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华堂内,红烛高烧,沉香袅袅。
大红的双喜字贴满窗棂,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铺陈在紫檀木床上,处处透着极致奢华与喜庆。
沈晏清挥退了所有喜娘与丫鬟。他踱步至桌前,目光扫过这间屋子,他也曾与林晚月有过短暂的幸福时光。那时他刚从国外归来,对这位符合家族期望、温婉端庄的妻子,也曾怀有过相敬如宾的期待。只是那份感情,终究未能深刻入骨,便在林姝出现后,彻底消散。
他执起那对白玉合卺杯,慢条斯理地斟满酒。琥珀色的酒液在烛光下荡漾。他端着酒杯,走到端坐床沿的林姝面前,凝视着那片象征性的红色盖头。
这酒,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婚房里显得格外低沉,是我让人特制的。
盖头下,林姝的长睫微颤。
玫瑰、沉香、龙涎,他缓缓道出配方,还有一味独活。他的指尖轻抚杯沿,既然他们不承认这桩婚事,这合卺酒,也不必遵循旧例。
林姝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。她能感受到这话语背后的重量。这是沈晏清在用他的方式,给她最郑重的承诺。
沈晏清不再多言,伸手,猛地掀开了那顶沉重的凤冠盖头。
珠帘碰撞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烛光瞬间涌入视野,林姝下意识地眯了眯眼,才缓缓抬起眼眸。
四目相对。
她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占有。今日盛装下的她,眉如远山,目似秋水,在极致华丽的凤冠霞帔映衬下,美得惊心动魄。
沈晏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他将其中一杯酒递到她面前,另一杯自己拿起。
饮下这杯酒,他盯着她的眼睛,从此你我,自成一体。
林姝迎着他的目光,伸手接过白玉杯。指尖相触的瞬间,她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。她仰头,将杯中特制的酒液一饮而尽。独特的香气在唇齿间蔓延,带着一丝苦涩,更有一种沁人的甜。
沈晏清同样饮尽,随手将空杯掷于托盘,发出清脆声响。
他俯身,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床沿上,将她困于方寸之间。
现在,他的指尖抚过她凤冠下垂落的珍珠流苏,声音低沉而危险,该我来验看......我的新娘了。
就在他的吻即将落下的瞬间,林姝却抬起手,轻轻抵住了他的胸膛。
别动。她的声音很轻,却不容反驳。
沈晏清挑眉,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却还是依言停住了动作。
林姝缓缓站起身,将他轻轻推坐在床沿。在沈晏清深沉的目光注视下,她开始动手解开嫁衣的盘扣。
动作很慢,带着一种刻意的拖延。
先是外袍的珍珠扣,一颗,两颗......华贵的嫁衣缓缓滑落,露出里面绯色的里衣。她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自己纤细的锁骨,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撩拨。
里衣的系带被轻轻扯开,柔软的布料顺着光滑的肩头滑下,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。她的手缓缓抚过自己的腰肢,指尖在腰侧流连,带着一种欣赏自己所有物般的姿态。
沈晏清的呼吸明显加重,眼神暗沉得吓人,但他依旧保持着坐姿,只是放在膝上的手已经握成了拳。
当最后一件贴身小衣飘落在地时,她已全然赤裸地站在他面前。烛光在她完美的曲线上流淌。她毫不避讳他的注视,甚至微微侧身,让他的目光能更清晰地描摹她的轮廓。
然后,她走上前,跨坐在他的腿上。
纤细的手指开始解他的衣扣。从喉结下的第一颗盘扣开始,慢条斯理,一寸寸向下。她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他紧绷的肌肤,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。
沈晏清的呼吸越来越重,额角甚至沁出了汗珠。他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紧密相贴,能闻到她身上独特的馨香,能看见她眼中那抹混合着天真与媚惑的光。
当他的上衣也被解开,露出精壮的胸膛时,林姝俯身,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,:夫君......喜欢吗?
这句话如同点燃引线的火星。
沈晏清一直紧绷的理智之弦终于断裂。他猛地低吼一声,一个翻身将她狠狠压在身下,动作很是粗暴与急切。
你这个小妖精......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下,带着惩罚般的力度,却又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沉迷。
林姝在他身下轻轻笑了起来,笑声带着得逞的媚意。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,主动迎了上去。
红烛摇曳,帐幔剧烈地晃动起来。
极致的浪潮褪去后,沈晏清的手臂依旧紧紧箍着林姝的腰,声音沙哑:
明日,府中中馈,会正式交到你手上。
林姝伏在他胸前,轻轻了一声。
林晚月,他语气冷漠,她若安分,沈家不缺她一口饭吃。
我知道怎么做。林姝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冰冷的笃定。
沈晏清满意地闭眼,手指缠绕着她的青丝。
锦华堂内重归寂静。
林姝在黑暗中睁着眼,感受着身旁男人传来的占有与庇护。
名分已定,大权在握。
下一个,该彻底清算旧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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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清晨,天光微亮。
锦华堂内,林姝已由云珠伺候起身。她选了一身浅碧色绣玉兰的旗袍,乌发松松挽起,只簪一支珍珠发簪,整个人透着温婉娴静的气质。
太太,各院的管事婆子都在外面候着了。云珠低声回禀。
林姝对镜理了理鬓角,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:请他们稍候,我这就来。
花厅内,二三十个管事婆子垂手侍立。见林姝进来,众人齐刷刷行礼。
都请起。林姝声音柔和,在主位坐下,今日请各位来,是想认认人。我年轻,许多事还要倚重各位。
她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库房张嬷嬷身上:张嬷嬷,听说昨日西院领的燕窝多了二两,可是老夫人身子不适?若需要什么补品,还请嬷嬷及时告知我,我也好尽尽孝心。
张嬷嬷忙道:老夫人只是寻常进补,劳太太挂心了。
那就好。林姝浅浅一笑,又转向采买李嬷嬷,李嬷嬷辛苦了。我瞧着上个月的账目,银耳价钱似乎比市价略高,许是今年收成不好?若是采买上有什么难处,嬷嬷尽管开口。
李嬷嬷连连摆手:不敢劳烦太太,是奴婢疏忽了,往后一定仔细比对价钱。
林姝温声道:嬷嬷言重了。诸位都是府里的老人,我信得过。只是如今既蒙少爷信任,将中馈交到我手中,少不得要过问几句。若有不当之处,还望各位海涵。
她语气始终温和有礼,却让底下众人不敢怠慢。这位新太太看似温柔,实则把账目看得清清楚楚。
从花厅出来,云珠低声道:太太,要不要去给老夫人请安?
林姝轻轻颔首:这是应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