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木棠一路风风火火拉回家,南塘刚关上门,还没来得及换鞋,就见木棠像只找到目标的小火箭,“嗖”地一下冲到客厅沙发旁,抓起自己的手机,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戳戳点点,嘴里还念念有词:“打电话打电话……先跟爸妈说!”
南塘看着他这副火烧眉毛的架势,又是好笑又是无奈。他走过去,脱下外套挂好,又给木棠拿了双柔软的拖鞋放在脚边,温声道:“慢点,先换鞋,喘口气再说。”
“等不及了!”木棠头也不抬,已经找到了通讯录里【母上大人】的号码,直接按下了视频通话邀请。他一边等着接通,一边胡乱踢掉脚上的鞋子,踩进南塘放好的拖鞋里,整个过程眼睛都没离开手机屏幕。
南塘摇摇头,在他身边坐下,手臂自然地环过他的肩膀,将他半揽在怀里,准备迎接电话那头可能的“狂风暴雨”或“惊喜连连”。
视频电话很快被接通了。屏幕上出现了阮舒白那张保养得宜、温柔精致的脸庞,背景似乎是家里的花房,他身后是郁郁葱葱的植物。
“棠棠?”阮舒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和惯有的温柔,“这个时间打电话,怎么了?录制结束了吗?” 他敏锐地注意到儿子脸颊泛红,眼神兴奋,呼吸还有些急促,不由得关切地问: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“妈!大事!好事!”木棠激动地对着镜头嚷嚷,把手机拿近了些,恨不得钻进屏幕里,“我要结婚!和南塘结婚!马上就结!”
他这话如同平地惊雷,炸得电话那头的阮舒白明显愣住了,连旁边隐约能看到的、正在看报纸的木裴司都放下了报纸,凑到了镜头前。木裴司那张严肃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诧异的神情。
“结婚?”阮舒白回过神来,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,语气带着浓浓的疑惑和不解,“棠棠,你……你没发烧吧?前几天你不是还跟你爸和我闹脾气,说不想订婚,不想那么早被婚姻绑住,要再多享受几年自由吗?怎么突然就……”
阮舒白的信息素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透过来,那清雅的白玫瑰香气似乎都带上了困惑的涟漪。他记得清清楚楚,上次家庭会议催婚时,这小儿子委屈得眼圈通红,说什么“人生节奏不一样”、“需要仪式感”,把他们都堵了回去。这才过去多久?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?
木棠被妈妈问得噎了一下,脸上闪过一丝心虚,但立刻被更强烈的“恨嫁”情绪覆盖。他梗着脖子,开始强词夺理:“那、那是之前!现在情况不一样了!我想通了!结婚挺好的!早结晚结都是结,不如早点结!”
这时,木裴司低沉严肃的声音插了进来,带着Alpha一家之主的威严:“胡闹!婚姻大事,岂是儿戏?说不想的是你,说想的也是你。木棠,你到底怎么回事?” 松柏般冷冽的信息素仿佛透过电波传来,带着审视的意味。
木棠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老爸严肃起来。他缩了缩脖子,下意识地往南塘怀里靠了靠,寻求庇护,嘴上却不肯服软:“我、我没儿戏!我是认真的!非常认真!南塘也很好!我们感情稳定,为什么不能结婚?”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,声音也大了起来,“而且……而且人家跟我们差不多大的,孩子都会打酱油了!”
最后这句小声嘟囔,到底还是暴露了他突然“恨嫁”的真实原因。
电话那头的阮舒白和木裴司何等精明,瞬间就抓住了重点。阮舒白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,忍不住掩口轻笑出声,眼角的细纹都透着了然和宠溺。连一向严肃的木裴司,嘴角都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,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不少。
阮舒白忍着笑,语气重新变得温柔,带着点揶揄:“哦——原来是我们棠棠看到别人有宝宝,着急了呀?”
木棠的脸“唰”地一下红透了,像熟透的虾子,羞恼地反驳:“才、才不是!我是为了爱情!是为了给南塘一个名分!”
一直安静旁观的南塘,听到这句“给南塘一个名分”,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,胸膛震动。他收紧手臂,将羞愤欲绝的小家伙更紧地搂住,对着镜头开口,声音沉稳而郑重:
“叔叔,阿姨。棠棠的心情我理解。之前是我想得不够周全,节奏可能快了些。现在既然棠棠也想安定下来,我自然是求之不得。请你们放心,我会安排好一切,绝不会委屈了棠棠。”
南塘的出面,让电话那头的氛围彻底缓和下来。木裴司看着屏幕里般配的两人,尤其是南塘眼中不容置疑的认真和对自己儿子的呵护,终于缓缓点了点头,沉声道:“你们年轻人自己考虑清楚就好。既然决定了,就好好办。”
阮舒白更是笑逐颜开:“好好好!想结婚是好事!妈妈支持!南塘啊,那你们有什么初步打算吗?需要家里帮忙的地方尽管说!”
话题立刻从“为什么突然想结婚”转向了“婚礼怎么办”的实际操作层面。木棠听着妈妈开始兴奋地讨论起场地、风格、邀请名单,这才松了口气,偷偷擦了擦手心并不存在的汗。
挂断电话后,木棠瘫在南塘怀里,长长地吁了口气,感觉像打了一场仗。他抬头,看着南塘含笑的眸子,后知后觉地开始害羞,把脸埋进他胸口,闷闷地说:“宝宝……我是不是太冲动了?”
南塘低头,吻了吻他的发顶,声音里满是宠溺:“没关系。冲动也好,深思熟虑也罢,只要是你想的,我都陪你。”
木棠心里一甜,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的:“那……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?”
南塘看着他,眼中闪烁着温柔而笃定的光芒:“接下来?当然是开始准备,给我的棠棠宝宝一场最完美的婚礼。”
与父母通过电话,算是正式将“结婚”这件事提上日程后,木棠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兴奋又忐忑的状态。他窝在沙发里,抱着平板电脑,已经开始搜索各种婚礼灵感图,嘴里念念有词:“草坪婚礼好像不错……海边也浪漫……哎呀,中式凤冠霞帔好像也很好看!宝宝你喜欢哪种?”
南塘坐在他身边,手里拿着本书,目光却更多是落在自家这个对婚礼突然充满无限热情的小家伙身上。他刚想回答“你喜欢就好”,木棠扔在旁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,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——【二哥 木屿】。
“咦?二哥?”木棠有些意外,嘀咕着接起电话,按了免提,“喂,二哥?找我干嘛?是不是想我了?” 他语气带着点小得意,毕竟刚“敲定”了人生大事。
电话那头传来木屿一如既往沉稳冷静,但今天似乎……带了点微妙情绪的声音:“嗯。在哪儿?”
“在家呀!跟宝宝商量婚礼呢!”木棠迫不及待地宣布好消息,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。
电话那端沉默了两秒,然后木屿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……类似于“通知”而非“商量”的口吻:“正好。我跟墨凛也决定结婚了。”
“哦,结婚好啊……啊?!什么?!!”木棠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,等脑子处理完这句话的信息,他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,平板电脑都差点摔了,声音拔高了八度,“你和蒋哥?!结婚?!真的假的?!什么时候的事?!”
南塘也微微挑眉,露出了些许意外的神色。蒋墨凛他是知道的,木屿的搭档,也是顶尖的特种人员,一个信息素是冷冽火药味的顶级Alpha。这两人……速度倒是快。
“就刚才定的。”木屿的语气还是很平淡,仿佛在说明天早上吃什么,“所以打电话问你,你们婚礼定在什么时候?要不要一起办?省事。”
木棠:“!!!”
一起办?!和二哥一起举行婚礼?!
这个提议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木棠!他张着嘴,眼睛瞪得溜圆,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——他和南塘,二哥和蒋哥,两对新人!一起走红毯!一起交换戒指!那场面……那场面……
“好呀好呀好呀!!!”木棠几乎没有任何犹豫,激动得在原地蹦跶起来,对着手机连声喊道,“一起办!必须一起办!双喜临门!天啊!太棒了!二哥你太聪明了!爸妈肯定高兴疯了!!!”
木棠的兴奋之情几乎要冲破电话线。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盛大又独特的场面,这可比他一个人结婚酷多了!
电话那头的木屿似乎被弟弟这过于高涨的热情噎了一下,顿了顿才说:“嗯。那就这么初步定了。具体细节再商量。我这边还有事,先挂了。”
“好好好!二哥再见!替我向蒋哥问好!我爱你们!”木棠对着已经传来忙音的电话还在兴奋地嚷嚷。
挂了电话,木棠一把扑到南塘身上,搂着他的脖子,眼睛亮得惊人:“宝宝!你听到了吗?!二哥要和蒋哥结婚了!还要跟我们一起办婚礼!天啊!这简直是本世纪最棒的主意!”
南塘接住兴奋过度的他,无奈地笑了笑,扶住他的腰防止他掉下去:“听到了。你倒是答应得爽快。”
“当然要爽快!这多好啊!”木棠开始畅想,“到时候,我们两对一起出场!肯定超级震撼!宾客们得惊掉下巴!不对,得惊掉隐形眼镜!哈哈哈!” 他笑得像只偷到香油的小老鼠。
笑了一会儿,他又突然想起什么,抓住南塘的胳膊,紧张地问:“对了宝宝,你不介意吧?和我们一起办婚礼?会不会觉得……不够专属?” 他光顾着自己高兴,差点忘了问南塘的意见。
南塘看着他瞬间从兴奋转为小心翼翼的眼神,心里软成一片。他低头亲了亲木棠的额头,声音温和:“不介意。只要你开心就好。而且,”他顿了顿,眼底闪过一丝深邃的笑意,“和木屿一起办,或许……更热闹,也更有意义。”
得到南塘的肯定,木棠最后一点顾虑也烟消云散,重新变得雀跃起来。他立刻拿起平板,开始搜索“双新人婚礼策划”、“兄弟同日结婚方案”,嘴里噼里啪啦说个不停:
“我们要定一个超大的场地!足够两对新人折腾!”
“流程得好好设计!不能打架!要和谐又出彩!”
“还有礼服!我的和二哥的得搭配一下,但又不能一样!哎呀,好难选!”
“请柬也要特别设计!哇,感觉好多事情要做!宝宝我们得抓紧了!”
看着木棠瞬间投入百分之两百的热情,开始规划这场“史无前例”的联合婚礼,南塘失笑地摇了摇头。他拿过木棠手里的平板,放在一边,将人拉进怀里。
“好了,策划师,休息一下。”南塘抵着他的额头,声音带着宠溺的调侃,“婚礼细节可以慢慢想。现在,你是不是该先安抚一下你即将拥有‘连襟’的未婚夫?”
木棠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耳根微红,却主动凑上去在南塘唇上啄了一下,笑嘻嘻地说:“安抚安抚!必须安抚!我的宝宝最大度了!”
窗外夜色渐浓,屋内暖意融融。原本属于两个人的婚事,突然变成了四个人的盛宴。虽然听起来有点混乱,但看着怀里这个因为能与兄长共享幸福时刻而兴奋不已的小家伙,南塘觉得,这场即将到来的、注定与众不同的婚礼,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温暖。
而电话那头的木屿,挂断电话后,看向身边那个神色冷硬、眼神却带着询问的蒋墨凛,言简意赅地汇报:“搞定。棠棠同意了。一起办。”
蒋墨凛眉头微挑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,伸手揽住了木屿的肩膀。一起办就一起办吧,反正,结果是同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