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了指自己和楚子凌,又无奈地看向叶南絮,
“就咱们这三块料,要名气没名气,要修为……”
他顿了顿,没好意思直接说叶南絮修为最低,只是含糊地叹了口气,
“人家卧龙山庄是什么地方?天下剑修心中的圣地。
赫赫威名,剑冢无双,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去串门子的,咱们这实力……”
他重重地摇了摇头,后面的话不言而喻——不够看,远远不够看。
叶南絮脸上的茫然瞬间被巨大的无语取代,她瞪着影六,又看看楚子凌,感觉一股火气直冲脑门。
敢情这俩家伙之前围着南宫昊套近乎、称兄道弟了半天,结果就套出个“进去不难”的废话?关键信息一点没捞着?
她粉嫩的拳头下意识地攥紧了,眉头紧紧蹙起,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,显然在极力压制着“笨蛋师兄”四个字脱口而出的冲动。
她沉默了足足有十几息,胸脯起伏了几下,才勉强平复了心绪,重新开口,声音带着一种被现实打击后的冷静:
“算了,指望不上你们了,咱们现在两眼一抹黑,急也没用。
先进城,找个地方落脚,然后去卧龙山庄附近摸摸底细,探探虚实再说,不过……”
她语气陡然变得坚定,目光灼灼,
“别忘了咱们的最终目的是小秘境,要进秘境,就必须先找到那劳什子庄主,这是绕不过去的坎儿。”
楚子凌和影六被她瞪得有些心虚,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“确实没套出干货”的尴尬和“小丫头说得对”的无奈。
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云州城,面对深不可测的卧龙山庄,他们确实毫无头绪。
两人只能有些沮丧地点点头,像两只斗败的公鸡,蔫蔫地跟在重新打起精神、如同小豹子般充满斗志的叶南絮身后。
目标明确,三人的行动也异常迅速。
在城内随意找了一家路边摊,垫巴了一下五脏六腑后,便直奔城南。
越是靠近城南,空气似乎都变得不同。一种无形的、沉重的压力弥漫开来,并非来自人潮,而是来自远方那座依山而建、气势恢宏的建筑群。
绕过最后一片繁华的街市,视野豁然开朗。
卧龙山庄,它盘踞在半山腰上,如同一条蛰伏的远古巨龙。
青黑色的巨大条石垒砌成高耸的围墙,蜿蜒而上,与嶙峋的山势融为一体,透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厚重与不可撼动的威严。
然而,最令人心悸的并非这宏伟的建筑本身,而是山门前肃立的守卫。
四名身着玄色劲装、腰悬长剑的侍卫,如同四尊铁塔,分列在山门两侧。
他们身姿挺拔如松,目不斜视,面容冷硬如岩石雕刻。
更为恐怖的是,一股股强大、凝练、毫不掩饰的灵力威压,如同实质的潮水般,源源不断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,无声地笼罩着山门前偌大的空地。
“嘶……”
楚子凌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,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,
“天…天啦,看门的…这气息…至少是金丹期吧?”
他声音发紧,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。
影六的脸色也凝重无比,他眯着眼,仔细感应着,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干涩地补充道:
“而且…恐怕还不是初入金丹那么简单……这阵势……”
他后面的话没说,但意思再明白不过——别说苍蝇,恐怕一缕稍微强点的风想不惊动守卫吹进去都难。
叶南絮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,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。
她强自镇定,目光如鹰隼般扫向山庄围墙两侧的山林和更远处的山脊。
很快,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。
那些看似静谧的山林阴影里,一些山石后方,隐隐约约传来几道更加深沉、更加内敛、却也更加令人心悸的气息波动。
如同沉睡的凶兽,虽未睁眼,却已让人遍体生寒。
那是潜伏的暗哨,实力绝对在门口这四个“门神”之上。
“看来前门是铁定没戏了,连只蚊子飞过都得被劈成两半。”
叶南絮压低声音,果断做出判断。
她小巧的身子灵巧地一缩,朝着楚子凌和影六飞快地招了招手,眼神示意旁边茂密的灌木丛,
“走,去后门碰碰运气,猫着腰,别弄出动静。”
她像只经验丰富的狸猫,率先矮下身子,借着灌木和山石的掩护,悄无声息地朝着山庄侧后方快速移动。
楚子凌和影六不敢怠慢,连忙屏息凝神,学着叶南絮的样子,猫着腰,脚步轻得如同踩在棉花上,紧跟其后。
三人如同三道不起眼的影子,在嶙峋的山石和茂密的植被间快速穿梭,尽量避开山庄正面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场域。
绕行了小半个山头,山庄的后门终于出现在视野里。
这里地势稍显狭窄,远不如前门开阔气派,更像一个功能性的出入口。
后门也有守卫,同样是两人。
但明显能感觉到,这两名守卫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,远不如前门那四位元婴“门神”那般凝练厚重、令人窒息。
虽然也透着精悍,但层次显然低了不少。
三人心中微松,但依旧不敢大意。
他们迅速找到一块足够遮蔽身形、离后门约有二十几丈远的巨大山石,小心翼翼地藏身其后,只露出半个脑袋,屏息观察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。
就在楚子凌有些按捺不住,想提议是否再靠近些时,那扇厚重的后门“吱呀”一声,从里面打开了。
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率先走了出来。
这人约莫四十来岁,穿着绸缎面的藏青色袍子,腰间系着玉带,下巴微抬,脸上带着一种在庄内久居人下、此刻终于能对外人显露的倨傲神情。
他身后跟着两个挑着空箩筐的年轻小厮,穿着粗布短褂,面容憨厚,亦步亦趋,显得很是恭敬。
看这架势,显然是山庄里负责日常采买的一行人正要出门。
叶南絮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住,牢牢锁定了那个趾高气扬的李管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