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明媚的周末午后,南塘和木棠正窝在自家别墅的影音室里,裹着同一条羊毛毯,看一部老掉牙但木棠非要重温的爱情片。木棠抱着一桶爆米花,一边看一边吐槽男主情商低,一边往南塘嘴里塞爆米花。南塘面无表情地吃着,偶尔抬手擦掉他嘴角的渣渣,气氛温馨得能滴出蜜来。
突然,门铃像催命符一样响了起来,打破了这份宁静。
南塘皱眉,看了眼监控屏,脸色微变。木棠也好奇地探过头:“谁啊?这个点……哇哦!”他看清屏幕上来人,嘴巴张成了o型。
只见门外浩浩荡荡站着三尊“大佛”——木棠的父母,木裴司和阮舒白,以及南塘那位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亲大哥,南珩!
木裴司,木氏掌舵人,顶级Alpha,信息素是冷冽肃穆的松柏味,此刻穿着熨帖的中山装,不苟言笑,眼神锐利如鹰。阮舒白,曾是红极一时的舞蹈家,顶级omega,信息素是浓郁炽烈的红玫瑰,岁月不曾败美人,此刻挽着丈夫的手臂,笑容温婉,但眼底闪烁的精光不容小觑。
而南珩,南塘的亲哥,同样是商界巨鳄,Alpha,信息素……呃,是种非常独特、极具穿透力的大酱味,他本人倒是毫不在意,穿着花里胡哨的夏威夷衬衫,笑得像只准备搞事的老狐狸。
“我爸妈?!还有你哥?!”木棠手里的爆米花桶差点掉了,“他们怎么凑一块儿来了?也没打招呼啊!”
南塘揉了揉眉心,有种不祥的预感。他起身去开门,木棠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毯子和零食。
门一开,三位长辈鱼贯而入。松柏的冷冽、玫瑰的馥郁、以及……那霸道的大酱味儿,瞬间混合成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气场,充斥了整个玄关。
“爸,妈,大哥,你们怎么来了?”南塘语气平静,但身体微微侧移,将还有点懵的木棠挡了挡。
“怎么?不欢迎我们?”木裴司声音低沉,自带威压,目光扫过儿子和南塘,最后落在木棠身上,“看看你,像什么样子!” 指的是木棠头发睡翘了一撮,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爆米花屑。
阮舒白赶紧打圆场,柔声道:“裴司,孩子们自己家,放松点好。”他笑着看向南棠二人,“小塘,棠棠,没打扰你们吧?我们正好在附近喝茶,顺路过来看看。” 这话鬼才信。
南珩则直接绕过他们,大咧咧地走进客厅,一屁股坐在最中间的主沙发上,翘起二郎腿,深吸一口气:“嗯——!恋爱的酸臭味!还是家里舒服啊!”
木棠头皮发麻,赶紧挤出乖巧的笑容:“爸,妈,珩哥,快请坐!李叔,泡茶!”
几人落座,寒暄了几句天气和无关紧要的闲话后,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。三位长辈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。
阮舒白率先开启话题,她拉着木棠的手,语气温柔得像在哄三岁小孩:“棠棠啊,妈妈看新闻,说你们前段时间去海岛玩啦?感情真好,真让人羡慕。”
木棠傻乎乎点头:“是呀是呀,可好玩了!”
南珩立刻接话,对着南塘挤眉弄眼:“可以啊老弟,挺会搞浪漫!什么时候把正事办了啊?我这当哥的红包都快发霉了!”
木裴司清了清嗓子,切入正题,语气不容置疑:“玩也玩够了,闹也闹过了。你们两个,年纪不小了,感情也稳定,是时候把婚事定下来了。” 松柏信息素微微释放,带着一种“此事已定”的强势。
木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:“……啊?婚事?”
南塘眉头微蹙,刚要开口,阮舒白又抢着说,眼眶甚至有点泛红(不知真假):“是啊棠棠,你看隔壁王叔叔家的儿子,比你还小一岁,孩子都会打酱油了!妈妈也不是催你们,就是……就是想早点抱孙子嘛!” 红玫瑰信息素带上了一丝哀怨的甜香,威力巨大。
南珩拍着大腿添柴加火:“就是!赶紧订婚!办仪式!然后抓紧生!最好生俩,一个姓木一个姓南,完美!我们南家香火就靠你了老弟!” 大酱味信息素因为兴奋更加浓郁了。
三位长辈你一言我一语,形成完美的“催婚铁三角”,道理、情感、家族责任三板斧轮番上阵,信息素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中心思想高度统一:立刻!马上!订婚!
南塘始终沉默着,他看了眼身边已经石化的木棠,在父母和兄长密集的火力下,终于沉声开口:“我和棠棠的事,我们有打算。”
这话相当于默认了“订婚”这个方向,只是时间问题。木裴司和阮舒白脸色稍霁,南珩也露出“算你识相”的表情。
然而,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的时候,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木棠,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!
“等等,我不同意!!!”
这一嗓子,石破天惊!直接把三位长辈和南塘都喊愣住了!
客厅里瞬间死寂。松柏味凝滞,玫瑰香僵住,连大酱味都仿佛被按了暂停键。
木裴司脸色一沉:“胡闹!你说什么?”
阮舒白也急了:“棠棠!别任性!”
南珩瞪大了眼:“哟呵?小棠棠有想法?”
南塘也意外地看向木棠,眸色深沉,带着探究。
木棠胸口起伏,脸涨得通红,不是害羞,是急的!他脑子一片混乱,刚才那些“抱孙子”“香火”的字眼像炮弹一样砸得他发懵,一种“人生要被安排明白了”的恐慌感瞬间淹没了他。他还没玩够呢!他才刚觉得谈恋爱有意思!怎么就跳到结婚生孩子了?!太快了!坐火箭都没这么快!
他必须反对!但反对需要理由!一个强大的、能镇住场子的理由!
电光火石间,木棠福至心灵,他猛地伸手指向南塘(南塘:?),语气悲愤,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:
“因为……因为他都没正式跟我求过婚!!!!”
声嘶力竭,字字泣血(演的)。
全场再次静默三秒。
木棠趁热打铁,戏精上身,开始控诉:“戒指呢?!鲜花呢?!单膝跪地呢?!浪漫的烛光晚餐呢?!什么都没有!就想这么糊弄我把我骗进门吗?!我不服!我木棠也是有人权、有追求的!求婚是神圣的!是仪式感!不能省略!南塘你休想就这么轻松过关!”
他一边说,一边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,逼出点泪花在眼眶里打转,看起来可怜极了,仿佛南塘是个欺骗纯情少男感情的渣男。
南塘:“……” 他看着眼前这个戏多得能拿奥斯卡的小祖宗,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。他当然知道木棠在胡扯,但这理由……莫名无法反驳。
木裴司和阮舒白也噎住了。他们准备好应对各种“不想结婚”的理由,唯独没料到是嫌求婚不够隆重?这……这让他们怎么接话?难道说“形式不重要”?
南珩最先反应过来,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:“哈哈哈哈哈哈!嗐!我当什么事儿呢!原来是小塘你不够浪漫啊!该!活该被将一军!求婚!必须隆重求婚!不然哥都不答应!”
阮舒白回过神来,看着“委屈巴巴”的儿子,又看看一脸无语的南塘,突然也觉得有点好笑,她嗔怪地拍了木裴司一下:“你看你,把孩子逼的!小塘也是,这么大事,怎么能没点表示呢?”
木裴司重重哼了一声,但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,算是默认了这个“延迟”的理由。毕竟,自家omega儿子要“仪式感”,好像……也说得过去?
催婚攻势,就这样被木棠一招“无理取闹”的“追求仪式感”给成功带偏了节奏。接下来的话题,变成了三位长辈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什么样的求婚才够浪漫、够档次,完全忘了最初“立刻订婚”的目标。
南塘看着悄悄松口气、还冲他得意眨眼的木棠,无奈地摇了摇头,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。
行吧,既然他想玩,那就陪他玩。求婚而已,还能难倒他南塘?
送走了三位兴致勃勃讨论“求婚方案”、仿佛下一秒就要去策划婚礼现场的长辈,别墅大门“咔哒”一声关上的瞬间,客厅里喧闹的空气仿佛被抽空,骤然安静下来。只剩下玄关暖黄的灯光,和两人之间一种微妙而紧绷的沉默。
木棠脸上那副“委屈巴巴讨要仪式感”的面具瞬间垮掉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做了坏事差点被抓包、又侥幸逃脱的心虚和松懈。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像只泄了气的皮球,瘫倒在沙发上,扯过刚才裹着的羊毛毯把自己卷起来,只露出一双骨碌碌乱转、还带着点后怕的眼睛。
南塘没动,就站在玄关与客厅的交界处,光影在他挺拔的身形上切割出明暗的轮廓。他没有立刻追问,只是静静地看着沙发上那团“毯子卷”,目光深沉,看不出情绪。但那无声的注视,比任何质问都更有压迫感。
过了好一会儿,久到木棠都快要在这种沉默里窒息了,南塘才迈开长腿,不紧不慢地走到沙发前,在木棠脚边的位置坐下。他没有看木棠,而是拿起茶几上凉掉的水杯,喝了一口,然后才淡淡开口,声音听不出喜怒:
“为什么不同意?”
“……”木棠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毯子下的身体僵了僵。该来的还是来了!他大脑飞速运转,试图把刚才急中生智的借口再完善一下,支支吾吾地开口:“就……就是……觉得……太快了嘛……”
“快?”南塘侧过头,目光终于落在他脸上,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一切,“我们在一起的时间,不算短了。”
“那、那不一样!”木棠梗着脖子反驳,眼神飘忽,不敢直视南塘,“谈恋爱是谈恋爱!订婚是订婚!这是两码事!是人生的重大转折点!需要慎重!对!慎重!”
南塘静静地看着他,没接话,那眼神分明在说:继续编。
木棠被他看得头皮发麻,硬着头皮继续找补,语气越来越虚:“而、而且……你都没好好求婚……就、就这么被爸妈他们一起哄就定了……多、多没面子啊……显得我多恨嫁似的……” 他越说声音越小,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。
“只是因为这个?”南塘的声音依旧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,“因为‘面子’?因为求婚不够‘正式’?”
木棠:“……”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眼神冻穿了。心一横,开始耍赖,把毯子往上拉了拉,遮住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眼睛,试图萌混过关:“哎哟……宝宝你别这么严肃嘛……我就是……就是还没准备好嘛……你看我,自己还是个宝宝呢,怎么就要订婚了……多吓人啊……”
他说着,还故意眨了眨眼睛,试图散发出“无辜又可怜”的玫瑰味光波。
南塘看着他这副样子,沉默了几秒。然后,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那叹息里带着一丝……委屈?
木棠以为自己听错了,偷偷从毯子缝里看他。
只见南塘微微垂下眼睫,遮住了眼底的情绪,但紧绷的下颌线缓和了些,声音也低了几分,带着一种罕见的、近乎示弱的语调:“棠棠,我以为……你是愿意的。”
木棠的心猛地一跳!南塘什么时候用过这种语气跟他说话?!这比直接质问他还有杀伤力!他瞬间慌了,一把掀开毯子坐直身体,急忙解释:“我愿意!我当然愿意啊!除了你我能愿意谁啊!”
“那为什么……”南塘抬起眼,看向他,那双总是冷静无波的眼睛里,此刻清晰地映着一点不解,和一丝被拒绝后的……黯然?“要找那样的理由搪塞我?还有爸妈?”
“我……我没有搪塞!”木棠嘴硬,但底气明显不足,他伸出手,想去拉南塘的手,却被南塘轻轻避开了。
南塘看着他,目光锐利:“木棠,你看着我。告诉我真正的理由。”
真正的理由?木棠张了张嘴,那句话在舌尖滚了滚,却怎么也说不出口——因为我还没玩够!我不想这么快就被“订婚”拴住!我想再多享受一下无忧无虑谈恋爱的日子!我觉得一订婚就像是被贴上了标签,接下来就是催婚、催生……想想就可怕!
这话能说吗?说出来南塘会不会觉得他幼稚、不负责任、根本不爱他?
他眼神闪烁,最终避开了南塘的视线,低下头,玩着自己的手指,小声嘟囔:“……就是……就是觉得太快了嘛……需要点时间适应一下……没、没别的意思……宝宝你别多想……”
南塘看着他那副明显心虚、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,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。他不是不懂木棠那点小孩子心性,只是……当这份“没玩够”的心性,用在了拒绝他们的未来上时,心里终究是有些不是滋味。他以为,他们早就认定了彼此。
但他没有戳穿。只是又沉默了片刻,然后站起身,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,听不出情绪:“好。我知道了。”
说完,他转身,朝书房走去。
“宝宝!”木棠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一急,喊了一声。
南塘脚步顿住,却没有回头。
木棠跳下沙发,光着脚跑过去,从背后抱住他的腰,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,闷闷地说:“你别生气嘛……我不是不喜欢你……我就是……就是需要一点点时间……一点点就好……”
南塘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,没有推开他,也没有回应。
木棠抱了一会儿,感觉南塘没有进一步表示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他松开手,讪讪地说:“那……那我先回房间了……有点累了……” 说完,像只做了错事怕被主人训的小狗,踮着脚尖,飞快地溜上了楼,钻进了卧室,还轻轻带上了门。
南塘站在原地,直到听到楼上关门声,才缓缓转过身,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。他抬手,揉了揉眉心,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。
他怎么会不懂他的棠棠?那个被宠着长大、心里藏不住事的小家伙。他只是……有点失望,也有点……拿他没办法。
而逃回卧室的木棠,背靠着门板,长长地吁出一口气。心脏还在砰砰直跳。他走到床边,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褥里,滚了两圈,心里乱糟糟的。
“哎呀……烦死了……”他把脸埋进枕头里,发出懊恼的呻吟。他当然爱南塘,爱得要死!可是……订婚啊!听起来就好正式、好沉重!他才刚体会到谈恋爱的甜蜜和自由,一点都不想这么快就进入“准夫妻”模式!他还没跟南塘环游世界呢!还没一起疯玩够呢!要是订了婚,爸妈和南珩哥肯定下一步就是催生娃了!想想那些奶粉尿布家长会……木棠吓得打了个冷颤。
“我还没玩够呢……”他在枕头里闷闷地自言自语,带着点任性和委屈。可是,一想到刚才南塘那个带着点委屈和黯然的背影,他心里又像被针扎了一下,酸酸涩涩的难受。
“怎么办啊……”他翻了个身,望着天花板,陷入了甜蜜又烦恼的纠结中。拒绝是拒绝了,可南塘好像不开心了……下次,还能用什么理由糊弄过去呢?或者……是不是真的该考虑一下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