来多少人。”
远处尘土扬起，三辆重型运输车从隧道口驶出，后面跟着六台改装机甲。车身上全涂着新的议会标志——一只铁灰色的猫头鹰。
“铁枭？”冯磊眯眼，“还挺会包装。”
车队直奔冶炼厂方向，速度不快，显然是怕触发陷阱。
“他们学乖了。”川音说，“派的是侦察型机甲打头阵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查。”冯磊收起望远镜，“反正里面没人。”
他拍了拍川音的装甲：“准备撤到第二观察点。等他们全部进入b区，切断退路。”
“要得嘛。”川音引擎低鸣，缓缓后退。
两人沿着冷却塔背面滑下，转移到更隐蔽的管道层。这里能看到整个厂区入口，也能随时启动突袭。
冯磊再次检查武器系统。电磁刀充能正常，病毒芯片插槽稳固。川音的粒子炮也已完成预热。
“你说他们会不会带狙击手？”
“肯定会。”冯磊靠在墙边，“所以我们不出去。让他们自己演完这出戏。”
远处，第一台机甲已经踏入b区大门。驾驶员跳下来，用探测仪扫了一圈。
“报告，无生命反应。”
“继续推进，搜索补给仓库。”频道里传来指令。
六台机甲分散开来，运输车缓缓跟进。其中一辆打开后舱，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跳下，开始布控警戒。
冯磊盯着望远镜，手指轻轻敲着膝盖。
“再等等。”
“他们快到中心点了。”
“再等等。”
突然，追踪芯片的信号从另一侧出现。那个流民正躲在三百米外的排水沟里，远远望着这边。
冯磊笑了。
“好戏开场了。”
他按下通讯键：“川音，启动Emp干扰器，封锁区域出口。”
“收到！”
嗡——
低频脉冲扩散，厂区外围的电子设备瞬间失灵。运输车警报狂响，机甲动作迟滞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
“信号被锁了！”
“全员戒备！”
冯磊站起身，举起电磁刀。
“该我们上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