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一股强大的神识扫过,他立刻收敛所有气息,宛如顽石。
明显察觉到是君洛渊的气息。
果然,片刻后,君洛渊低沉而带着一丝 机不可察疲惫的声音在帐内响起:
“如何?”
军医们如同看到了救星,连忙躬身行礼。
“公主这体温一直下不去,再这么烧下去,只怕……只怕会损伤根基啊!”
一个年长的军医捶着手心,满脸忧色。
君洛渊摆了摆手,径直走到床边。
目光落在依兰公主那因高热而痛苦蹙起的眉头上,他微微叹了口气,伸出微凉的手指,轻轻触碰了一下她滚烫的额头。
“派人去找墨尘了吗?他是不是去凤族了?”
他转头问向一旁的军医,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。
然而,就在他准备收回手的那一刻,依兰公主的双手忽然无意识地胡乱抓挠起来,紧接着,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,紧紧攥住了他的手指。
“君……君哥哥,别……别走,兰儿害怕……好黑,好冷……”
她的声音虚弱而模糊,带着令人心怜的颤抖。
君洛渊身形微微一僵,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灼热温度和依赖的力道,他终究没有立刻抽回手。
他轻轻叹了一口气,放柔了声音安抚道:
“兰儿乖,放心,本帝不会丢下你不管,好好休息,你永远都是本帝的好妹妹……”
他的声音虽轻柔,却带着一种清晰的界限感,不含半分男女之情。
然而,床榻上的依兰公主,似乎潜意识里听懂了这句“好妹妹”在划清界限。
她双眼依旧紧闭,脑袋却在枕头上不安地转动起来,飞快地摇着,嘴唇翕动,发出更清晰的呓语:
“不要……君哥哥,不要离开我……兰儿不要只做妹妹……”
听到这里,藏在暗处的东方烈差点没笑出声:
“高,实在是高,这以退为进,这直球告白,病中吐真言是吧?君洛渊,我看你怎么接招。”
君洛渊的眉头瞬间皱得更紧了,深邃如星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的光芒。
有无奈,有愧疚,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,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回应、也无法摆脱的沉重负担。
他沉默地站在那里,任由依兰抓着手,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孤寂而压抑。
看到这里东方烈嫌弃的撇了撇嘴,悄无声息的闪身离开,感觉自己以前是高看这个情敌了。
一夜时光在军营各处的不同心绪中悄然流逝。
清晨,军营里的号角响起,东方烈缓缓睁开眼睛,他刚刚结束了一轮调息,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。
对于墨尘一夜未归,他压根不担心,自家这未来岳丈现在正在气头上,没准跑哪憋大招去了。
他的唇角勾起,心里有点小期待。
就在这时,营帐门帘“唰”地被掀开,楚子凌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,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,指着东方烈就开炮:
“东方烈,你个臭不要脸的,说,昨天是不是你暗中动了什么手脚?
依兰公主从你闹完就开始高烧不退,几个军医折腾了一晚上都没用,都快急疯了。”
东方烈装作没听懂,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,猛地站起身,双眼“噌”地亮了起来,几乎要放出光来。
“哈哈,竟然有这好事。”
他抚掌大笑,那幸灾乐祸的模样毫不掩饰,
“还真是报应不爽,活该,看来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,那小绿茶装模作样的嘴脸,确实让人恶心。”
“你……你什么意思?”
楚子凌被他这反应气得够呛,上前一步就想揪他的领子,
“莫不是你真给她下毒了?我告诉你东方烈,这可是重罪。”
“喂喂喂!子凌兄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啊!”
东方烈灵活地一个侧身,轻松躲过楚子凌的“魔爪”,双手抱胸,下巴微扬,摆出一副大义凛然(实则欠揍)的模样,
“我东方烈虽然算不得什么顶天立地的大好人,但对付这种段位的小绿茶,还不屑于用偷偷摸摸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,小爷我要整她,也是光明正大地气死她。”
“你……你这人能不能积点口德?”
楚子凌被他噎得一时语塞,但还是强撑着反驳,
“人家依兰公主又没得罪你,她身体本就虚弱,受惊吓发烧也是情理之中……”
“她是没直接得罪我,”
东方烈打断他的话,眼神里透出几分锐利和讥诮,
“可她不该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别人用半条命换来的馈赠,一边还把别人当成假想敌和仇人。
南絮妹妹大度,不愿计较,但小爷我心眼小,可没那么好说话。”
这番话如同重锤,敲在楚子凌的心上。他眼神闪烁了一下,语气不自觉地弱了几分:
“你……你什么意思?当初下令取小师妹心头血的……是君洛渊,依兰公主她……她应该是不知情的吧?”
“哼!不知情?”
东方烈嗤笑一声,仿佛听到了极其可笑的笑话,
“子凌兄,你别自欺欺人了,她若真是不知情、纯良无害的小白花,
怎么会和我第一次见面,就会‘不经意’地用那些茶言茶语来挑拨我和你的关系?
装得那叫一个柔柔弱弱、我见犹怜。
小爷我心里可清楚得很,昨天我那一撞,虽然力道控制得极好,但当时我周身灵力自行运转护体,并未完全收敛。
按常理,她被撞飞出去,就算不吐口血,也得摔个七荤八素,筋骨酸痛几天吧?
可你瞧瞧她,只是‘哎呦’一声,软软地倒在地上,连块油皮都没擦破。
这演技,骗骗你们这些怜香惜玉的直男还行,想骗过小爷我这双鉴茶无数的火眼金睛?门都没有。”
“什么?她……她昨天是装的?”
楚子凌低呼一声,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放起昨天依兰公主倒地的画面。
确实,当时只觉得她柔弱,现在被东方烈一点破,那姿态、那时机,似乎都透着那么一丝刻意和巧合。